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序章（外二首）

译墨

我曾固执地相信

银河的入口一定镌刻着

里尔克的诗句：

“此刻，有谁在世上的某处走

无缘无故地在世上走，走向我”

定有一双星外的眼睛

透过虚空的缝隙

凝视我，试图解释无数相似的纠缠

用陌生的文字，撰写一部

第N类接触观察史

从此，我成为浩渺的主角

摆脱万有引力，在虫洞边缘徘徊

化作时间旅行者的坐标

测算洪荒的潮汐表

为每束光线编码、排序

赋予它们独特的名字

或许，还会漂浮到太阳和月球

之间，欣赏

两颗互为完满的星体

发出最孤独的赞叹

丈量

一个人丈量落日时

世界在变小

我的尺度不观照万物

只想领会一粒尘埃

谦卑的一生

它们漂浮在余晖中

于逆光处消散

被江波打湿就成了水

落入滩涂

便褪去光的特质

当暮霭笼罩山林

它们集体附着在枝叶上

与草木一起等待

漫长寂默的降临

独留我一个人

向晚霞请教

该以怎样的神情

对无数细微的消逝

表达深深的歉意

行经太子岛

当暮色笼罩太子河

露营的人们

次第收起帐篷和行李

树林静寂放大了

帆布与钢铁的摩挲声

偶有孩子追逐、欢笑

惊动枝丫间休憩的群鸟

迅速劃过粼粼波光

飞至河畔处急转

折返，随即隐入

另一片绿荫

却将倒影滞留在水面

与河堤垂柳和余晖一同

陪岸上络绎返程的车辆

再走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