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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及其影响因素分析*

2023-09-08田甜周倩倪洁赵晓恒

医学与法学 2023年4期
关键词:卫生居民应急

田甜 周倩 倪洁 赵晓恒

卫生应急素养是健康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亦是公民获取、理解和应用信息,有效参与预防与控制各类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并在其中开展医学救援的能力。[1]居民的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对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卫生应急效果具有决定性作用,尤其是在突发传染性疾病应急管理中。然而,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暴露出民众在应对突发传染性疾病时其卫生应急素养水平仍然较低,例如不遵守防疫规定、防护措施不到位、防疫知识获取能力欠缺等,甚至出现由于对网络信息的真假判断能力不足而造成不必要的社会恐慌问题。目前针对居民的卫生应急素养,部分学者已开展了相关研究,结果表明相关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普遍偏低。然而,目前已有的研究主要针对特定地区的特定群体,例如苏州与山东等地的大学生和医务人员等[2],尚缺乏针对四川省居民的调查;且现有研究主要从个体层面探讨居民卫生应急素养的影响因素,而忽略了地域因素的作用。基于此,为了解四川省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及其多重影响因素,本研究以四川省内18岁以上居民为调查对象,采用问卷调查和多水平模型的方法,分析其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及多重影响因素,期能为提升居民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提升四川省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效能以及相关法律制度的完善提供科学依据。

一、资料与方法

(一)对象

调查对象为四川省范围内18~75 岁常住居民,即在四川省各地区居住半年以上的城乡居民。而户籍地虽在四川,但却在四川省外工作、经商或读书者以及到四川探亲访友者均不在调查之列。由于四川省面积较为辽阔、地理环境复杂,地区间人口分布和经济发展水平极不平衡,故考虑到样本的代表性,本研究在全省所有市、州均选取了调查对象,并尽量保证从各地区抽取的样本量与各市、州人口分布一致。

(二)方法

本次调查主要采用线上问卷调查的方式,通过调查平台生成问卷调查链接,并经过微信、QQ 等渠道进行问卷调查与回收;同时辅以实地面对面访谈法,按照问卷条目逐项询问调查对象,根据其回答填写调查问卷。问卷内容根据由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2018年发布的公民卫生应急素养条目进行,课题组选择其中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所应对的基本知识和要求,编制了相应的调查条目。问卷共设定9 个调查问题;每道题采用李克特5 等级量表进行测量,1 分代表完全不赞同,5 分代表完全赞同;满分为45 分,分数越高,表明素养水平越高;得分率在80%及以上的调查对象视为具备较高的卫生应急素养。

(三)质量控制

质量控制贯穿调查的全过程。研究者通过对网络调查问卷的技术设置,使得问卷系统可直接定位问卷填写者的所在地,以确定填报地点的真实性,并可监测到受访者是否已覆盖全省所有市、州,以便对调查数据的有效性和代表性进行质量控制。在调查前,调查员接受统一培训,以保证其熟知填写规则。在数据资料整理阶段,采用双盲的方法,由2人同时进行筛选,将存在缺失项和填写错误等问题的问卷予以剔除。

(四)统计分析

研究者通过Excel2010 对数据进行清理和SPSS 26.0 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而对居民卫生应急素养的影响因素分析,则采用多水平Logistic 回归的方法。个体层面的因素包括个人的基本特征等变量,地区(区、县)层面的因素包括人口密度、人均GDP、城镇化率以及该区(县)是否发生过新冠病例。检验水准α=0.05。

二、结果

(一)样本量情况

全省共发放调查问卷5302 份,收回调查问卷5216 份,剔除含有缺失值、所有题目项选择一致以及有逻辑错误的调查问卷后,最终获得有效问卷4035份,有效率为77.35%。根据社会研究的实践经验,有研究者提出社会调查项目大型调查的样本规模为1000~3000之间。[3]据此,本研究认为该样本量总体上可以较好地代表四川省公众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认知情况。

(二)调查之样本对象的基本情况

调查样本以城镇居民为主,占总样本对象的85.35%;男性调查对象约占6 成;年龄以18 到30 岁居多,占比约为6成;婚姻状况为已婚的调查对象占大多数;民族以汉族居多,少数民族占比为7.39%;学历结构较为均匀,以高中、大专和本科为主,三者总占比为84.39%;共同居住人数以3~5人居多,占比为78.19%;调查对象大多为民营企业人员和自由职业者,占比为65.01%;37.89%的调查对象月收入水平在2000~5000 元之间,31.23%的调查对象月收入水平在5001~10000元之间。

(三)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情况分析

调查结果显示,四川省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总均分为(36.36±5.21);65%的调查对象得分率在80%及以上,其被视为具备较高的卫生应急素养。根据认知行为理论中“认知-行为”的逻辑框架,将问题分为认知类和行为类两种类型,认知类包含5个问题,行为类包含4 个问题。从调查结果来看,调查对象在行为类问题上的平均得分为(4.37±0.72),高于认知类问题的均分(3.77±0.64);得分最高的是行为类问题中对突发事件卫生的应急处置,其均分为(4.58±0.93);得分最低的是认知类问题中的小道消息应对,其均分为(3.51±1.32)。(详见表1)

表1 居民卫生应急素养得分情况

(四)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分析

研究者通过对不同人口学特征人群的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分析发现,受访者相异的居住地、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共同居住人数、职业、月收入水平等因素对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差异的影响,具有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对不同性别和民族间居民卫生应急素养的分析,则没有统计学意义。(详见表2)

表2 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分析

(续上表)

(五)居民卫生应急素养影响因素的多水平Logistic回归分析

考虑到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不仅受到个体层面的影响,而且与本地区是否出现过新冠病例、人口密度和经济发展水平有关,因此本研究采用多水平分析的方法,将地区层面是否出现过“新冠”病例、人口密度、人均GDP和城镇化率纳入回归模型进行分析。研究结果显示,居住地、年龄、婚姻状况、民族、学历、共同居住人数、职业、月收入以及所在区(县)是否出现过确诊病例,均显著影响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

研究结果显示,城镇居民具备高卫生应急素养的概率是农村居民的1.71倍(95%CI:1.41~2.08),少数民族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略高于汉族居民(OR=1.34,95%CI:1.02~1.77);学历也是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即随着学历的提升,居民卫生应急素养也呈现升高的趋势;共同居住人数显著负向影响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随着共同居住人数的增多,居民卫生应急素养降低,其中6人以上组卫生应急素养最低(OR=0.42,95%CI:0.30~0.59);所在区(县)出现过确诊病例的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更低(OR=0.60,95%CI:0.51~0.71);随着城镇化率水平的提高,卫生应急素养水平也有所提升(OR=1.02,95%CI:1.01~1.02)。(结果详见表3)

表3 居民卫生应急素养影响因素的多水平Logistic回归分析

三、讨论

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不断推进,加之近年来受环境污染、人口迁移和生物病原体耐药性变异等因素的影响,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进入高发期,因此加强应急管理成为国家治理关注的重点领域。自2003年SARS 疫情以来,我国逐渐形成了较为完备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管理体系[4],但是专业应急能力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国家和社会的卫生应急水平,公民健康素养尤其是卫生应急素养,对卫生应急的结果,同样会产生重要影响[5]。卫生应急素养是公众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应对策略的个体体现,素养的高低直接关系到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来临时公众自身对风险的抵御程度,提升公众卫生应急素养是将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带来的损失最小化的最根本和最有效的途径之一。

本研究结果显示,四川省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总体不高,仅有65%的居民具备较高的卫生应急素养。这与有关学者对苏州市医务人员卫生应急素养的研究结果(81.59%的调查对象具备较高卫生应急素养)[6]和对疫情期间大学生卫生应急素养的研究结果(80.11%的调查对象具备较高卫生应急素养)[7]有一定差距;总体而言,居民在行为类问题上的得分更高,认知类问题得分较低,这反映出公众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卫生应急处置的配合意愿比较高,但是对卫生应急知识的掌握还比较欠缺。多水平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城镇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明显高于农村居民,这与有关学者的研究发现一致[8]——虽然近年来,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城乡发展差距在逐步缩小,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差距依然存在,城市拥有更多知识和资源,故城镇居民的卫生应急素养水平也相应更高。本研究发现50 岁以上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更高,这与多数学者的研究不一致,而其原因可能在于近年来短视频在中老年群体中十分盛行,有关方也借短视频进行了大量科普宣传有关;随着学历的提升,居民卫生应急素养呈现升高的趋势,这与国内有关学者的研究结果一致[9]。学历高的人获取知识的渠道更广,获取信息的能力更强,获得的信息量也更大,故其卫生应急素养水平也更高。本研究还发现,共同居住人数越多的人群卫生应急素养越低。根据常识,共同居住人之间更容易出现人际传播,有学者认为,人际传播是个体间的传播,传播是面对面的,传播方式和内容与个体的个性特征和社会角色等有关,而个体的个性特征和社会角色因人而异,因此传播的卫生应急知识内容不尽相同,甚至泥沙俱下[10]。另有学者的研究还表明,人际传播对公众应急素养水平有显著负向影响,由于公众整体卫生应急素养水平较低,靠人际传播很难传播出高质量的信息,甚至还可能干扰公众接收正确的卫生应急知识,因此共同居住人数越多的居民,卫生应急素养反而更低。[11]学生的卫生应急素养最高,个体户最低。这与本研究前述内容一致,学生多为18~25岁高学历的青年人群,知识更新快,获取知识的渠道更广,理解能力也更强,故卫生应急素养最高。而个体户学历较低,获取知识的渠道和能力有限,故卫生应急素养也更低。值得注意的是,月收入在10000 元以上的人群卫生应急素养更低,即高收入人群卫生应急素养更低,这与有关学者的研究结果不一致[12],也不符合预期,进一步研究发现,这与调查对象中高收入人群主要以自由职业者/灵活就业者和个体户为主有关。此外,本研究还发现所在区(县)出现过新冠病例的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比没出现过病例的更低,二者的差异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问题,即“您是否了解发现传染病或疑似传染病病人时,公民有报告的责任?”“若您的周围出现传染病病人或疑似传染病病人时,您是否愿意及时向附近的疾控机构或医疗机构报告?”“当地发生重大传染病疫情时,您是否愿意主动做好个人防护,并尽量不去人群聚集的地方?”以及“假如您周围发生了重大传染性疾病,您是否愿意积极配合医疗卫生人员采取调查、隔离、消毒等工作?”。

综上所述,四川省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水平整体偏低,且在不同人群分布中存在差异。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日益增多的突发事件对公众卫生应急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有必要采取措施提升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我国政府始终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自2003 年“非典”以来,国家相继出台了相关法律法规,对公众健康教育做了相关规定,如《传染病防治法》和《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均规定国家要建立健康教育制度提升公众健康素养,《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则规定政府要对公众开展突发事件应急知识教育,增强全社会对突发事件的防范意识和应对能力。但是法律法规未对公众健康教育的细则做出规定,也未明确相关的责任义务和奖惩措施,因此在实施过程中,缺乏强有力的执行力。建议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明确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在公众健康教育中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以及相应的奖惩措施,并将公众的健康素养水平,特别是卫生应急素养水平,与政府和有关部门的绩效考核挂钩,以推动各级政府强化公众健康教育。鉴于居民在认知类问题上的得分普遍偏低,在强化居民卫生应急素养教育的同时,还应适当深化培训内容,加强相关法律知识和政策知识的宣讲。此外,还应关注特定人群(农村居民、31~50 岁人群、离异/丧偶人群、低学历、共同居住人数在3人及以上、个体户以及所在地区出现过确诊病例的人群)的卫生应急素养水平,针对群体特性采取多样化的科普方式,采取更加通俗化、更易被群众接受的方式进行宣传教育,如可录制小品、相声、歌曲、短视频等,立足社区定期开展卫生应急讲座,培训与情景体验活动等来激发群众学习卫生应急知识的兴趣和热情,同时将线上宣传与线下演练相结合,新媒体与传统媒体宣传教育有机结合,以满足不同群体的多元应急知识需求偏好,使卫生应急知识宣传教育覆盖全部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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