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年张继译《社会主义神髓》献疑
2023-10-06陈显川
□陈显川
【导 读】 幸德秋水所著《社会主义神髓》是中国早期社会主义思想传播的重要媒介,其不同中文译本的情况曾引起学界关注和讨论,邹振环教授在《影响中国近代社会的一百种译作》一书中提出了“1905年上海出版的张继译本”的说法。通过考辨,发现张继译本说有三大疑点:一是仅有的孤证是梁漱溟1942年的回忆,但梁氏时隔30 多年的回忆并不准确;二是从张继的个人经历来看,1905年他翻译该书的可能性很小;三是张继与《社会主义神髓》的思想主张存在较大的冲突,缺少翻译出版的思想动机。因此综合证据和疑点来看,1905年张继翻译《社会主义神髓》的说法并不可靠。
幸德秋水(1871—1911)是日本近代著名的社会主义者,所著《社会主义神髓》一书于1903年7月在日本出版后,在中日两国的社会主义思想史上都具有很大影响。中国近代不少知识分子在“五四”运动以前就是通过该书接触到社会主义,因此作为中国早期社会主义思想传播的重要媒介,《社会主义神髓》一书的中译本情况很早就受到学界的重视。20世纪初《社会主义神髓》广为流传的中译本为:1903年10月5日《浙江潮》编辑所发行的中国达识译社译本,1907年2月10日由中国留学生会馆社会主义研究社在东京出版的蜀魂(胡锡璋)译本,1907年3月5日由东京奎文馆书局出版的创生(谭其茳)译本[1],以及1912年在《东方杂志》连载的高劳(杜亚泉)译本。此外,邹振环教授在1994年出版的《影响中国近代社会的一百种译作》一书中提出“还有1905年上海出版的张继(溥泉)译本”的说法(以下简称张继译本说。张继,字溥泉,1882—1947)。[2]181此后一些研究者也引用邹振环此书作为依据,继承并传播了这种观点。[3]事实上,学界至今没有找到张继译本,也没有找到存在的确证,邹振环教授和其他支持该说法的学者都缺少足够的证明,这给相关研究带来了不少困惑甚至是误导。因此,本文就张继译本说存在的疑点进行考辨,以就正于方家,并期望对《社会主义神髓》中译本情况的研究有所裨益。
一、既有证据的疑点:梁漱溟的孤证及其问题
邹振环在《影响中国近代社会的一百种译作》一书中没有标注“1905年上海出版的张继(溥泉)译本”这一说法的直接史料来源,只是补充说“梁漱溟在自传《我的努力与反省》一书中也提到,约在1912年末1913年初读到此书的张继译本”[2]181。方红在使用张继译本说时则明确标注其观点来源于梁漱溟《我的努力与反省》一书,但同时也说明“并未查到此译本”。[4]此外,其他学者如杨晓、张旭等人虽然在研究中直接使用了张继译本的说法,但是并没有提出任何史料依据。由此可见,目前关于张继译本存在的证据只有梁漱溟在《我的努力与反省》一书中的回忆,而除开梁氏的孤证以外,再无任何其他佐证。
1942年梁漱溟在桂林应《自学》月刊之约写成并发表了《我的自学小史》一文的前十一小节,梁漱溟晚年将其与其他文章一并以《我的努力与反省》为书名重新出版。其中关于张继译本的内容兹摘录如下(黑色字体为引者标注):
约在民国元年尾二年初,我偶然一天从家里旧书堆中,捡得《社会主义之神髓》一本书,是日本人幸德秋水(日本最早之社会主义者,死于狱中)所著,而张溥泉(继)先生翻译的,光绪三十一年(1905)上海出版。此书在当时已嫌陈旧,内容亦无深刻理论。它讲到什么“资本家”“劳动者”的许多话,亦不引起我兴味;不过其中有些反对财产私有的话,却印入我心。[5]
张继译本说的三个关键信息——1905年、张继翻译、上海出版——都从此处确定。实际上,梁漱溟多次在不同场合提到《社会主义神髓》一书对其早年思想的影响,除1942年这次外,可查证的还有两次。1922年1月,梁漱溟在山西省立第一中学讲演时提道:
十九岁作报馆生活。看见一部很旧的幸德秋水著的《社会主义精髓》,很引我注意。虽然不加入社会党,但自己仔细思考,确悟产业私有制度的罪恶。私产是引诱或逼迫人堕落的根源这个意思,我认得非常真切,一切自己的行动感情,完全受这个思想的支配。[6]674
1923年8月梁漱溟在山东第六中学讲演时又一次提道:
我二十岁的那一年——偶然从故纸堆中捡得一本张溥泉先生翻译的日本社会主义者幸德秋水所著《社会主义之神髓》一书;我看了之后,仍无非是资本家劳动者的话头,很不经意地把它搁到一旁;却是自己慢慢地去思索。[6]734-735
分析梁漱溟前后跨越约20年的三次回忆可以发现,其中既有一致之处,也有前后歧出的地方。前后基本一致的相关内容包含三点:一是梁漱溟所读著作是幸德秋水《社会主义神髓》一书;二是该书在当时已成“旧书”,距出版日期有不少的时间;三是梁漱溟后来只是受书中观点的启发而自我探索思考,并未反复阅读。第三点很符合梁漱溟一贯的治学习惯[7],也可能因此而导致记忆出现偏差,因此很值得注意。
梁漱溟回忆中前后歧出的现象使得其内容的准确性应当受到重新审视,这样的问题有以下三个。第一个问题是梁漱溟回忆的内容——时间和书名都不相同。梁漱溟在三次回忆中提到的读《社会主义神髓》的时间都不相同:一说是19 岁即1911年[8],一说是20 岁即1912年,还有一说是“民国元年尾二年初”即1912—1913年之间。梁漱溟1922年在山西讲演时所说书名为《社会主义精髓》,1923年与1942年又称为《社会主义之神髓》。时间和书名前后不同,说明了梁漱溟记忆本身就有不准确的问题。
即使考虑到梁漱溟的回忆时隔久远,且前两次是讲演中的口头表达,此种程度的不准确情有可原,那么还有第二个问题不能不重视:为何梁漱溟早期记忆里的信息模糊而后期的反而精确?梁漱溟1922年时只提到幸德秋水与《社会主义精髓》,1923年时则加入了译者为张溥泉,1942年的回忆反而更进一步精确称“日本人幸德秋水所著,而张溥泉(继)先生翻译的,光绪三十一年(1905)上海出版”。从1922年到1942年这二十年,中国饱经兵燹,内乱未毕外敌又至,导致大量公私藏书散佚,梁漱溟本人也是多年南北奔波,1942年亦是在抗日战火中辗转到桂林。因此,梁漱溟在这种历史环境之下对旧书版本的回忆出现“前修未密,后出转精”的现象,是值得重视和怀疑的。
第三个问题是梁漱溟的回忆不仅时间越后细节越多,而且态度也在发生变化,由最初的“很引我注意”到“很不经意”,再到最后认为“已嫌陈旧,内容亦无深刻理论”。梁漱溟自称在民国初年曾短暂“激进于社会主义”,所以在1922年的时候还强调自己当时对书中提到的产业问题“认的非常真切,一切自己的行动感情,完全受这个思想的支配”,这种基本肯定的态度更贴近当初的心态。但是从20世纪20年代至40年代,梁漱溟的思想逐渐发生变化,与社会主义思想相去甚远,因此1942年梁漱溟说《社会主义之神髓》一书“在当时已嫌陈旧,内容亦无深刻理论”,态度已带鄙薄,这显然并不是早年记忆的纯粹提取和再显,而是用后来的认识替代了早年的体会。这说明1942年《我的自学小史》一文掺杂了记忆加工之后的主观再阐释,与事实已经有明显的距离。
总而言之,在“孤证不立”的原则下,本不应该单凭梁漱溟一个人的回忆就确认张继译本的存在;况且彼时距离梁漱溟当年的阅读经历已经三十余年,这种关于版本细节的回忆更不宜全部直接采信。最重要的是,目前这唯一的依据——梁漱溟的回忆,本身又呈现出“层累地造成”的特征。尤其是1942年才最终完整出现的关键信息如“1905年”“张继翻译”“在上海出版”等,在梁漱溟的数次回忆中并非一贯如此,是在后来的经历与认识影响下不断增补叠加而来,因此其可信度再次被削减。既有证据存在的这些问题是张继译本说的第一个疑点。
二、张继行程之疑:1905年张继在上海的经历
即便暂且搁置梁漱溟的回忆存在的可疑之处,从1905年张继的个人经历来看,他在上海翻译出版《社会主义神髓》不但不合情理,而且存在较大的困难。这是张继译本说的第二个疑点。
1903年7月幸德秋水《社会主义神髓》一书在日本初版,时年21岁的张继此时正在上海并被卷入了“苏报案”。1903年年初,张继在上海与章太炎、章士钊、邹容拜为兄弟,共同鼓吹革命;1903年5月章士钊主笔《苏报》,张继与邹容也时常到报馆,张继回忆说:“太炎撰《驳康有为政见书》,威丹著《革命军》,大唱革命,《苏报》和之。”张继自谓“余不能文,仅将报内纪事多添‘满贼’字样而已”[9]5-6。张继的自述有自谦的成分,事实上这一时期张继署名“自然生”译有《无政府主义》一书[10],以及与章士钊合撰了《说君》一文[9]6,是与章太炎、邹容的唱和之作。1903年6月底至7月“苏报案”发,章太炎与邹容先后入狱。张继为了营救章太炎、邹容而四处奔走,“时至巡捕房探问”,以及设法转递书信,至冬季才转赴长沙。[9]6
1904年张继频繁参加革命活动,专注于排满革命。是年张继辗转往返于上海、长沙、天津、北京、汉口各地,仅上海就折返三次。他在上海加入排满革命的军国民教育会,与同为会员的黄兴等人在长沙组织华兴会,后又赴天津、北京筹划用炸弹暗杀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张继在此期间或是乔装逃匿,或是筹备暗杀。后因“万福华刺王之春事发”,张继、黄兴与章士钊俱被捕,“在捕房羁系四十余日”。释放之后,张继与黄兴于冬季“离沪赴倭”。[9]6
张继1903 至1904年的经历说明他很难提前完成翻译出版的事情,而1905年张继又基本在日本活动,只为料理邹容后事曾短暂回到上海一次。这期间张继的活动是分析其是否在上海出版译本的重要依据。兹将张继此部分回忆内容摘录如下:
光绪三十一年,乙巳。(1905)二月[11],威丹卒于狱中。同志等派余赴上海,料理后事。四川会馆执事,领余至闸北四川义庄内,见数十棺停于大厅中。其一置厅中之壁下,书“周容”。执事告余曰:此即邹容也。不数日余发肺炎甚危,幸医治得法,获愈。返倭报告。夏间,总理由美来倭,宫崎寅藏介绍克强晤面。商组革命大同盟事。最感困难者,行严不参加。后发行《民报》杂志,余任发行人……[9]7
根据张继的回忆,我们可以获得两方面重要的信息。其一,张继1905年回上海期间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料理邹容后事,并且不数日就发生肺炎,病至“甚危”的程度,病愈就又回到了日本。其二,张继这次回上海的时间其实非常短暂。邹容1905年4月3日遇害,张继从日本赶回上海的时间显然在此之后;孙中山1905年7月19日乘船抵达横滨,数日后,经宫崎寅藏介绍到神乐坂附近黄兴的寓所访问,张继与黄兴同寓并参加了孙中山、黄兴的首次会面。[12]张继离开上海的时间必然在此之前。因此,尽管张继没有详细说明往返时间,但张继在沪停留的时间最长也只有3 个月左右的理论可能;若考虑到在上海与日本之间传递消息、返沪准备以及往来航行等的必需时间,以及张继本身的行程目的,实际上的留沪时间肯定更短。
从张继回忆中的事实来说,1905年他从日本回到上海专为料理邹容后事,留沪时间短暂,事毕即回,行程里没有译书出版事项;按常情常理分析,张继不太可能在奔丧的同时还有译书出版的计划;即便有之,张继在“肺炎甚危”且时间短促的情况下,恐怕也难以完成在治丧、治病之外再译书出版的任务。因此,从张继1905年的个人经历来看,张继译本说同样十分值得怀疑。
三、思想动机之疑:《社会主义神髓》与张继无政府主义的思想冲突
中国近代以来翻译西方及日本著作的人很多,其中不少译者虽然引介他人思想,但译著的内容并不完全代表译者本人的思想主张或政治立场。不过,张继显然并不属于这类。梳理张继在1905年前后——尤其是从1903年到1907年的译著与其活动可以发现,他这一时期的翻译工作与革命实践活动互为表里,相辅相成,译著里的思想主张与张继本身的思想主张及实践活动具有高度的一贯性,即基本都在无政府主义的轨辙之中。
前文述及,早在1903年张继就于上海译有《无政府主义》一书,该书译自日本烟山专太郎《近世无政府主义》,是张继前期重要的译著。[13]在书中,张继主张“无政府主义又与恐怖党相类”,“虽行杀害之事,亦不足咎”;认为“投爆裂弹于社会,行种种残暴之事,由常人观之,当惊怪不已,而无政府党为之,乃恬然不以为奇者,盖谓欲全人类之最大幸福,非由爆裂弹之力不足为功”。[10]25-26张继还主张以“大胆,大胆,常常大胆”为格言,“威吓资本家”,消灭资本家。[10]26-27总之,是要“以道德为有害人生,以目的认手段,以叛乱为正当,以变乱为文明要素,以胁吓为对待政府之好手段,以暴力为进步之大法”[10]34。
“苏报案”之后,张继积极奔走筹划的各项暗杀活动正是这种“恐怖暴力”的无政府主义主张的实践。前述1904年张继参加的军国民教育会,以排满革命为宗旨,“进行方法三种:一曰鼓吹,二曰起义,三曰暗杀”[14]。张继还与何海樵、杨笃生等共谋用炸弹暗杀慈禧太后与光绪皇帝,杨笃生“在天津法租界预租居所,并已运炸药炸壳储寓内”,而张继则“携海樵至北平,视察至颐和园路线,为炸那拉氏及光绪帝”。[9]7后因种种原因,暗杀计划作罢,但这一时期张继执着于炸弹暗杀式的革命由此可见。
1907年张继在日本与幸德秋水结识,二人时有往来。[15]1905年后幸德秋水已由社会主义者转变为无政府主义者,张继与之相识的时候,幸德秋水已经“放弃了原先所倡导的议会政治与公民普选路线,转而相信工团主义与暴力主义”[16]。这与张继的无政府主义主张若合符节。张继自称“尤佩服秋水学问”,并于1907年将幸德秋水的《无政府主义》与《总同盟罢工论》两种日文译著转译成了中文。[9]8这在章太炎同年的两篇序文里可以得到印证。章太炎在《〈无政府主义〉序》中说:“张继译《无政府主义》一卷,本意大利人马剌跌士达(Enric Malatesta)著。”[17]403在《〈总同盟罢工论〉序》中介绍说:“《总同盟罢工论》,德意志人罗列(Roller)著。日本幸德传次郎译为东文,沧州张继以汉语移书之,都凡四章。”[17]402-403
除翻译幸德秋水的无政府主义译著外,1907年张继还与刘师培、章太炎等在日本东京成立了社会主义讲习会,其名为社会主义讲习会,其实依然是宣传无政府主义。[18]1907年8月31日社会主义讲习会召开第一次会议时,张继与幸德秋水亦共同出席。[19]1908年张继到法国西北部沙列威尔附近森林中的无政府新村中体验了一段时间的无政府生活,兼研究无政府主义。[9]8辛亥前中国无政府主义者有两个中心,一是日本东京的《天义》报,张继、刘师培是其主导[20];一是法国巴黎的《新世纪》,由吴稚晖、李石曾等创办,张继同样有参与。[21]足见这一时期张继对无政府主义之执着及参与程度之深之广。
张继在日本期间确实与幸德秋水来往并且翻译了他的两种译著,这有可能造成梁漱溟在回忆中张冠李戴,即认为张继翻译过幸德秋水的名篇《社会主义神髓》。事实上,若对比分析《社会主义神髓》的思想内容则会发现,该书的思想与张继一贯的无政府主义主张存在明显冲突,而这直接关系到张继有无翻译该书的主观动机。
《社会主义神髓》一书中所阐释的是幸德秋水早期“关于从资本主义社会到社会主义社会和平过渡的思想”。这种“和平过渡的思想”主张:解决“产业矛盾”的手段,即“土地资本之公有”,“生产之公共的经营”以及“社会的收入之分配”,实现“公正之分配”与“社会收入之大半,归于个人之私有”等。[22]其根本思想是从经济方面,以温和的手段来“废灭资本家”。[23]显然,《社会主义神髓》所主张的“和平过渡”思想与温和经济手段,对于当时正执着于无政府主义并极力主张起义暗杀、暴力革命的张继而言是无法兼容的。因此,翻译《社会主义神髓》对当时的张继来说非但无助于他的无政府主义事业,反而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
1908年有日本记者在《大阪每日新闻》上刊载了《清国之革命党》一文,将中国的革命党划分为六个派别,张继被列为“无政府主义派”的领袖,而“社会主义派”的领袖正好是《社会主义神髓》的一位译者蜀魂。[24]张继与蜀魂都于1907年翻译了幸德秋水的作品,但蜀魂选择的是《社会主义神髓》与《廿世纪之怪物帝国主义》等幸德秋水前期的社会主义作品,而张继选择的是《无政府主义》与《总同盟罢工论》等幸德秋水后来的无政府主义作品,中国“无政府主义派”与“社会主义派”的分野由此可见一斑。
1905年前后张继的翻译作品与实践活动基本都贯穿着激进的无政府主义,“恐怖暴力”的革命思想是他这一时期的特点。从张继的角度来看,他缺少思想动机去翻译出版《社会主义神髓》这种主张温和手段、“和平过渡”思想的著作。这是张继是否会在1905年翻译出版《社会主义神髓》的第三个疑点。
总结
综合以上分析,不仅梁漱溟对《社会主义神髓》一书版本信息的回忆本身存在疑点,而且从张继1905年的经历来看,其翻译《社会主义神髓》的可能性也很小,不但存在客观上的困难,还缺少主观上的思想动机。因此,虽然“证无”面临着逻辑上的困境,但从常识来说,依然有必要指出张继译本说定论过早,需要更充分的史料证据、更进一步的研究,才能判断该译本确实存在或仅仅是梁漱溟的一个误记。在此之前,将其暂置“阙疑”或许是更合适的史学办法。
注释
[1]“蜀魂”和“创生”的原名长期存在争议,后经学者考证:“蜀魂”原名为胡锡璋,四川简阳人;“创生”原名为谭其茳,四川荥经人。分别参见项旋.《共产党宣言》早期中译者“蜀魂”考实[J].历史研究,2021(6).北京大学《马藏》编纂与研究中心.马藏(第一部第四卷)[M].北京:科学出版社,2019:229.
[2]邹振环.影响中国近代社会的一百种译作[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6:181.
[3]20世纪80年代中日两国学者对《社会主义神髓》的中译本问题进行了探讨,此时尚未提出存在张继译本的说法。详见蒋逸人,戴梦桃.《社会主义神髓》的中译问题及其他[J].浙江学刊,1983(1).蒋逸人,戴梦桃.《社会主义神髓》的最早中译本[J].历史研究,1982(4):174。20世纪90年代邹振环提出张继译本说后,逐渐流传开来,被不少学者引用。鲁旭东《从翻译看20世纪中日文化的互动》一文和孙建昌的博士学位论文《社会主义学说在中国的早期译介与传播(1900—1908)》都支持并引用了邹振环的观点,此外还有杨晓、张旭和方红等学者也在研究中使用了张继译本说。详见鲁旭东.从翻译看20世纪中日文化的互动[J].卞崇道,藤田正胜,高坂史朗.中日共同研究:东亚近代哲学的意义[M].沈阳:沈阳出版社,2002:308.孙建昌.社会主义学说在中国的早期译介与传播(1900—1908)[D].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4:55.杨晓.中日近代教育关系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332.张旭.湘籍近现代文化名人·翻译家卷[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48.方红.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早期翻译与传播:从19世纪晚期至1920年[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6:289.方红.《社会主义神髓》的早期译介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间接传播[J].外语研究,2016(5):76-81.另外,张陟遥则对张继译本说保持审慎的态度,在研究中以其“不可查证”而暂付阙如,张陟遥.幸德秋水社会主义思想研究[D].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7:124.张陟遥.播火者的使命:幸德秋水的社会主义思想及其对中国的影响[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202.
[4]方红.《社会主义神髓》的早期译介与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间接传播[J].外语研究,2016(5):76-81.
[5]梁漱溟.我的努力与反省[M].桂林:漓江出版社,1987:39.
[6]梁漱溟.梁漱溟全集(第四卷)[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
[7]梁漱溟一直强调自己并非学问家,尤其是年轻时想做事功而菲薄学问,他总结自己的特点乃是“好用心思”“爱留心问题”,自称“问题中人”。可参见梁漱溟《如何成为今天的我》一文,梁漱溟全集(第四卷)[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854-865.
[8]梁漱溟出生于1893年,其在《我的自学小史》一文里有“十九岁那一年(1911)冬天”的表述,可证是以虚岁计。
[9]张继.张溥泉先生回忆录·日记[A].沈云龙.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第三辑[C].台北:文海出版社,1982.
[10]葛懋春,蒋俊,李兴芝.无政府主义思想资料选(上)[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4:23-40.
[11]邹容被害于1905年4月3日,阴历为二月二十九日。张继所说二月当指阴历。可参考隗瀛涛,李民.邹容传论[A].周永林.邹容文集[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3:2.
[12]陈锡祺.孙中山年谱长编(上册)[M].北京:中华书局,1991:340.
[13]章开沅.章开沅文集(第二卷)[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166.
[14]冯自由.冯自由回忆录:革命逸史[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1:77.
[15]如1907年3月26日章太炎、张继曾致函幸德秋水“往贵宅敬聆雅教”。章太炎.章太炎全集·书信集(上)[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364.
[16]王汎森.中国近代思想与学术的系谱[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201.
[17]章太炎.章太炎全集·太炎文录初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403.
[18]靳明全.攻玉论:关于20世纪初期中国政界留日生的研究[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9:241.
[19]蒋俊,李兴芝.中国近代的无政府主义思潮[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0:39.
[20]章开沅.实斋笔记[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7:259.
[21]徐文珊.张溥泉先生年谱[A].张溥泉先生全集(续编)[C].台北:“中央”文物供应社,1982:522.
[22][日]幸德秋水.社会主义神髓[A].达识译社译.北京大学《马藏》编纂与研究中心.马藏(第一部第四卷).北京:科学出版社,2019:24-28.
[23]张陟遥.幸德秋水社会主义思想研究[D].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7:73.
[24]项旋.《共产党宣言》早期中译者“蜀魂”考实[J].历史研究,2021(6):20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