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研中如何做到“四不两直”

文/徐根兴

落实“四不两直”的调研要求，前提在于上下级之间的双向信任，有了信任，就不需要“化妆”，就可以“素颜”相迎。

按照中央部署，各地正在深入开展调查研究。中办《关于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案》指出，要采取“四不两直”方式，力戒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不搞作秀式、盆景式和蜻蜓点水式调研。

所谓“四不两直”就是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不听汇报、不用陪同接待，直奔基层、直插现场。《决策》杂志向华东几省基层公务员发放问卷，从调研形式、调研方法、调研成效三方面设问，统计结果表明，有59.68%人认为“走马观花的‘浅调研’、‘安排性’调研”在工作中较为普遍；有78.23%的人认为，调研者本身缺乏深入基层了解真实情况的意愿；有75.81%的人认为，“调研者缺乏切实可行的调研方法”，有62.1%的受访者人坦言，“会刻意掩饰问题”。

可见，如何认真调查研究，又不搞形式主义，是必须认真重视的问题，而落实“四不两直”的调研要求，前提在于上下级之间的双向信任，有了信任，就不需要“化妆”，就可以“素颜”相迎。

做到“四不两直”，需要双向信任

首先，领导要端正调研心态。领导干部搞调查研究，应该向记者学习如何做到客观而深入，要多点小学生初学者的心态，多点中学生情窦初开般对工作的热爱，多点博士生刻苦钻研的牛劲。只有以这样的平实心态，再抱有第三方的眼光和立场去发现问题，才能让调研有更好的收获。

有学者指出，有些领导干部把调查研究改造为视察活动和检查工作，还没开始认真调查就对基层的各项事务指点江山、下指示，对看到的不满意的地方，就严厉要求整改，调查者和被调查者之间严重不平等。

领导到基层，需要有看真相、听真话的心态，需要包容和兼容各种与自己感觉和认识不一致的东西，只有这样的胸怀，才能兼收并蓄新东西和新事物。因此，做到“四不两直”，求真应该不怕真，求实要拒“伪”实，求是要能辨是非。只有增强彼此信任和沟通，上下级关系才会融洽，才不会有“猫鼠状态”。

二十多年前，有某地官员告诉笔者，当时，有规定要求领导下基层调研或考察等不准到机场、车站、高速公路道口迎送，但这位官员说，有人宁愿冒着受处分的危险，也要去到高速公路迎送领导。

因为，事实上没有哪位官员会因此而受到处分，相反，有领导会认为，这样的干部“铁”，值得“信任”。可见，领导干部必须心正、身正、行正，下级才会做到人“正”。

笔者曾听基层干部说，他们遇到过，有的领导为了表示亲近，要求其他人直呼其名，有人真的叫了他的名字，没有称呼职务，这个领导很不悦。所以，领导必须发自内心的放下架子，真的做到平易近人，而不是“表演”、“表现”、“表面”的装样子。

总的来说，经常搞“四不两直”，上下级就都会习惯，下级也就会形成另一种“四不两直”，那就是不隐瞒、不遮掩、不尴尬、不回避，有话直说、有事直讲。

基层需要过硬的思维与行为习惯

从基层视角看，基层需要培育过硬的思维与行为习惯，应该是领导来不来都一样、有没有检查都一样。只有健康的心理，真正的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努力为人民服务，扎实做好各项工作，尽心尽力，思想端正，信念坚定，心地坦荡，就会以平常心面对领导来不来、有没有检查的问题。面对“四不两直”，只要基层或下级努力做好日常工作和管理，就不用有什么担忧。

好几年前，有媒体报道，曾经有某企业员工犯错离职，心怀不满，在网络上散布不实信息，说自己的企业是“血汗工厂”。企业负责人得知，立即公开发声，欢迎媒体来公司实地调查核实和报道，一下子就解决了媒体和公众的疑惑，没有引发任何猜疑和公关事件。

什么是好的管理？有一部反映我军20 世纪五六十年代导弹部队的电视剧，其中有一个情节，敌机是真正的“不发通知、不打招呼”突然造访，导弹营长因参加上级会议没有及时赶回阵地，但参谋长领命沉着指挥，打下敌机。空军首长说，营长不在指挥岗位，部队还能打下敌机，说明你带出了一支过硬的队伍，你们是真正能打硬仗，我非常高兴，后来，营长晋升了。这样的队伍不会怕“四不两直”的调研或视察。

因此，领导必须在调研中明察秋毫、明辨是非。很多年前曾经有管理杂志刊发过一个故事。某地的负责人平时重视兴修水利、防汛排涝工作，因此台风来的时候，安然无恙。另一个地方的负责人平时不重视上述工作，台风来临，洪水泛滥，但他奋力抗洪，最后提升了。

这个小故事揭示了一个现实中较为多发的现象，那就是，一个官员做好了扎实的基础工作，平安无事，但没有了亮点。另一个，平时基础工作不扎实，导致洪水决堤，但事故面前有亮点，反而得到了晋升。奖励什么，排斥什么，一目了然。

“两直”也可以有多种方式

领导下基层调研直奔基层，直达现场，是为了直面真问题，直击真场景，了解真情感，可以更好地增加与基层、与公众的信任和理解。

最近，某地的区委区政府领导与十几位民营企业家代表共进早餐，大家边吃边聊，围绕民营企业经营现状、发展瓶颈、未来思路等深入探讨，并为该区进一步优化发展环境建言献策。这种调研情景，气氛融洽，比较能了解真实情况，听到真话，获得好的建议。

前几年主流媒体报道，某大城市人社局劳动关系处副处长体验当“外卖小哥”，他说，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知道老百姓办事、劳动者就业过程中的痛点和堵点，也才能了解他们的需求，真正做到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这是非常值得称赞的调研方式。

搞学术研究也一样，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有时需要身临其境去体验。据报道，某著名高校社会学专业的博士后为完成论文，加入了一个外卖骑手团队，体验了5 个半月的配送工作，写成了一篇关于外卖骑手工作状况的长达23 页的论文。

再有，在新的传播技术面前，也使得让直奔基层、直达现场的方式发生了变化。某央企有长期搞新技术新产业推广的负责人告诉我，他的原则是能远程解决的就不去现场，减少对基层一线的打扰。

安徽省亳州市交通局长在直播间带着网友看交通。3 个多小时的直播，观看人次达到13.6 万人，除了线上答复的问题，他还梳理了12 个网友提出的问题，准备后期线下走访调研。直播间里，大家发言也非常踊跃，有的还直接隔空喊话，让局长到现场去看一看，这让这位局长意识到，直播间是一个做调查研究的宝地。

总之，客观、真诚的落实“四不两直”的调研要求，就可以更好的以问题为导向，更好的做好调查研究，下级就会形成上述提到的新的“四不两直”，那就是不隐瞒、不遮掩、不尴尬、不回避，有话直说、有事直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