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王国维文化基因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研究

俞凯 董睿

（浙江财经大学东方学院文化传播与设计学院，海宁 314408）

历史名人文化资源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构成部分，是一个地域乃至一个国家的宝贵文化遗产，具有较高的文化研究价值，并且它能够增强群众的文化获得感，在潜移默化中树立起群众的文化自信心与文化凝聚力。王国维作为近代史上杰出的学者，无论在哲学、文学、史学、古文字学、美学，还是教育、戏曲等领域均成就卓著。王国维身上有着无数可供深挖的文化资源，他的文人精神与文化底蕴丰厚，主要包含了与王国维名人文化相关的文学著作、哲学与美学思想、文学观念，以及王国维故居、王国维传奇故事、王国维生平事迹、王国维甲骨文研究等。另外，王国维出生于浙江海宁盐官镇，这座具有千年的古城，拥有悠久的历史、绚烂的文化、天下奇观的潮水与动人的传说，具有无数可供挖掘与开发的文化资源，因此，亟需构建文化基因谱系对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进行解码，并基于此进行与之相关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研究，希望能够更好地传承名人文化，带动地域文化的发展。

1 相关概念解析

1.1 文化基因

文化基因一词肇自生物遗传学中的“基因”概念。英国演化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在1976 年出版的著作《自私的基因》中阐述了以基因作为演化单元的进化论思想，并提出了“模因”（Meme）这一概念，旨在探索文化信息传播的社会演化模型。相对生物遗传学上的“基因”概念，“模因”还上升到社会与文化层面的意义上。因此，“模因”又被译作为文化基因。另外，文化基因与生物遗传基因一样，在可复制（模仿）因子的基础上，传承与基因传递相似，发展与基因进化相近[1]。那么，文化基因便可以理解为人类文化系统的遗传密码，是游离于意识形态与物质形态文化之间的活跃因子，并借助于物质载体得以显现，它的核心本质是价值观念与思维方式[2]。因此，如何厘清文化基因的遗传信息，需要借助于“文化基因谱系图”得以显现。文化基因谱系图的构建可以将传统的文化记忆、民间艺术与聚居形态等文化元素依据相关文化属性与内在联系进行有序排列与系统组合，并对它进行进一步解剖，挖掘它内隐与外显的文化特征，最终形成完整有序的、以及能够全面记录地域文化所有信息的图谱[3]。通过文化基因谱系图的构建还可以明晰自身属性的类别，可划分为主体基因、附着基因、混合基因、变异基因与互补基因[4]。

1.2 名人文化基因

从文化基因概念中可以看出名人文化基因同样是一个包含甚广的单位。名人文化基因的成形离不开一个地方的文化滋养与孕育，也是地方历史文化的凝聚与见证；而地方历史文化的延续与流传同时也离不开名人文化内涵的汲取与积淀。因此，名人文化与地域文化之间具有相互牵引与影响的作用，进而形成强大的名人文化基因。另外，从文化基因的视角可见，名人文化基因并不限制于名人本身，而是涵盖与之相关的一切事物，囊括名人的有形文化与无形文化；以及与之相关的地域文化，包括物质文化与非物质文化。

2 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构建

2.1 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挖掘

文章着重研究的对象为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在挖掘和提炼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的基础上，需要进一步探寻与之息息相关的海宁地域文化基因，继而构建完整的王国维名人核心文化基因，便于清晰地了解王国维名人的遗传密码，形成全面的元素库，为后续的转化应用铺垫基础。基于上述研究思路，笔者将从王国维名人文化与相关海宁地域文化两个方面来提取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从王国维名人文化中找到相关的11 个原型内容关系，从海宁地域文化中找到相关的11 个原型内容关系，具体如表1。

表1 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

根据上述研究内容进一步挖掘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及背后的关联属性。首先，从王国维名人文化入手，一是梳理王国维有形文化，主要体现在生平事迹、研究方向、人生成就、学术论著等方面。王国维生平经历大致可划分为启蒙教育、求学经历、侨居日本、讲学教书、溘然长逝等五个阶段，同时王国维研究方向及研究涉及领域甚广，主要集中在文学、史学、哲学等方面，且著述甚丰，主要以《人间词话》等最为知名；二是梳理王国维无形文化，主要体现在思想和观念方面。王国维的哲学思想主要包括生命哲学思想与意志哲学思想等，并贯穿他的一生，美学思想上考究美学研究的思辩性与实证性相统一，文学观念上他提出了文学类型的二分法，强调“抒情的文学”与“叙事的文学”两者之间的相通之处，为后世启示甚多。其次，从海宁地域文化入手，一方面梳理海宁地域物质文化，主要体现在建筑文化、地理环境等方面，海宁地域建筑文化丰富多元，以名人故居、古城建筑、古地标建筑物等最具特色，历史底蕴深厚，文化气息浓郁；另一方面梳理海宁地域非物质文化，主要体现在潮文化、灯文化、名人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等方面，其中潮文化、灯文化、名人文化并称海宁三大核心文化。另外，海宁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不计其数，如皮影戏独具特色，除此之外海宁蚕桑文化也历史悠久，以云龙蚕桑生产习俗为主，衍生出蚕桑生产民俗等，犹具地方特色。

2.2 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类型梳理

将王国维文化基因按相关属性划分为主体基因、附着基因、互补基因、变异基因、混合基因等五大类，并明晰每一个基因自身属性的类型。首先，依据王国维文化主导性原则找出主体基因，即主体基因带有明显的文化属性；其次，依据附着于主体文化的适应性原则找出附着基因，即附着基因带有独特的文化特征；再次，依据主体基因间相互作用性原则找出互补基因，即互补基因带有显见的互补性；然后，依据主体基因的良性变异原则找出变异基因，即变异基因带有鲜明的文化特色；最后，依据整体性原则找出混合基因[5]，即混合基因承载着重要的历史信息，从中提炼王国维文化基因多元转化利用的核心动能。如图2。

图2 王国维核心文化基因类型

2.3 王国维名人核心文化基因构建

首先，王国维名人文化的主体基因在文化要素中占据显著地位，是对相关文化属性具有主导作用的核心文化基因，因此提取出生平事迹、研究方向、人物形象等元素；其次，王国维名人文化的附着基因主要是依附主体文化与特定的载体而存在的，且能够较高反映出文化特征的基因，因此提取人生成就、学术论著、书法作品等元素；再次，王国维名人文化的互补基因是在主体基因上产生互补作用，且延展与主导文化、拓宽主导文化的基因，因此提取人际关系与精神内涵等元素；然后，王国维名人文化的变异基因是在主体基因基础上，吸收、融合了外来元素，经过创新、提炼形成的文化特色，因此提取哲学思想、美学思想、文学观念等元素；最后，王国维名人文化的混合基因虽然不是主体文化特有的，但却记录了重要的历史信息，因此提取建筑文化、自然景观、饮食文化等元素。最终，依据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类型内容提炼出核心动能元素，即构建文化基因元素库，如表2，以利于后续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

表2 王国维名人核心文化基因

3 基于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思路

基于前文研究基础，全面探究基于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思路。一是基于讲好王国维名人故事，二是传达王国维文学卓著成就，三是活化王国维IP 形象，四是弘扬王国维人生三境界等，继而多维度拓展王国维内沿文化与外延价值[6]。

3.1 基于王国维名人故事的设计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向世界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与中华文化影响力[7]。因此，可以从讲好王国维故事入手进行文化创意产品设计。

从王国维文化基因谱系图中可知，王国维的“生平事迹”作为核心文化基因之一，它具有丰富的经历与传奇故事，折射出王国维一生的价值取向与生命意义。探寻王国维人生各阶段的经历可以发现，他的一生可谓“酸甜苦辣”。因此，以“人生四味”为载体来表达王国维传奇的一生，每一味则代表着王国维人生不同阶段的经历。另外，由人生的“酸甜苦辣”联想到人们日常生活所需用品调味罐，继而导出“余味”产品概念，内部可放置四种调味料，分别以甜代表王国维的童年、以酸代表王国维的青年、以辣代表王国维的中年、以苦代表王国维的离逝。并以叙事视角讲好王国维故事，由此构建初入人间、初学人间、初品人间及终望四阶段。

一是初入人间。以王国维出生为起始，古时候海宁地区新生儿出生时会请皮影戏班子来演出，而且王国维考中过秀才，故而提取皮影中的秀才形象来代表王国维；另外，戏曲是王国维的研究志趣，对比父亲在科举上的严厉督促，皮影戏给王国维学童时期的生活增添一抹色彩。因此，简化的王国维皮影人物造型则代表了童年时期的甜味，具体如图3。二是初学人间。青少年时期，王国维全家迁至现在的故居。父亲严苛的教导、屡次科举而不中的心酸、以及失去亲人的伤痛，到后来身处北京和日本时对于家乡的思念而不得归乡的酸楚，直至去世埋葬于北京，故居文化的概念油然而生。因此，提取王国维故居元素，同时简化的王国维故居代表了青年至中年时期的酸味，具体如图3。三是初品人间。王国维经历过酸楚终将迎来充满丰富阅历的人生，这“辣”便代表了有滋有味的生活。王国维经升允推荐在行书房工作，后在宣武门前的街上买了胡同里的房子，生活慢慢步入正轨。因此，宣武门建筑元素象征着王国维的“滋味生活”，故而简化的宣武门造型代表了王国维人至中年的辣味，具体如图3。四是终望。王国维投身于颐和园鱼藻轩昆明湖的忠义形象令人肃然起敬。因此，选择颐和园的建筑元素作为代表，简化的建筑造型代表了王国维投湖的地点，以至后人失去一代才人的惋惜及王国维选择此情此景而“离开”的苦楚，具体如图3。

图3 元素提炼

最终，将王国维人生各阶段提取的核心元素符号与调味罐进行融合设计，如图4。产品由四个单元件组成，单体代表王国维人生不同阶段的不同状态，组合为一体时便形成王国维一生的概念。细节方面，盖子上是高度简化的人物形象及建筑物，罐身上则对应刻着篆体字的建筑及人物名字，同时罐身的弧线及单体三棱柱的造型设计更符合人机工程。产品作为伴手礼能够使外来游客很好地了解海宁城市的文化魅力及名人文化背后的感人故事。

图4 余味

3.2 基于王国维名人文学著作的设计

如果地域文化特色是一座城市的外在形象特征，那么名人文学著作便是这座城的内在精神气质。因此，解码王国维名人学术论著，提取王国维学术论著的核心精髓，继而与地域文化特色进行系统耦合，以全新的视角激活王国维“丰富的学术遗产”，并基于此进行创意产品设计，无形中能达到精神上的洗礼与文化上的熏陶。

王国维在文学、史学、哲学等方面均有卓著成就。从王国维文化基因类型中可以了解到，王国维“学术论著”是高度反映文化特征的附着基因，其中《人间词》《人间词话》更是王国维文化基因的核心动能之一，渗透了王国维的词学思想与文学成就。另外，王国维作为浙江海宁人士，身处美丽富饶、物产资源丰富的江南水乡，而江南、海宁美食颇多，其中糕点品类丰富且各具特色，主要有绿豆糕、核桃云片等特色糕点，由此提炼出“糕点”元素；另外，王国维学术遗产丰富，由此提炼出“作品”元素；再者基于王国维名人的词曲造诣深厚，由此提炼出“词”元素，继而导出王国维文化的创意美食产品设计概念。

深度探索王国维文学作品，从中梳理与筛选出《点绛唇·屏却相思》《采桑子·高城鼓动兰釭灺》等传世名词，继而提取出具象的符号元素，将符号元素与江南及海宁地方特色糕点融合，并对糕点的外观造型进行再设计。最终相继产出丁香蜂糕、浮萍松糕、落花年糕、灯笼千层、晨露凉糕、窗格豆糕、帆苇酥糖、波纹云片等伯隅八味，同时设计了精美的包装礼盒，如图5。

图5 糕点包装

伯隅八味能够让食客在感受王国维词韵之美的同时回味松软可口的江南糕点，让大众进一步深入了解深厚的海宁地域文化特色。产品既将王国维传世之词以独特的设计语言与表现载体重新映入大众的眼帘，同时作为城市旅游的特色伴手礼具纪念意义。

3.3 基于王国维名人IP 形象的设计

Intellectual Property 被译为知识产权，以下简称为IP。在“互联网+”的理念下，IP 可以作为一种形象、一则故事、一个品牌，甚至是一件创意产品或一种流行文化[8]，其中特别是IP 形象具有鲜明的辨识度[9-11]。因此活化王国维名人IP 形象，可以从地域文化载体入手，同时构建起IP 品牌文化创意产品，用以探寻独特的文化延展性[12]。

从王国维文化基因类型中可知，王国维人物形象特色鲜明，以头戴瓜皮帽、有着八字须、小辫子为主要特征。为此，根据王国维人物原型进行人物形像符号的提取，将关键特征进行简化与卡通处理，且在服饰上保留王国维文人的气质与精神，继而塑造出王国维IP 形象。同时，为深度活化王国维IP形象，笔者从王国维的混合基因中提取核心动能潮文化元素，潮文化一语双关，既描述海宁是一个观潮胜地，内生文化潮流、名人潮流等，由此展开系列产品设计，围绕“潮韵”将王国维IP 形象与海宁建筑文化、非物质文化遗产、潮流文化等元素进行融合设计。一方面在地域文化载体的择取上，提炼出具有高识别度的元素符号进行IP 视觉转换，另一方面将转化为实用性强的日用产品，以传统手工皂为设计载体进行设计，最终产出“皂论潮韵”IP品牌文化创意产品，如图6。

图6 皂论潮韵

“皂论潮韵”将王国维IP 形象与海宁潮、占鳌塔、南关厢、镇海铁牛、皮影戏等海宁地域特色元素进行融合设计，结合不同的艺术形态设计出十二款各具特色的产品，每款产品以海宁相关的建筑、景色、文人等事物命名。另外，在产品的色彩提取上，为满足当下时尚潮流的审美趋势，故而选取较为清新的色调，使它能够被当代年轻人所接受。产品的包装上设计了古雅的流苏，凸显出独特的文化气息，潜移默化中提升市民的文化自豪感，使外来游客能够深刻感受当地文化价值和内涵，且无形中起到宣传王国维名人文化的作用。

3.4 基于王国维人生三境界的设计

王国维在论著《人间词话》第二十六则中，借用宋代词人的名句提出“人生三境界”论，传达他治学理念与人生哲学意境[13]。解码王国维“人生三境界”，深度挖掘丰富的文化内涵及生命的本真，并基于此进行文化创意产品设计，以充分呈现王国维哲学及美学境界。

从王国维文化基因类型中可知，《人间词话》《人间词》作为王国维文化的内在基因，不仅是王国维的文学成就之一，也是他词学思想、哲学思想及美学思想的拔高，更是他学术论著的代表作之一，在王国维文化基因中占据重要地位。而人生三境界——“立”“守”“得”不仅是解码的重中之重，更是文化内涵提取的突破口。另外，从王国维文化基因解码中可知，名人文化、潮文化、灯文化作为海宁三大核心文化，具有深厚的地域文化底蕴[14-15]。为此，分别从王国维名人文化、潮文化、灯文化与建筑文化等四个维度导入进行文化旅游产品设计。

首先，从王国维名人文化为出发点，提取他的人生三境界理论及名词《浣溪沙》作为设计立足点，根据《浣溪沙》中描述的景物提炼建筑、鸟、云和月等设计元素；其次，从潮文化中提取一线潮为设计元素；再者，从灯文化入手，提取硖石灯彩中的刺片工艺作为设计元素；最后，从建筑文化中提取海宁四景元素，继而导出“曛”人生三境界氛围灯，如图7。

图7 “曛” 人生三境界氛围灯

产品通过海宁四景来渲染词中的景色，并用可替换的特殊纸片作为表现的载体，纸片以皮影结合硖石灯彩刺片的方式呈现，另外，通过双层玻璃的设计来营造出王国维三重境界的意境氛围。第一境界乃是面对人生的困惑与孤独时要有执着的信念和目标，才是取得成功的基础。因此，如同一盏灯，灯芯是核心灵魂，有了灯芯，便有了光。只有具备第一境界才会有之后的二三境界，所以灯芯代表了第一境界——立；第二境界乃是执着追求与忘我的奋斗过程，第一层灯罩中汲取了海宁四景、一线潮及王国维词中的景象，隐喻着奋斗的当代人不要遗忘前人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而这些文化值得人们去守护与传承，故第一层灯罩代表了第二境界——守；第三境界旨在历经磨练终致深悟，达到人生最后的成功，所以第二层灯罩上连贯的金线叠照住前一层的景色，同时通过第二层灯罩的光线传递，使得灯光更加柔和与舒适，最终得以氛围的形成，故代表了第三境界——得，如图8。

图8 逻辑解析图

基于王国维文化基因所设计的文化旅游产品，一方面能使大众了解名人背后的文化内涵及精神内核，另一方面承扬硖石灯彩、一线潮、地标建筑及皮影戏等海宁地域文化特色，另外，通过对刺片工艺方式的创新应用，以及结合当下时尚潮流元素来提升产品的现代美感，使文化创意产品符合当下年轻游客的审美喜好与购买意向，兼具实用与观赏性。

4 结语

王国维文化基因解码及转化利用的关键是深探王国维文化内涵，提取王国维核心文化要素。文章从文化基因解码的视角探讨王国维名人文化的活态传承与鼎新，全面挖掘王国维文化基因的内涵价值，解码王国维名人文化基因谱中的每一种文化形态类型，系统阐述王国维内在文化基因，并梳理提出核心文化基因，继而进行元素汲取，并基于此提出与之相关的文化创意产品设计思路。希望通过文章的研究，能推动王国维名人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丰富地域名人文化创意产品的类型，提升地域文化软实力与文化创意产业竞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