摩纳哥：掌握不被吞并的“独立密码”

顾健

摩纳哥是蔚蓝海岸最有吸引力的游览胜地之一，拥有地中海海岸的无限风光。

摩纳哥大公国是欧洲和全世界第二小国。2平方公里的国土面积，充其量是中国一个街道的管辖面积。但这是一个怎样的“街道”呢：“街道主任”格里马尔迪家族统治摩纳哥700多年，是世界历史上绵延时间第二长的王朝，仅次于号称“万世一系”的日本天皇家族；上一任“街道主任”雷尼埃三世的王妃，当今“街道主任”阿尔伯特二世大公的母亲格蕾丝·凯莉，是好莱坞黄金时代的悬疑片女王、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摩纳哥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按照世界银行公布的数据，2018年人均GDP超过18万美元，即便考慮到物价高昂，调整后按照购买力平价计算的人均GDP也在14万美元以上。因为摩纳哥没有个人收入所得税，在个税税率较高的欧盟各国环绕中，就成了特立独行的避税天堂，欧洲最富有的企业家和文体明星都对摩纳哥趋之若鹜，来这里置产，所以摩纳哥也是全世界按照人口比例计算，亿万富翁最密集的地方。目前北京、上海这些国内一线城市中心地区的房价，大约在每平方米9—10万元人民币，而摩纳哥的平均房价也在每平方米10万——不过单位是欧元！

摩纳哥的国土背山面海，所面对的地中海海水常年湛蓝得如同宝石一般，陆地上则被法国三面环绕。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块寸土寸金的宝地，又没有像梵蒂冈那样得天独厚的教皇保护，为什么一直能够保持独立，没有被法国吞并呢？

被誉为摩纳哥百年传统守护神的王宫，曾是热那亚人的一座军事要塞。

摩纳哥王宫的夏季音乐会。自1959年以来，摩纳哥王宫在每年7—8月对公众开放，由蒙特卡洛爱乐乐团举办一系列古典音乐会。

雷尼埃三世与王妃格蕾丝·凯利。

大家族争夺城邦的领导权

在中世纪的漫长时间里，普罗旺斯和蔚蓝海岸的很多封建领主和城市事实独立，比如摩纳哥，在中世纪是意大利热那亚共和国的一块殖民地。

在中世纪直到文艺复兴时期很长一段时间，意大利半岛上掌握海权的是威尼斯和热那亚，两者都是共和国，都拥有强大的舰队，后来随着近代地理大发现，国际贸易从地中海转移到大西洋而衰落。今天统治摩纳哥的格里马尔迪家族就是中世纪热那亚共和国的大家族之一。意大利半岛上中世纪共和制城邦的大家族为了争夺城邦的领导权，沉浮荣辱是家常便饭，为了打击敌对家族往往不择手段，联姻、背叛、暗杀不所不用其极，1297年格里马尔迪家族的族长弗兰西斯·格里马尔迪在一次权力争斗中失败，带着几十名家族成员追随者乘船出走，来到200公里外的摩纳哥，当时摩纳哥是热那亚人的一处海外殖民地，弗兰西斯·格里马尔迪等人化装成一群修道士登陆奇袭占领了这片地方，等待时机，准备卷土重来反攻热那亚。今天的摩纳哥国徽是两名修道士左右护持着格里马尔迪家族的盾徽，就是源自这个传说，其中一个修道士是弗兰西斯本人，另一个是跟随他一起打下摩纳哥的，他的继子和继承人。这是格里马尔迪家族第一次占领摩纳哥，但仅仅过了7年，他们就被其他势力赶出了摩纳哥，回到热那亚继续争权夺利。

1395年热那亚的格里马尔迪家族再次占领了摩纳哥，距离他们第一次占领这里已经过了差不多一百年。这次格里马尔迪家族和西班牙半岛的阿拉贡王室达成协议，双方分享这片岩石海岸的统治权。1419年格里马尔迪家族花钱从阿拉贡王室手中买下了另一半统治权。从这时开始，摩纳哥才成为独立的诸侯国。那么摩纳哥为什么能保持独立地位直到现代，没有被法国或者意大利吞并呢？

势力更迭 选好站位

在摩纳哥诸侯国独立初期的两百年时间里，西班牙王国是主宰欧洲和地中海西岸的势力，而且哈布斯堡家族通过联姻兼领西班牙王位和神圣罗马帝国皇位。摩纳哥承认是哈布斯堡家族手下的封臣，所以不用担心自己被西班牙吞并。有了西班牙的支持，即使格里马尔迪家族本家在热那亚政坛暂时失势的话，热那亚也不会来攻打摩纳哥。

到了近代，随着欧洲局势变化，摩纳哥的安稳局面被打破了。经过1701—1714年西班牙王位继承战，西班牙从欧洲霸主沦为二流国家甚至是法国的附庸，摩纳哥的独立地位从此完全要仰法国人的鼻息。在接下来的两百年里，格里马尔迪家族和法国宫廷关系密切，承认法国国王为新的宗主，和法国贵族联姻，经常出入巴黎和凡尔赛的宫廷，以取得法国的保护，抗衡近在身边虎视眈眈的撒丁王国萨伏伊王室吞并摩纳哥的威胁。好几代摩纳哥大公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法国，作为法王宫廷的廷臣，同时保留独立的诸侯地位。

但是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法兰西共和国在1792年入侵并吞了摩纳哥。在整个拿破仑战争期间摩纳哥丧失了独立地位，不过根据1814年欧洲列强在维也纳和会上达成的协议，摩纳哥恢复独立。这是近代史上第一次由国际条约保证了摩纳哥大公国的独立国家地位。

半个世纪以后，意大利半岛上的撒丁王国统一意大利，统一的意大利对摩纳哥的独立是一个更大的威胁，所幸撒丁王室把摩纳哥以西的尼斯地区割让给了法国，这样摩纳哥就从完全被意大利国土环绕变成了夹在法国和意大利之间，给了它左右逢源的资本，可是摩纳哥东部和意大利接壤的两个州反抗重税发生起义，迫使摩纳哥王室同意把这两个州合并进法国，这样，摩纳哥又从完全被意大利领土环绕变成了被法国环绕。1861年法国和摩纳哥订立条约保证摩纳哥独立地位，作为交换，摩纳哥的国防外交和内政政策必须符合法国的国家利益。这个条约在一战结束之后的《凡尔赛和约》中得到再次确认。

二战中，法西斯意大利和纳粹德国先后占领摩纳哥，战后摩纳哥恢复独立至今。所以说，摩纳哥能在近代保持独立地位，第一个原因是占了在法国和意大利之间作为缓冲地点的地缘优势，第二是在拿破仑战争、一战、二战等几个欧洲历史关键的转折点上，都很幸运地选对了立场，站在了最终的胜利者一方。

今时今日的无限风光

今天的摩纳哥是蔚蓝海岸最有吸引力的游览胜地之一，不但拥有地中海海岸的无限风光，还有蒙特卡洛豪华赌场紙醉金迷的诱惑，不过摩纳哥的物价高昂，大多数游客会选择从附近的法国尼斯出发一天往返，不在那里住宿。从尼斯去摩纳哥最好的交通方式是乘坐100路公共汽车，全程只需要半个小时，走的是海岸公路，一路风景如画。虽然坐火车和长途汽车站的快捷巴士更省时间，但它们都走靠内陆的高速公路和铁路，路上看不到临海的风景。

100路公共汽车在摩纳哥停三站，王宫和大教堂等大多数景点都在城堡山站下，是三站之中的第一站。第二站在港口，第三站在蒙特卡洛赌场。接近山顶的仙人掌花园是个隐秘的好地方，因为它开辟在悬崖峭壁上，种植了无数奇异的热带沙漠植物，尤其是各种仙人掌开花的时节非常美，从半空中看花，看脚下海边巨石上的宫殿，看摩纳哥的全景，有种空中花园般的奇妙感觉。

蒙特卡洛赌场世界闻名，它外观宏伟，雕饰复杂，很多汽车发烧友喜欢在它的门口看那些欧洲产的世界名车。

仙人掌花园开辟在山顶的悬崖峭壁上，在这里俯瞰摩纳哥的全景，有种空中花园般的奇妙感觉。

城堡山上的王宫每年只有七八月份才开放参观，如果不能参观宫殿内部的话，至少可以在宫门口观望每天中午12点差5分的卫队换岗仪式。王宫门前广场边缘，还设置着古代的铜炮，炮口指向脚下的游艇港口。在王宫的侧门有一个拿破仑遗物展厅，因为前代摩纳哥大公长时间热衷于搜集拿破仑皇帝的遗物，他的收藏就集中在宫殿的一个大厅里展出。从王宫广场走向海边，在海边大道上有座巍峨亮丽的白色教堂，这是王室教堂，游客可以走进教堂圣坛背后半圆形的走廊去看看，那一圈都是历代摩纳哥大公的墓，其中倒数第2个，鲜花最多的，是好莱坞影星、摩纳哥王妃格雷丝·凯莉的墓。格雷丝·凯莉第一次到摩纳哥是在1955年，拍摄希区柯克的电影《捉贼记》中的飙车场景。后来她成为摩纳哥王后，1982年去世也是因为飙车飞下了悬崖，说起来似乎有点宿命论的味道。

蒙特卡洛赌场世界闻名，它外观宏伟，雕饰复杂，很多汽车发烧友喜欢在它的门口看那些欧洲产的世界名车。在1856年，摩纳哥大公夏尔三世为了解决财政危机，在市区北边开设了第一家赌场，后搬迁到现在的地点。现在这座华丽的建筑是在1878年重新翻修的，设计师之一是夏尔·加尼埃，这位大师的另一个著名作品是巴黎歌剧院。蒙特卡罗赌场气派堂皇，墙上的帷幕、白天也闪烁着钻石般光芒的水晶大吊灯和红地毯烘托着适合歌剧表演的大舞台，如此华丽的场景让人眼前不禁浮现出当年俄国大公、英国贵族、美国暴发户和各国投机商人们汇聚于此的情景。

（责编：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