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沙漠中存活的非洲肺鱼

杨纪

一

非洲肺鱼是一种和腔棘鱼类相近的淡水鱼，以鱼类、软体动物、甲壳类、昆虫幼虫、蠕虫等为食。其身体浑圆粗长，呈飘带状，既像特大号的泥鳅，又像小一号的龙鱼。

肺鱼是一种古老的物种，远古时期曾在地球上大量繁殖，现在仍有少数遗存下来，可以说是一种“活化石”。有趣的是，肺鱼曾经是海洋中的居民，到了泥盆纪中后期，它开始向陆地进军，进入淡水环境，并最终成为淡水鱼。

与普通鱼不同的是，肺鱼有两套呼吸系统，除了在水中以鳃呼吸外，它们还能在空气中以鳔代肺直接进行呼吸。这也是它们在险恶环境中的生存绝技。

非洲肺鱼分布广泛，但由于非洲大河、大湖稀缺，渠、塘、沟等“小水洼”就成了绝大部分肺鱼的栖息地，这也决定了它们随时会受到自然的严酷考验。但它们有着与生俱来的旺盛生命力，无论在多小的水域里，也不放弃任何生存机会，努力活出自己的精彩。从小开始，肺鱼就拼命进食，从浮游生物到小鱼小虾，来者不拒。

二

非洲雨季洪水泛滥，这是各种鱼类最快乐的时光。然而到了旱季却是另一番景象，水位快速下降，其他鱼类开始因缺氧而不断死亡，肺鱼却存活下来，这是因为它们开始转而呼吸空气中的氧气，大约每30 分钟呼吸一次。

更绝的是，随着水源渐渐干涸，其他各种鱼类都面临灭顶之灾，而此时的肺鱼并没有坐以待毙。每当水源枯竭的时候，它们就将自己藏匿于淤泥之中，并用周围的泥土建成一个很坚固的“小泥洞”，在嘴巴的前方开一个或数个小孔与外界通气，使自己能够呼吸，并使身体始终保持湿润，然后它们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养精蓄锐。等到来年雨季来临，泥屋在雨水的浸润、冲刷下土崩瓦解时，肺鱼便破洞而出。它们就这样靠构筑泥屋，成功地熬过残酷的长达6 个月的旱季。

三

科学研究发现，非洲肺鱼的鳔很发达，整个鳔的前端部分合并为单室，长度很短，随即分开成对，达体腔后端；鳔内中央腔的侧壁形成许多大小不等的小气室（肺泡），各小气室又复分为许多小气囊（肺小泡），构造与陆生动物的肺十分相近。

非洲肺鱼之所以有两套呼吸系统，是因为它们适应了非洲热带草原气候。因为肺鱼的鳔在生理构造上具有肺的功能，里面都是分支繁多的血管网和螺旋瓣，有短的鳔管与食道交通，可以让其在缺氧时用鳔吸收氧气并排出二氧化碳。

也有专家说，这些呼吸器官很像原始的两栖动物的肺，其内表面覆盖有许多蜂窝状的空腔。与陆地高等脊椎动物一样，非洲肺鱼的气体交换发生在微小的空气囊泡中；也如同陆地脊椎动物一样，它们有一个单独的肺循环。

四

维多利亚肺鱼作为非洲肺鱼家族中体形最大的成员，体长最长可达2.5 米，体重可达20 千克，可以说是非洲沼泽里的“小霸王”——恐怕只有尼罗鳄能镇住它了。值得一提的是，维多利亚肺鱼拥有动物界已知的最大的基因组。

与其他的鱼类家族相比，肺鱼类一直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最有趣的是，非洲肺鱼个体大小、色泽差异都很大，有的身上有斑纹，有的则没有，而且没有两条肺鱼的斑纹是相同的。对它们来说，肺鱼身体上的斑纹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可以用来辨识不同的个体。

鱼的视力并不发达，但嗅觉灵敏，同时身体会发出微弱的电流来感应周围的生物。

在自然环境中，肺鱼都会在每年的雨季进入繁殖期，而产自非洲冈比亚的肺鱼则会在夏眠结束后开始交配，并于每年的1、2 月份或8、9 月份产卵，这也是因为此时正是雨水丰沛的季节。

一般鱼类都是在水中产卵，而非洲肺鱼则把卵产在泥巢中。肺鱼的巢实际上就是从泥里掘出的长约1 米的小隧道。雌肺鱼把卵排出后，由雄肺鱼负责看护。为了使后代有良好的生存環境，雄肺鱼的腹鳍一到繁殖期，就长出许多富有微血管的细长的丝状突起，血液中的氧气通过这些丝状突起释放到水中去，以便小鱼的正常发育。

五

非洲撒哈拉沙漠地区的旱季很可怕，在炽热阳光的照射下，大地像被置于烤箱中的面团，迅速地被烤干、变硬。在自然环境如此残酷的情况下，肺鱼能活下来吗？答案是肯定的。原来，在水源接近枯竭的时刻，这里的非洲肺鱼就未雨绸缪，追着退去的水位向下挖掘了一条生命通道。

后来随着土壤里的水分不断蒸发，非洲肺鱼被干结、龟裂的泥土裹挟着。为了躲避光照与高温，它们最大限度地收缩身体，然后分泌出一种黏液，把自己彻底包裹起来。于是，非洲肺鱼变成了一个不大的土球，开始用肺呼吸。这时，肺鱼接触不到半滴水，更别说食物了，它只能依靠肺囊中仅存的水分保持休眠来维持生命。这就是非洲人能在干涸的田间挖出鱼来的原因。

更让人吃惊的是，有纪录片拍摄了一条被非洲当地人挖走的泥块中的一条肺鱼，在被砌入墙内后依然存活着。熬过了4 年的漫长干旱，终于迎来一场暴雨后，它从墙内钻了出来，顺水游入河流，完好无损。这不得不让人惊叹肺鱼生命力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