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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重视角下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测度研究*

2023-10-26

新世纪图书馆 2023年8期
关键词:供给效率数字

韩 慧 袁 硕

“十三五”时期是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关键阶段,也是推进公共数字文化体系建设的重要机遇期。公共数字文化建设作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新时期公共文化建设搭建了信息化平台,提供了数字化阵地,对于拓展公共文化服务能力和传播范围、消除数字化鸿沟、满足群众多样化的文化需求、实现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当前,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建设虽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依然存在诸多突出矛盾和问题,群众日益多样化的文化需求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仍存在较大差距,服务效能偏低;全国大部分地区数字化有效覆盖不足,供给滞后,效率低下,且由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财政支持力度不一,数字文化资源空间分配不均,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1]。因此,提升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迫在眉睫。

1 文献回顾与问题提出

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是由政府主导、社会力量参与,借助数字化网络传播手段,以满足公民数字文化需求为目标,向社会成员提供的数字文化产品、设施、活动及相关服务的总称[2-3]。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最早进入学界研究视野是在2002年,之后随着国家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高度重视,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得到了学者们的广泛关注。近年来,部分学者交叉引用各种研究方法,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问题展开了研究。理论层面主要基于社会效益、整体性、二元评价、公众参与、均等化理论等视角,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绩效、均等化程度、网站互联网影响力水平、地区差异等方面进行了探析;方法层面主要运用DEA模型、地理探测器、服务质量差距模型、扎根理论、结构方程模型、泰尔指数等方法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空间分异及驱动因素、服务质量、服务效能、服务均等化等方面进行了深入探讨;问题层面是从评价主客体、指标体系、方法与工具等方面分析了当前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评价所存在的问题,也有学者通过分析公众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认知、需求、使用、满意度相关影响因素,深入剖析了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供需所存在的问题以及契合作用机理,以期更有效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现数字文化服务的有效供给;实践层面是从供给主体出发,研究者分别选取省级、市级、乡村三个层面对现阶段数字文化服务供给、平台建设、创新发展进行了细致深入的分析。总体来说,现有研究从多视角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进行了剖析,为本研究进行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测度提供了很好的学理基础和切实有效的方法。

但值得关注的是,现有文献对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时空差异的研究相对较少,已有研究利用省级截面数据,从地理空间的角度出发,探讨了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空间差异和驱动因素[1],却没有考虑到区域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效率的收敛性问题及省际间数字文化资源要素的流动性,忽视了收敛性以及空间效应和时间效应的存在。从全国整体层面来看,当前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存在怎样的变化趋势值得进一步探讨。从区域层面来看,随着各种资源自由流动阻力的进一步解除,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总会存在不同程度的收敛,但这种收敛究竟达到哪种程度,需要深入挖掘;从省际层面来看,数字文化资源要素在地区之间的流动日益频繁,邻近省份必然会存在一定程度的关联继而产生集聚或扩散效应。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十三”时期省际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空间变化会呈现出怎样的特征,是否存在空间溢出效应?鉴于此,本文选取2016-2019年我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在Malmquist-DEA模型测算我国整体公共数字服务供给效率的基础上,深入剖析供给效率的区域差异,同时将空间效应因素引入到供给效率的省际分析中,建立空间计量模型来分析省际间差异,从宏观层面到微观层面,层层递进,找到缩小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差异的有效途径,为推动数字文化资源的优化配置和区域间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发展提供重要的参考价值。

2 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指标来源及影响因素

2.1 供给效率测度的指标来源

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进行测算,首先需要构建科学合理的投入—产出指标体系,指标选取既要真实反映当前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投入产出状况,又要克服指标间的多重共线性关系[1]。鉴于目前尚无统一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评价标准,笔者借用完颜邓邓、王子健[3]和李岱[4]等人的观点,依据《我国省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空间分异及驱动因素研究》的研究成果[1],以及《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咨询相关领域专家,最终选取公共文化支出费用、公共图书馆电子阅览室面积、公共图书馆电子图书数量、公共图书馆计算机台数、可供读者使用的终端数、博物馆举办网站数量、博物馆举办微信公众号、微博数量、文化站计算机台数作为投入指标,将图书馆网站访问量、博物馆网站访问量、博物馆举办微信公众号、微博关注人数、广播覆盖率、电视覆盖率作为产出指标。此外因数字文化手机App数量和手机App总下载量需要实时记录,但本研究时间跨度较大,上述两个指标并不适合,故将其剔除。而反映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发展状况一个重要指标——公共文化云平台数量尚无公布全国各省数量,能查询的只有全国总数量,故无法纳入到指标投体系当中,还有支出指标中,相应的如公共文化云平台的访问量、文化站网站访问量等指标,官方统计年鉴尚未公布,故综合考虑,本文最终得到的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测度指标体系

2.2 影响因素的选取

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区域差异和省际差异都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因此,对于环境变量的选取,本文主要通过借鉴以往研究成果和结合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发展的现状,最终选取经济发展水平、居民受教育水平、人口密度、信息基础设施、城镇化水平和网络普及率6个变量。

选取这些影响因素是在于从以下6个方面考虑:(1)经济发展水平是制约一个地区发展的关键因素,也是政府供给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物质基础,本研究用人均GDP来表征[1];(2)居民受教育水平直接影响着一个地区的未来发展,本研究选用平均受教育年限①平均受教育年限=(文盲半文盲人数* 0 +小学文化人数* 6+初中文化人数* 9 +高中文化人数* 12 +大专及以上人数* 16)/6岁及以上人口。来表征;(3)人口密度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一个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而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作为公共服务的一种,也具有规模经济,在人口密度较高的地区,政府在供给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时能够获得规模经济的收益,从而也提高了公共数字文化的供给效率[1],本研究选用每平方公里人口数来表征;(4)城镇化水平反映了人口和产业要素在一定空间上的集聚水平,充足的总量供应和合理的空间配置能够为提升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奠定重要的基础[5],本研究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来衡量;(5)信息基础设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应一个地区数字化建设水平,推动地区间信息交互的效率和水平,本研究沿用《我国省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空间分异及驱动因素研究》的做法,选取各电子终端总数来衡量[1];(6)网络普及率的提升,让“互联网+公共文化服务”应用不断拓展,不断打破着“数字文化鸿沟”,本文选用(网民数/人口数)来衡量。

3 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数据来源及研究模型

本研究对2016年至2019年间的我国大陆31个省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供给效率进行测算与分析中所涉及到的投入、产出数据及影响因素数据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以及《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和政府网站。研究中所缺失的数据,用插值法[6]补全。对于数据计算,本研究主要从全国整体层面、区域层面、省际层面来构建模型。

3.1 全国整体层面运用Malmquist-DEA 和Markov 链模型

首先使用Malmquist-DEA模型来测算我国31个省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动态变化,以期为后续区域和省际研究提供数据支撑,奠定研究基础。almquist指数相较于传统的DEA模型可以动态反映供给效率的跨期变化情况[7-8],其计算公式如下:

公式中,TPch(技术进步指数)是用来比较两个相邻时期我国各省份的技术进步程度或创新程度;TEch(技术效率变化指数)是用来衡量在投入产出过程中,投入资源是否合理分配、是否存在浪费[9]。

其次参照已有研究,以当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均值的50% 、100%、150% 为参照点,基于Malmquist-DEA模型测算出的供给效率,将效率值分为低、中低、中高、高4类[10]。通过Markov链模型[4]对4类转移概率的测算,来检验是否存在两级分化现象,即“马太效应”[5]。通过状态转移概率矩阵P,从全国整体层面来判断当前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内部动态演进特征以及变化趋势,以期为提升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提供理论支撑。

3.2 区域层面构建收敛模型

在区域层面构建收敛模型。从区域层面来看,各种资源要素自由流动阻力的解除,加快了不同区域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收敛程度,但这种收敛究竟达到何种程度,值得我们深入去探讨。因此希冀在Malmquist-DEA模型的基础上,发现不同区域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收敛状况,找到缩小区域间供给效率差异的有效路径。首先,运用σ收敛,通过分析区域间变量标准差的分布情况来判断其收敛性[11],如果标准差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小,则说明区域间变量的差异越来越小,存在着收敛趋势。其次,运用β收敛中的绝对β收敛,来判断省份之间在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建设方面是否存在“赶超效应”[12];考虑到各地发展效率的β收敛可能会受其他环境因素影响而发生变化,因此为进一步研究在增加影响因素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的发展效率的收敛情况,需要对发展效率进行条件β收敛分析。假定每个区域的经济基础和特征都是不同的,各区域将沿着自身的稳态水平发展,但区域间变量的绝对差异始终存在[13]。

3.3 省际层面引入空间计量模型

省际层面,在Malmquist-DEA模型的基础上引入空间计量模型。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因地理环境、经济发展、地域文化等不同,会导致其在地区分布上可能存在空间自相关[10]。但省与省之间并不是割裂存在的,每个省份的发展都会在一定空间和时间范围内带动周边省份的发展,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发展尤其如此。判断省份间是否存在空间相关,可以使用全局空间自相关或局域空间自相关来判断。而这种影响究竟是集聚效应还是扩散效应呢,本研究根据所要研究的内容,选用全局空间自相关指数Moran’s I来测度省份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空间相关性,其值介于-1-1之间①Moran’s I值越接近于1,表明供给效率较高(较低)的省份在空间上的趋同效应越明显;反之,趋异性越明显。。

本研究从空间相关性角度所构建的空间计量模型主要有三种类型[14]:①空间自相关模型,主要用于检验相邻省份间被解释变量的相互影响程度[13];②空间误差模型,主要用于检验邻省份的解释变量对本省份解释变量的影响程度;③空间杜宾模型,适用于本省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不仅受本省份解释变量的影响,也受邻省份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影响的情况。本研究主要使用空间杜宾模型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影响因素进行估计。

4 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分析

4.1 全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差异性分析

Malmquist生产指数可以动态反映不同时期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和技术进步的变化趋势[15]。利用Deap 2.1对数据进行动态分析,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公共数字文化服务Malmquist 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时间演变

从表2中可知,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全要素生产率年均值为0.925,小于1,说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仍未摆脱负增长局面(尽管个别年份出现过正增长态势)。技术效率指数和技术进步指数分别为1.058和0.875,年均增长率为5.8%和-12.5%,技术效率对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大于技术进步,这说明技术效率在全要素生产率中发挥了有益的作用。技术进步指数平均下降了12.5%,说明技术进步不明显是阻碍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提升的关键因素。技术效率变化主要是由纯技术效率变化及规模效率变化组成[8],将技术效率指数进一步分解之后可以发现,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年均增速分别为0.1%和5.7%,这说明在2016—2019年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规模的扩大更加有利于技术效率的提升。因此,本文认为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提升主要得益于技术效率的改善,提升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依然任重而道远。

基于Malmquist-DEA模型求解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结果,采用1~3年可变时长的Markov链模型考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在不同水平之间的转移情况。表3显示了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水平在不同类型之间转移的概率,表中对角线表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水平没有发生变化的概率,非对角线上为发生向上转移或者向下转移的概率[9-10,16]。

表3 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Markov 链分析结果

从表3可以看出,对角线上的概率要高于非对角线上的概率,即处于中低水平和中高水平的概率更高,这说明若一个省份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水平在2016年为某一类型,则在随后1~3年,其仍属于此类型的可能性相对更高,也说明中低水平地区和中高水平地区的位置相对比较稳定,组间发生变化的机率更低。当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处于中低水平和中高水平的地区,1年后保持水平不变的概率分别为85.31%和73.16%,随着时间的发展,其稳定程度有所降低,发生转移的概率分别为81.38%和52.79%。但低水平地区和高水平地区不存在上述稳定性,如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低水平和高水平地区1年后只有48.80%和0%的地区保持不变,而2~3年后其概率分别为30.88%、0%、30.59%、0%,这说明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马太效应”并不十分显著。

总体来看,全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之间的流动性较低,各类型地区在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分布中的相对位置比较稳定,特别是中低水平和中高水平的地区稳定性更为明显。目前,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空间非均衡调整速度较慢,政府应格外重视那些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长期低下的地区,避免“低水平陷阱”[17]。

4.2 区域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收敛性分析

前一部分的分析表明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水平还较低,供给效率在不同水平之间存在着明显的转移和差异。这种差异不仅表现在水平状态上,而且还体现在速度上,因此本研究按照我国三大地区的划分标准将研究对象划分为东部地区、西部地区和中部地区三大区域①东部地区: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海南、山东、辽宁、广东;中部地区:山西、吉林、黑龙江、安徽、湖南、湖北、河南、江西;西部地区: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甘肃、宁夏、青海、新疆、西藏、陕西。,分别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收敛性进行检验,其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收敛检验②由于2016年是基期年,其TFP数值被设定为 1,因此该年б收敛值为0。

为更直观地对比不同区域的收敛性趋势,本研究绘制了σ收敛趋势图,如图1所示。

图1 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收敛趋势图

4.2.1 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收敛趋势分析

从σ检验结果可以看出:在2019年之前各个区域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均呈现发散趋势,收敛性并不存在,但从 2019年开始出现转折,各个区域的供给效率呈现出逐渐收敛的趋势,效率差异在逐渐缩小。究其原因是因2017年国家印发了《“十三五”时期公共数字文化建设规划》,该规划提出“要加强中、西部贫困地区县级公共图书馆、文化馆、乡镇基层服务点设施设备配置,开展中西部贫困地区数字文化资源配送活动和数字图书馆精准帮扶专项活动,加大公共数字文化资源和产品“点对点”直接配送力度,精准提供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全国各地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根据自身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发展现状,以完善公共文化服务政策为抓手,加大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发展所需的人、财、物的投入,尤其是对图书馆、博物馆、文化馆等文化机构的投入,同时丰富数字文化服务内容,提供高质量的数字文化服务,促进数字文化资源的共建共享,以上举措有效缩小了区域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发展的差距。虽然区域间的发展差距明显缩小,但从图1可以看出,东西部地区与全国整体变化趋势相同,中部地区略显不同,收敛速度明显要大于东西部地区,这是由于中部地区相较于东西部地区而言,地区间无论是在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化水平、人口规模亦或文化生态环境等方面差距都较小。

4.2.2 绝对β收敛检验与分析

本研究通过使用OLS[3]对全国、东中西地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绝对β收敛特征进行实证考察,结果如表5所示,无论是全国层面,还是区域层面,LnTFP的回归系数均显著为正,表明全国及三大地区不存在绝对β收敛特征,即区域之间差距并没有缩小,绝对差距依然存在。

表5 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绝对β收敛结果

4.2.3 条件β收敛检验与分析

从上述分析可知,在各地区经济基础相同的假设前提下,各地区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不可能达到相同的稳态增长水平。因此,为得到更为真实的状况,本研究通过构建动态面板数据模型,采用系统GMM对全国及三大地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条件收敛特征进行实证检验[3,13]。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条件β收敛结果①AR(1)和AR(2)的原假设是扰动项差分不存在一阶和二阶自相关;Sargan检验的原假设是所有工具变量都有效。

从表6的各数据可见,全国及三大地区的LnTFP(-1)系数均为负数且在统计意义上显著,说明在充分考虑了各省区经济发展水平、居民受教育水平、人口规模、城镇化水平、信息基础设施和网络普及率的差异之后,全国及三大地区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效率依然具有β收敛特征,即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差距在全国及三大地区呈现出显著缩小的态势,但是收敛速度却发生了一些变化,其中东部地区收敛速度最快,中部地区次之,西部地区最慢。

(1)经济发展水平的估计系数在全国、中东部地区显著为正,在西部地区显著为负,这表明经济发展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影响具有显著的区域异质性。各地区公共数字文化水平受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相比于东部地区而言,西部地区整体经济发展水平普遍比较低,这极大限制了当地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发展。而作为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已然率先主动适应和引领全国经济结构调整,带动区域公共数字文化建设向高质量、高水平快速发展,以满足群众多样化的数字文化生活需求。

(2)居民受教育水平在三大地区显著为正,但在全国层面没有影响。这说明当前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与居民受教育水平两者之间已经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关系,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建设承担着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满足群众多样化的文化需求的重要任务,而居民受教育水平的提升又会促进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建设,两者相互联系、相互影响,偏废任何一方都会影响文化事业的发展。

(3)人口密度的估计系数在中西部地区显著为正,在全国层面和东部地区都为负,但不显著,这说明人口规模是制约当前中西部地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在人口密度较高的地区,政府提供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时,将有可能获得规模经济,进而带来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且较高的人口密度也有利于降低政府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的管理和监督成本,从而提高政府效率。

(4)城镇化水平的系数在全国层面和东部地区显著为正,在中西部地区为负,但未通过显著性检验。这表明城镇化水平对缩小全国及东部地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差距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文化事业是我国城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通常城镇化水平越高的地区,文化事业的发展就越繁荣。东部地区由于优越的区域地理条件,城镇化起点较高,近些年城镇化水平进程的加快,进一步扩大了居民对城市公共数字文化的需求,推动我国及东部地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

(5)信息基础设施的系数在东中部地区显著为正,在西部地区显著为负,在全国层面为正,但不显著。这说前东中部地区的信息基础设施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之间已经形成了良好的互动关系,一方面一个地区的信息基础设施越完善,越有利于促进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建设;另一方面,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水平越高,也能带动和完善当地的信息基础设施水平。对于西部而言,由于受地理位置、经济发展水平、国家重视程度、自然条件等因素的影响,网络基础设施整体还相对比较落后,设备不配套,网络覆盖率低,服务空间狭小,数字文化服务的推广和应用受到限制[1],不利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

(6)网络普及率的系数在全国层面及三大地区都显著为正,这说明从总体上来看,网络普及率的提升有利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互联网+ 公共文化服务”应用的逐渐拓展,不断打破着“数字文化鸿沟”[1],影响着群众的文化生活,使群众文化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4.3 省际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溢出效应分析

通过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收敛性的分析可知,受经济发展水平、居民受教育水平、城镇化水平、信息基础设施等因素的因素,当前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存在着落后向发达地区“赶超”的现象,同时区域之间的差距也在逐渐缩小。区域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在经济发展水平、居民受教育水平等因素的作用下存在如此现象,那省际之间受这些因素的影响,供给效率会不会受到冲击,会不会存在一个省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发展会影响到其他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即是否存在“溢出效应”,本文将运用空间计量模型对省与省之间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进行分析。

运用Moran’I指数检验各个时段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空间分布趋势,结果如表7所示。除2018年不显著外,其余年份Moran’I指数数值均在10%检验水平下显著,且数值为正,这表明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存在正向空间集聚效应。因此,本文接下来将采用空间计量模型探究省际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在经济发展水平、居民受教育水平等因素的作用下,是否存在空间溢出效应。

为保证空间计量经济学模型与本研究的适应性,本研究先后进行了LR检验、Hausman检验和LM检验,并结合模型可决指数,确定了时间固定的效应空间杜宾模型。其中,空间矩阵采用空间后相邻矩阵。由于直接对模型参数进行解释可能会存在系统性偏差,因此本研究利用积分算法计算出直接效应、间接效应与总效应。其中,直接效应表示本省解释变量对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影响,间接效应表示本省解释变量对邻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影响程度,而总效应为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之和,最终估计结果见表8。

表8 考虑空间效应的面板数据回归结果(空间杜宾模型)

由表8可以看出,Sigma系数在1%显著水平下显著,表明模型拟合效果较好,估计参数可信度较高。空间自回归系数为0.226,结果在10%显著水平下显著,这表明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存在空间溢出效应,即某一省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会对邻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产生促进作用。

从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结果可以看出,提高经济发展水平可以有效改善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但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对邻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高具有阻碍作用。这是因为地方政府财政收入是以经济发展为基础和前提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省份,财政往往充裕,政府就有足够的能力将更多的政策资源和财政资金用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建设,推动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发展,但对邻省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居民受教育水平对本省和邻省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都具有负向影响,但对本省的影响是显著的。从总体上看,居民受教育水平的提升不利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因为根据文化消费理论[18],与教育相关的文化资本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居民的文化消费,受教育水平高的人们会偏向于用自有资金去投资文化产品,减少参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活动的次数,这将不利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14]。

人口密度变量的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均不显著,表明一个地方的人口密度对当地和邻省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影响不明显。这是因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相较于传统公共文化服务在供给方式上更多依赖于信息技术,因而其所提供的服务具有较高的承载力,受人口因素影响较小。

城镇化水平对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具有正向推动作用。城市化水平较高的省份说明人口向城市集聚度高,服务对象相较于城市化水平低的省份较为集中,从而缩小了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空间覆盖范围,降低了投入成本,使得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提升。

信息基础设施衡量指标为电子阅览室终端数,直接效应系数为负,表明信息基础设施不利于公共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高。这可能是因为民众更青睐于使用线上服务,而以电子阅览室为代表的信息基础设施利用率较低,资源闲置但成本较高,从而降低了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供给效率。

网络普及率对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影响不显著,但提高了邻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经深入研究,这是因为文化差异具有吸引力,文化差异越大,越能满足民众文化猎奇的需要,因此,本省民众在猎奇心理的驱动下更青睐于邻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内容,以满足自身对文化的需要。

5 结论与建议

在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背景下,如何更好地提升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成为当下现代公共文化服务建设的重要任务之一。基于2016-2019年31个省的省级面板数据,本文采用Malmquist-DEA模型、收敛检验模型以及空间杜宾模型,在整体视角下对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进行动态测算,从区域视角对供给差距进行分析,又从省际视角深入探讨供给效率空间溢出效应的存在问题,得到如下结论。

(1)整体视角: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由于起步时间较晚,目前供给效率仍未摆脱负增长局面,其中技术进步的负向变动抑制了效率的提高,而技术效率因素则促进了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建设依然任重而道远;同时,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之间的流动性较低,各类型地区在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分布中的相对位置比较稳定,供给效率的“马太效应”并不十分显著。

(2)区域视角: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区域差距并没有缩小,绝对差距仍然存在,但在引入经济发展水平、居民受教育水平、城镇化水平、人口密度等因素后,不同区域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差距呈现出显著缩小的态势。此外,东中西部地区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收敛速率也存在差异,影响收敛的因素具有显著的空间差异性。

(3)省际视角:受经济发展水平、居民受教育水平、城镇化水平等因素的影响,省际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存在显著的空间正相关性和空间溢出效应。从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结果可以看出,提高经济发展水平可以有效改善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但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对邻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高具有阻碍作用;一个地方的人口密度对当地和邻省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影响不明显;城镇化水平对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具有正向推动作用;居民受教育水平对本省和邻省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都具有负向影响;信息基础设施阻碍了公共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高;网络普及率对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影响不显著,但对邻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高具有促进作用,其作用力不可小觑。

结合上文的分析与讨论,对于更好地提升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笔者提出以下建议:(1)发挥数字文化资源的溢出效应。由于省际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存在明显的空间溢出效应,因此,政府一方面要发挥自身主导性作用,加大对本省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支持力度;另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市场在数字文化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营造良好的要素流动环境,扩大数字文化资源的溢出效应,带动周边省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提升。(2)完善人才培养方式,重视高水平人才的引进。居民受教育水平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具有显著影响,而高素质、专业化的人才队伍是提升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重要抓手,也是关键举措。因此,政府要革新传统的数字化人才队伍建设观念,创新数字化人才队伍建设思路。文化机构要积极引入掌握先进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数字资源开发的数字化技术专业人才,优化人才队伍结构,快速提升机构内数字化人才队伍建设水平。而现有的文化机构工作人员也要转变传统的服务思维方模式,积极主动地参与到数字化技术培训中,提高其对数字设备操作的熟练程度与开发数字化文化资源的能力。(3)因地制宜制定本地区的发展策略。各个省份应摒弃同质化的发展模式,依据自身实际发展状况,制定差异化政策,发挥地区特色优势,促进不同地区间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共同发展和效率的整体提升。(4)加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提高网络普及率。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客观上可以为公共文化服务发展提供更为丰富、便捷的信息资源,缩小“数字鸿沟”。虽然各地的公共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等机构提供了形式多样的数字文化平台,但尚未对数据背后隐藏的信息进行深入挖掘和分析,政府及相关文化机构所提供的服务内容与群众的文化需求不匹配,公众互动的体验感较差,且中西部部分偏远地区信息技术设施较为落后,网络普及率较低。故要加强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提高网络普及率,尤其是偏远地区,以数字化平台建设为抓手,丰富信息的多元化推送,拓宽服务对象的广度与深度,向民众提供优质、高效的公共数字文化服务和产品。

本文以省域和区域为单位,借助相关研究方法,分析了2016—2019年我国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的层级差异及动因,弥补了当前学界对公共数字文化服务供给效率研究缺乏等不足。但受限于官方所公布的关于公共数字文化服务领域数据较少,各年的统计口径不一,且年份跨度较大,有些数据只公布了2019年,其他年份尚未公布,故本文所构建的指标体系还很难全方位覆盖公共数字文化服务的全部内涵,构建更为全面合理的指标体系值得进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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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图读懂供给侧改革
数字看G20
长征途中的供给保障
也谈供给与需求问题
跟踪导练(一)2
“钱”、“事”脱节效率低
成双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