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书院
2023-10-15蔡达斌
蔡达斌
南宋绍兴年间,在张氏族人的殚精竭虑、苦心经营下,沿河司北部横空出世了一家书院,它就是竹溪书院!竹溪书院和銮塘书院、鹤鸣书院,在思州大地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如旗帜或明灯般,成为肩负起思州文明拓荒、传播和燎原的舵手。在那个年代新建一所书院,尤其是在边鄙思州,实乃石破天惊的壮举。
竹溪书院的面世,开创了思州地域文明的先河,让生于斯长于斯的毕兹卡(沿河土家人自称毕兹卡),终于迎来了心中渴慕已久的文明的曙光。在思州众多文明的源头活水中,竹溪书院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翠竹林中书声琅琅,黄土地上清溪汤汤。这便是水墨竹溪,风雅竹溪,人文竹溪。竹溪书院的由来,充满着行板的雅致,浪漫而传奇。《古色古香竹溪书院》一文中云:相传,张氏祖公,南宋年间,从钟岭山迁徙而来。几经辗转,几次择址,才在一处岩矸生长的仙域圣地,安营扎寨。因为这块风水宝地半山有个洞,像马一样常年冒热气,故叫“马出气”。但这名字土俗不雅,又见四周荆竹成林,溪水长年累月地蜿蜒流泻。于是,人们诗意地变音为“麻竹溪”。张家凭借着马路途经的便利条件,开店做生意,攒钱办书院,以培养子嗣后代。起初,叫竹溪胜院、竹溪书屋,后改为竹溪书院。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张氏家业也就与日俱增地殷实、富足起来。到鼎盛时期,张氏祖公竟有十多只商船,每天进进出出上百号人,沿河县城黑巷子的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门铺。如此说来,竹溪,简直就是张氏族人发家致富、扬名立世的旖旎家园、梦幻水乡!张家老小,完全可以把他们自己的幸福、梦想和未来,静静地在这里惬意、稳妥和婉美地安放。故在竹溪修建一座城,供族人居住。在城旁左下角设立书院,且在四周筑城墙,要道处设关卡,于高处建鼓楼,又在山顶架起了大炮,以好贴身护卫。
如今,城破,鼓不存,炮已哑,徒留一些隐隐约约的古城址遗迹,让人对过往的真相,不断地胡乱猜测。
话说一天夜里,张氏祖公梦见一位白头老翁对他说:尔办书院,方便周围子弟入学,是件大好事。行善积德,终有好报,尔家子弟定會连中三元,九代儒生……
历史上,张家子弟果真连中三元,九代儒生,官至六七品,在省城和地方做官的,都为举足轻重的名流。为此,官府在寨上树三围子以热情嘉奖,高度礼赞,希望再接再厉,层楼更上。从某种意义上说,竹溪书院坚实了沿河人的文明传播之路,扬起了思州人生命梦想之帆,为后来贵州文化的发展、文明的传承,奠定了基础。
竹溪书院系木房,长五间,有四合院、吊脚楼,雕窗厢房,华美精致,堪称一绝。书院环境幽静,空气清新,伴着鸟语、水声、蛙鸣和墨香,以及寺庙箴言禅味,各自的鸿鹄志向,虔诚捧书汲取古人智慧营养,领悟人生真谛,寻求报国为民、泽被万世的道路和真理,该是多么赏心悦目、心旌摇曳的快事!学子有此书院,分分秒秒都是人间四月天。竹溪有此书院,日日夜夜沐浴诗画般的光辉岁月。思州有此书院,年年岁岁都浸在江南诗画中。遥想当年,多少莘莘学子慕名而来,如饥似渴地博览圣贤书,聆听先生至真、至善、至理的教诲,定有数不清的鲜活掌故、风花雪月……
时光,凝固成一道瑰丽的风景线;人事,走失在历史的岔路口。可惜,风生水起的竹溪书院,弹指一挥间便夭折了。落红凋零成护花新泥,唯有多情者,还在一味地喟叹曾经花开时节的那份娇美与馨香。一如流星虽然短暂,却照亮过之前的暗夜。竹溪书院也命途多舛,几经磨难,因为主人的家大业大,人丁兴旺,而树大招风地遭人嫉恨与排挤。加上两次烈火的肆虐蹂躏,尤其是1965年那场大火的无情焚烧,到现在已面目全非。以至于有关它的身世经历,是那么深沉莫测,隽永成谜。如今插三围子的石器,还遗弃在一家屋基之一隅。在一座高墙大院外,石工精心雕刻的朝门,仍巍然屹立,昭示着昔日的辉煌,不朽的传奇,别样的芳华。它上面的对联,颇耐人寻味:金鉴家声绵世泽,竹溪山色焕文章。横额:孝友流传。另外,一块断碑,似乎还在饶有兴趣地忆念曾经书院的人声鼎沸和气象万千。水墨泼成的竹溪书院,为这片热土文明的传承,文化的积淀,英才的孕育,经济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据《贵州古代教育发展述略》中介绍,竹溪书院培育了宋时孝廉朱可熹兄弟,明进士陈景蓍、田景新,举人张绅、田景猷等众多贤达乡绅。正可谓世代皆有通儒,而名扬省内外。
由此可见,竹溪书院,仿佛一条圣洁璀璨的星河,哺育和浇灌着思州这片神奇的土地,催生了丛丛文明森林,盛开了朵朵文明仙葩,酿制了累累文明金果。思州文化,也因有它而丰富多彩了许多。曾经,有无数人都把竹溪书院,作为他们梦泊的精神栖息地。可以想象它在读书人心中的威望与地位,可以想象它在沿河人眼中的威武及雄壮。竹溪书院从问世起,就燃成竹溪、沿河文明的燎原之火,甚至谱写成思州文化婉美馨香的华章,以及壮大成后来贵州文化的核心精华。
(源自“文史天地”)
责编:王晓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