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时代，你更需要提问的能力

神们自己

上中学时，我特别喜欢提问，不论课上课下都在提问。一开始，老师还觉得我积极主动，能够活跃课堂气氛，值得表扬。但后来，老师们对我很“头痛”，因为我在课间、午休、放学后都会找他们问问题——这孩子怎么不老老实实学习，总问些奇怪的问题啊？

现在的你在学校学习，是不是做题的时间多，提问的时间少？在AI时代，这会带来一个巨大的冲击，因为人工智能显然比人“懂”得更多，做题能力也更强。人们需要的并不是做题的能力，而是提问的能力——由我们来提出问题，让人工智能来解决问题，这才是时代的发展方向，是科技的大势所趋。

数十年前，科幻作家阿西莫夫写了一篇名叫《讲笑话的人》的小说。他在小说中预测了未来人工智能将成为一个“万能回答机”，无论问它什么问题，它都能回答出来，前提是它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回答是一种整合方式，AI能做到高效的整合，而人类可能做不到。比如，过去的科学家只能把他脑子里的100个知识点整合，给出一个回答，而AI可以同时整合1亿个知识点，它的回答肯定会更加完善，甚至能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解决方法。

阿西莫夫对未来AI的预判，非常符合当前AI的发展。但我并不认为未来AI永远只是一个万能回答机，没有提问的能力。我强烈怀疑，现在的AI没有主动提问能力，是因为人类在设计时就没想让它提问，而是把它当作一个万能回答机。既然人的提问能力是可以被培养的，那么AI的提问能力也是可以被培养的。随着AI技术的深入发展，它可能会逐渐学会提问，成为更接近智慧的存在。

大部分人会觉得提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其实并非如此。无论是对人提问，还是对AI提问，都需要一定的能力与智慧。对人提问就不用说了，中学时的我就吃了很多苦头。对AI提问，也需要掌握技巧。比如说，你想让AI写一篇1万字的文章，如果直接跟AI说“我要写一篇1万字的文章，你给我写！”，那肯定不会成功，不相信的话你自己去试试吧。至少目前来说，AI的定位就是回答一些比较简洁的问题。作为一个商业产品，AI的回答实际上是有字数限制的，不允许有无限长的输出，所以无论你如何改变提问方式，都不可能让 AI 完成被限制之外的任务，因为它本身的限制远远大于你提问的需求。当然，你可以尝试找到 AI 的 bug，不过这些 bug 可能很快就会被修复。

向 AI 提问需要技巧。只有经过长期的使用，你才能对它的输出质量有所预期，并根据预期调整你的提问方式。如果你发现无论如何提问，AI 都无法达到你的要求，比如“写一篇 1 万字的文章”，那么你需要改变策略——先让 AI 写一个大纲，然后逐段完成，最后整合成一篇文章。

在与AI互动的过程中，我还没有发现它主动向我提问的情形。当然，如果我要求AI提出一些问题，它能给出一些套路化或模板化的提问。但是AI在对话中突然提出一个有针对性的问题，甚至通过反问来回答我的问题，这样的能力我还没有发现。我觉得提问的能力比回答的能力更接近智慧，因为回答只是一种整合方式，而提问则是一种解构方式。

什么是解构呢？举个例子，你把一瓶水放在桌子上，然后问同学：“这是什么东西？”百分之百的人都会告诉你，这是一瓶水，没有人会想到可以这样回答：“这东西是由瓶盖、瓶身及水这几个部分组成的。”如果你能意识到，一个东西是由不同部件组成的，而不仅仅认为这是“一瓶水”，你就具备了初步的解构能力。

具有洞察力的解构是提出伟大问题的关键。1905年被称为“爱因斯坦奇迹年”，还在伯尔尼专利局工作的小职员爱因斯坦在这一年接连发表了6篇极富开创性的论文，其中一篇论文的标题就是一个很好的问题：“物体的惯性同它所含的能量有关吗？”爱因斯坦对这个问题的解答很简短，只包含3步，但结论却非常惊人：质量与能量是同一物体的不同表现，两者从根本上可以互换。这在当时是一种颠覆性的解构，伟大的质能方程式E=mc2由此产生。

我们提倡创新，但任何创新都不是无中生有的，它可以分为2个阶段：第一个是解构已有的东西，第二个是将其整合成一个新的东西。在这2步中，解构尤为重要，因为如果你不解构，你就没有东西可以整合，或者整合出来的东西早已存在，与别人雷同。

过去，人类创造价值的模式是提问的速度很慢，解决问题的速度更慢。哪怕像爱因斯坦这样的天才想到了一些特别重要的问题，也需要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来解决问题。现在，人工智能时代已经来临，只要你能提出重要且有效的问题，AI可能会把解题的时间压缩到几秒钟或几分鐘。人类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因为我们不再需要等待人们自己找出答案。在AI时代，提问成了发展的关键。你能想到的简单问题，别人肯定早就想到了。要提出一个别人没提过的、创新的、重要的、复杂的问题，一点都不容易。

你可能会认为提问是一种天赋，只有天才才能提出好问题，我们普通人根本不用指望自己提出好问题。但我觉得，我们不需要跟天才比，我们只要跟自己比就好了。只要我能比昨天提出更好的问题，我就是在进步，在成长。因为很多人的提问能力从来就没有被开发过，培养过。

开学典礼或开学第一课上，老师们都会讲知识的重要性。而我却想告诉大家，在这个时代，会提问比会答题更重要，千万不要丢失了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