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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振兴视阈下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对旅游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
——来自长沙市城郊乡村旅游地的实证分析

2023-09-06罗文斌丁德孝楚雪莲高云红

中国土地科学 2023年7期
关键词:生计农户土地

罗文斌,丁德孝,楚雪莲,高云红

(1.湖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2.中南大学交通运输工程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5)

中共十八大以来,乡村旅游成为乡村振兴战略总体布局的重要抓手,历年“中央一号文件”均对乡村旅游发展作出安排。中共二十大报告指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发展乡村特色产业,建设宜居宜业和美乡村。2023 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发展乡村旅游等现代乡村服务业,助推乡村产业高质量发展。可见,乡村振兴视域下,乡村旅游产业正不断被定位为乡村地区生产、生活、生态空间优化发展的重要引擎。

乡村旅游对于乡村地区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乡村旅游发展不仅盘活了乡村经济,还促进了乡村地区土地资源高效利用,对乡村土地利用管理产生了积极影响[1]。但是,乡村旅游开发不可避免会造成人地关系的重构,冲击区域传统的人地均衡共生系统,带来乡村社会人地关系的变迁[2]。在城乡二元结构背景下,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加剧了城市与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平衡。城郊乡村旅游地处于城市与乡村过渡地带,成为了城市化推进过程中传统人地关系割裂最剧烈的地区。

中共十九大报告明确了新形势下农村改革的主线是协调好农民与土地的关系。土地功能作为人地关系的联结基础,成为了乡村研究的重要议题[3]。土地多功能利用研究作为土地利用变化研究的前沿,是协调用地矛盾、提高用地效率、寻求管理策略的新途径[4]。但是,目前土地功能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研究对象多以土地为中心,研究视角集中在宏观和中观层面,基于农户行为主体的微观研究视角尚不多见[5],更加缺乏与农户生计等要素的横向关联性研究。

已有研究表明,乡村旅游开发对农户土地利用的功能及其演变产生了重要影响[6]。随着旅游开发的不断深入,土地主导功能发生转变,经济发展功能和休闲观光功能逐步代替农业生产功能成为乡村旅游地区土地主导功能[7]。此外,土地功能还呈现出多元复合的演变特征,出现了明显的生产—生活、生产—生态功能复合型用地[8-9]。土地多功能利用成为乡村旅游背景下土地利用的典型特征,并对农户生计选择产生了重要影响。土地资源作为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直接作用对象[10],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农户生计选择的多样性和可持续性[11]。伴随旅游等非农产业的发展,农户对土地功能依赖出现分化[12-13],进而影响了农户选择非农生计的参与意愿[14]。

有鉴于此,基于“乡村旅游开发→土地多功能利用→农户生计策略选择”关联逻辑,研究采用logistic回归模型,深入探究长沙城郊乡村旅游地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对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关系及内在机理,旨在识别影响不同类型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关键因素和非旅型农户向兼旅型、旅兼型和旅专型农户转化的影响因素,进而为提升土地多功能利用效能和改善当地农户生计策略,促进城郊乡村旅游地区人地关系协调和可持续发展提供理论参考。

1 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了长沙市100 km[15]范围内的锡福村、葛家山村、开慧村、飘峰山村、关山村、光明村等城郊乡村旅游地作为研究区域。区域内基本开展了乡村旅游活动,存在水果种植园、生态茶园、露营基地、民用机场、水域休闲区、民宿经营区、农家乐经营区、红色旅游景点等多种用地类型,且具有功能复合与多元利用特征。区域内农户生计多样化程度较高,多依托于当地旅游主导产业,发展民宿经营、土地流转、旅游务工、水果种植采摘、农家乐经营、农产品销售、纪念品销售、房屋租赁等旅游型生计。

本文采取参与式农村评估和问卷调查、半结构化访谈等方法进行数据收集。在实际操作中,采取整群抽样、简单随机抽样和意图抽样相结合的多阶段抽样方式进行入户调查和访谈。调查问卷包括5 大部分,共计25个题项,调查内容主要涉及农户的土地多功能利用与生计策略两方面。一是农户家庭的土地所有及利用情况。囿于本文以农户家庭、农户土地为单元,集中在微观尺度,故而对于土地多功能利用情况的调研集中在农户家庭承包的土地,如农业生产用地、林地、自留地、宅基地等。二是家庭人口及工作情况、家庭收支情况、旅游参与及其他生计活动等。调研展开共计4 次,发放问卷382 份,回收有效问卷354份,有效回收率达92.7%。

1.2 研究方法

1.2.1 农户生计类型划分

参考以往研究对农户生计类型的划分[10,16-17],结合研究实际情况,首先依据农户家庭是否参与乡村旅游生计活动,将农户生计类型划分为非旅游生计型农户(否)和旅游生计型农户(是),其次依据旅游生计型农户家庭收入中旅游收入构成比重对旅游生计型农户进行细分。若旅游收入比重小于50%,以从事农业生计或非旅非农生计活动主导,以旅游生计为辅助,为兼旅游生计型,如农闲时期进行旅游建设的短期务工人员等;若旅游收入比重在50%~80%之间,以从事旅游生计活动为主导,以农业生计或非旅非农生计活动辅助,为旅游兼其他生计型,如旅游景区内的长期雇员,家有少量耕地或养殖畜禽等;若旅游收入比重大于等于80%,单纯从事旅游生计活动,家庭生计来源完全依赖旅游,为旅游专营生计型,如从事农家乐接待等。问卷结果显示:非旅游生计型农户共128 户,占比36%;兼旅游生计型农户共98 户,占比28%;旅游兼其他生计型农户共56 户,占比16%;旅游专营生计型农户共72 户,占比20%(表1)。

表1 不同旅游收入构成比重下的农户生计类型Tab.1 Types of farmers’ livelihood under different proportions of tourism income

1.2.2 土地多功能利用评价指标

目前,国内外研究对于土地多功能分类尚未形成统一范式,其中主要包括:(1)基于土地利用的可持续性将土地功能划分为经济、社会、环境三个维度[18-19];(2)基于“三生空间”理论将土地功能划分为生产、生活、生态功能[20-21];(3)基于跨学科背景,在“经济、社会、环境”或“生产、生活、生态”三维度的基础上拓展出土地的观光休闲功能[7]、文化功能[4]等;(4)依据某类型土地的实际利用特征和土地利用分类标准对土地功能进行识别划分[22-23]。可知,现有研究中土地多功能分类方法较为丰富,且多基于已有理论或前人研究,并依据研究实际需要来进行土地功能的适宜性划分。

鉴此,本文依据城郊乡村旅游地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的实际特征和土地利用可持续性原则,将土地一级功能划分为经济、社会、生态三大功能。其中,经济功能是指土地提供纤维、粮食等物质产出和承载非农产业经济发展的能力,包括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两项二级功能[4,24];生态功能是指土地利用系统为人类生产生活(居住)提供高质量生态环境的能力[25],包含环境净化功能[26]、生态涵养功能[27]、资源供给功能[24]3项二级功能;社会功能指土地利用系统为人类提供就业支持、社会保障、居住家园、文化休闲等方面条件的能力[25],包括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4 项二级功能。最后,结合已有研究,基于主导性、系统性、可操作性等原则对各项功能指标进行选取(表2)。

表2 城郊乡村旅游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评价指标体系及权重Tab.2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and weights of multifunctional land use of farmers in peri-urban rural tourism

1.2.3 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水平计算

(1)进行数据标准化处理。考虑到研究选取的评价指标具有量纲差异和正负向性,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土地利用实际值进行归一化处理。公式如下:

式(1)—式(2)中:Yij、Xij分别为第i类生计农户第j项功能评价指标的标准值和实际值,Xmax、Xmin分别为第j项功能评价指标的最大值、最小值。

(2)确定指标体系权重。根据无量纲化后的标准值,采用熵权法确定二级准则层、三级指标层权重[28]。具体公式在此省略。

(3)计算土地多功能利用水平值。根据本文构建的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评价指标体系,不同类型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水平值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式(3)—式(4)中:F1、F2分别为表示土地多功能利用一级功能值、二级功能值;W1、W2分别表示二级功能(准则层)及评价指标(指标层)的权重;Yij为第i类生计农户第j项功能评价指标的标准化值。

1.2.4 构建logistic回归模型

研究采用logistic 回归模型分析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水平对旅游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关系,将农户的4种生计策略作为被解释变量(Y),包括非旅型、兼旅型、旅兼型和旅专型生计,将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二级功能值作为解释变量(X)。二级功能包括: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资源供给功能、环境净化功能、生态涵养功能、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

(1)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农户选择不同生计策略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将4种生计策略农户样本按模型要求分为两组,预测组赋值为1,对照组赋值为0。当研究非旅型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因素时,将全体农户样本分为预测组和对照组,其中非旅型农户为预测组,生计策略赋值为1,其他类型农户为对照组,生计策略赋值为0。以此类推对兼旅型、旅兼型和旅专型农户展开生计策略选择的关键影响因素分析。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构建如下:

式(5)—式(8)中:非旅型生计农户定义Py1= 1,其他定义Py1= 0;兼旅型生计农户定义Py2= 1,其他定义Py2= 0;旅兼型生计农户定义Py3= 1,其他定义Py3= 0;旅专型生计农户定义Py4= 1,其他定义Py4= 0。Xi为解释变量,β10,β11,…,β1i;β20,β21,…,β2i;β30,β31,…,β3i;β40,β41,…,β4i为待估计系数。

(2)用多元无序logistic回归探究非旅型农户选择旅游生计策略的影响关系,并通过该模型明确非旅型农户向兼旅型、旅兼型、旅专型生计策略转变中不同土地利用功能的影响程度。将非旅型生计农户样本纳入对照组,生计策略赋值为1,将兼旅型、旅兼型、旅专型生计农户纳入预测组,生计策略分别赋值为2、3、4,多项式 logistic 回归模型构建如下:

式(9)—式(11)中:非旅型生计农户定义Py1= 1,兼旅型生计农户定义Py2= 2,旅兼型农户定义Py3= 3,旅专型农户定义Py4= 4,Xi为解释变量,β210,β211,…,β21i;β310,β311,…,β31i;β410,β412,…,β41i为待估计系数。

分析工具采用spss 25.0软件,logistic回归结果在软件中待估计系数为B值。当某变量系数B值大于0 时,则表示在其他解释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发生比(Odds Ratios)会随该解释变量增加而增加,产生正向影响。若某变量系数B值小于0,则表示在其他解释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发生比会随该解释变量增加而减少,产生负向影响[29-31]。而且,在显著影响的前提下,当解释变量变化1单位时,被解释变量发生比变化eB倍,即SPSS软件中贡献率Exp(B) 值[29]。

2 研究结果及机理分析

2.1 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评估结果

根据式(1)—式(4)测得不同生计类型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一、二级功能值及指标值(表3)。

表3 不同生计类型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水平Tab.3 Multifunctional land use levels of farmers in different livelihood types

在土地经济功能水平值中,非旅型(0.006 5)>旅兼型(0.005 4)>旅专型(0.005 1)>兼旅型(0.003 9)。具体来看,二级功能中非旅型农户土地农业生产功能最高,农林牧渔产值水平和土地垦殖率高于旅兼型、旅专型和兼旅型,但经济发展功能最低,非旅型农户土地经济密度和二三产业水平低于旅游型生计。这反映出随着农户生计旅游化发展,农业生产水平逐步降低,二三产业水平和经济密度逐步提高。

在土地生态功能水平值中,非旅型(0.006 4)>旅专型(0.005 3)>旅兼型(0.001 8)>兼旅型(0.001 7)。具体来看,非旅型农户资源供给功能和环境净化功能优于旅游型生计农户,生态涵养功能略低于旅兼型生计,表明非旅型农户在土地利用过程中耕地与畜禽产品供给丰富,且由于较少使用化肥农药对土地造成的生态破坏性较小,土地水土涵养性较高。而旅游型生计农户在旅游参与中对土地的生态利用可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这种负面影响程度旅专型最弱,兼旅型最强。

在土地社会功能水平值中,旅专型(0.004 5)>兼旅型(0.003 1)>旅兼型(0.003 0)>非旅型(0.002 4)。具体来看,旅游型生计农户土地就业支持功能、居住家园功能和文化休闲功能都要大于非旅型生计农户,乡村旅游发展有利于吸引异地务工人员返乡就业,提高农村常住人口密度,推动乡村生态文明建设,增强乡村生产生活空间的文化休闲功能和生态宜居性。除兼旅型农户外,其他旅游型生计农户社会保障功能都要优于非旅型农户,表明从事旅游生计有助于提升土地的社会保障水平和生计资本能力。兼旅型生计农户由于旅游化程度较低,以农业等生计为主导,限制了土地社会保障水平的提升。

2.2 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对旅游生计策略选择的影响

2.2.1 模型检验

由于解释变量全为连续自变量,故借鉴LAWSON等、MOORE 等研究对样本进行了预处理[32-33]。模型采用LR 向后逐步回归法对纳入最终模型的关键解释变量进行选取,再基于饱和模型分析土地利用功能中相关变量对生计策略选择的显著贡献。当连续自变量纳入logistic 回归模型时,一般认为Hosmer-Lemeshow (H-L)检验是接受度更高的拟合优度指标[29]。因此,模型拟合检验主要采用Omnibus模型系数综合检验指标以检测拟合模型总体是否有意义[34],运用H-L检验以检测拟合模型的适配度情况[17],应用预测准确率以检测拟合模型的总体效果[35]。

非旅型、兼旅型、旅兼型、旅专型农户的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中,Omnibus检验模型显著水平分别为0.000、0.000、0.002、0.000,小于临界值0.05,表明4个模型总体有意义;H-L检验卡方值分别为13.976、5.260、11.539、12.652,自由度为8、8、8、8,显著性为0.085、0.729、0.173、0.124,大于临界值0.05,表明4个模型的拟合适配度较优;模型预测准确率分别为72.0%、74.9%、84.2%、84.7%,都大于50%,表明4 个模型的拟合效果较为理想。总体来看,4 个模型都顺利通过模型拟合检验,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具有显著影响。

2.2.2 不同农户生计策略选择影响因素分析

由表4 可知,就非旅型而言,土地的资源供给功能和生态涵养功能对其生计策略选择具有正向作用,表明土地资源供给功能和生态涵养功能越强,则农户选择非旅型生计策略的可能性越大。而土地的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具有负向作用,表明土地的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越强,则成为非旅型农户的可能性越小;就兼旅型而言,土地的经济发展功能、居住家园功能对其策略选择具有正向作用,土地的生态涵养功能和社会保障功能具有负向作用;就旅兼型而言,土地的环境净化功能和生态涵养功能具有正向作用,而土地的资源供给功能具有负向作用;就旅专型而言,土地的就业支持功能和社会保障功能具有正向作用,而土地的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和环境净化功能具有负向作用。

表4 不同农户生计策略选择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Tab.4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livelihood strategy choices of different farmers

2.2.3 非旅型向旅游型转化的影响因素及机理分析

(1)影响因素分析。非旅型生计向兼旅型生计转化的影响因素。由表5可知,在兼旅型生计转化中,生态涵养功能、就业支持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分别在0.01、0.1、0.001、0.1 水平上呈现显著性,其中生态涵养功能B值为-0.198小于0,Exp(B)值小于1,表明土地的生态涵养功能每增加一单位,兼旅型生计转化的可能性就会减小0.821倍。就业支持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B值分别为0.114、0.149、0.050,大于0,Exp(B)值大于1,表明土地就业支持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每增加1 单位,兼旅型生计转化的可能性就会分别增加1.121、1.161、1.051倍。

表5 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与旅游生计策略选择的多元logistic回归分析Tab.5 Multiple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multifunctional land use and tourism livelihood strategy choices

非旅型生计向旅兼型生计转化的影响因素。在旅兼型生计转化中,资源供给功能、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分别在0.1、0.1、0.001、0.01 水平上呈现显著性。其中,资源供给功能B值为-0.109,小于0,Exp(B)值小于1,表明土地的资源供给功能每增加1单位,旅兼型生计转化的可能性就会减小0.897倍。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B值分别为0.138、0.617、0.147,大于0,Exp(B)值大于1,表明土地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每增加1单位,旅兼型生计转化的可能性就会分别增加1.148、1.854、1.158倍。

非旅型生计向旅专型生计转化的影响因素。在旅专型生计转化中,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资源供给功能、环境净化功能、生态涵养功能、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分别在0.1、0.01、0.1、0.01、0.1、0.001、0.001、0.1、0.1 水平上呈现显著性。其中,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资源供给功能、环境净化功能、生态涵养功能B值分别为-0.013、-0.193、-0.019、-0.774、-0.147,小于0,Exp(B)值小于1,土地的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资源供给功能、环境净化功能、生态涵养功能每增加1 单位,旅专型生计转化的可能性就会分别减小0.988、0.824、0.981、0.461、0.864倍。土地的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B值分别为0.315、0.891、0.119、0.054,大于0,Exp(B)值大于1,土地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每增加1单位,旅专型生计转化的可能性就会分别增加1.370、2.438、1.126、1.056倍。

(2)影响机理分析。根据影响因素分析可知,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对旅游生计转化具有显著影响,呈现出土地经济功能和生态功能的负向影响作用,土地社会功能的正向影响作用。

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对不同程度的旅游生计(兼旅、旅兼和旅专)转化影响程度存在差异,呈现出对旅专型生计转化的影响总体显著,对兼旅型生计和旅兼型生计转化的影响部分显著。有鉴于此,本文重点分析非旅型农户向旅专型生计转化的土地多功能利用影响机理。

一是,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是对乡村旅游带来的经济环境、生态环境和社会环境扰动状态进行响应,进而对旅游生计转向产生不同的影响。农户旅游生计转化发展进而对乡村旅游发展经济环境、生态环境和社会环境产生反馈作用,形成了“乡村旅游环境状态响应—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影响—旅游生计转型发展反馈”的作用闭环路径(图1)。

图1 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对不同旅游生计转型的影响关系Fig.1 Impact of multifunctional land use of farmers 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different tourism livelihood

二是,农户土地经济功能利用对旅游生计转化的负向作用主要是通过农业生产、经济发展两大二级功能指标来实现。在乡村旅游的外部扰动下,传统农业生产用地空间不断受到挤占,旅游经济等非农产值效益溢出,农户对土地的农业生产与经济价值依赖程度不断降低。为应对土地经济功能下降的生计风险,农户基于理性行为决策会趋向于选择单位土地经济效益最高的旅专型生计模式。

三是,农户土地生态功能利用对旅游生计转化负向作用主要是通过资源供给、环境净化和生态涵养三大二级功能来实现。在土地集中流转背景下非旅型农户家庭人均耕地面积减少,土地资源供给能力下降,农业生产投入相比较产出而言回报率低。农户家庭单位耕地化肥、农药使用量越多,其土地环境净化功能越低。城镇化导致的生态用地比例减少、水土流失率提高,导致农户的传统生计脆弱性增强,这些都不利于农户继续从事传统非旅型生计。

四是,农户土地社会功能利用对旅游生计转化的正向作用主要通过土地利用的就业支持、居住家园、社会保障和文化休闲四大二级功能来实现。土地利用的社会功能越强,越有利于发展乡村旅游,越能增强农户参与旅游生计的正向感知与信心,因此,农户越有可能选择从事旅游生计。

3 结论与讨论

3.1 结论

(1)不同类型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水平具有显著差异。非旅型土地经济功能最优,其中非旅型农户农业生产功能明显优于其他旅游型农户,但其土地经济发展功能低于旅游型农户;非旅型土地生态功能最优,其中非旅型农户资源供给功能和环境净化功能强于旅游型农户,旅兼型农户生态涵养功能最强;旅专型土地社会功能最优,且旅游型农户土地就业支持功能、居住家园功能和文化休闲功能明显优于非旅型农户,旅专型和旅兼型农户土地社会保障功能强于兼旅型和非旅型。

(2)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对生计策略选择具有显著影响,且影响因素存在差异。非旅型生计中,土地资源供给功能和生态涵养功能具有正向影响,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具有负向影响;兼旅型生计中,土地经济发展功能、居住家园功能具有正向影响,生态涵养功能和社会保障功能具有负向影响;旅兼型生计中,土地环境净化功能和生态涵养功能具有正向影响,资源供给功能具有负向影响;旅专型生计中,土地就业支持功能和社会保障功能具有正向影响,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和环境净化功能具有负向影响。

(3)在非旅型农户向旅游型转化中,社会功能是正向影响因素,经济功能和生态功能是负向影响因素。兼旅型转化中,土地就业支持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是正向影响因素,生态涵养功能是负向影响因素;旅兼型转化中,土地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是正向影响因素,资源供给功能是负向影响因素;旅专型转化中,土地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是正向影响因素,农业生产功能、经济发展功能、资源供给功能、环境净化功能、生态涵养功能是负向影响因素。

3.2 讨论

根据研究结论可知,在不同生计类型农户土地多功能利用中,非旅型农户对土地的农业生产功能与资源供给功能具有相当的依赖性,但经济发展水平偏低,社会保障水平严重不足,对于防范化解生计风险,提高可持续生计水平具有不利影响。因此,在乡村旅游发展背景下,基于人地关系系统协调发展和生计可持续的思想,应鼓励农户参与旅游发展,精准引导非旅型农户提升土地多功能水平,促进旅游生计多元可持续发展。本文发现了不同类型农户生计选择的影响因素,并分析了非旅型农户向旅游生计变迁的影响机理。其中,土地利用的就业支持功能、社会保障功能、居住家园功能、文化休闲功能等社会功能对旅游型生计转变具有正向影响,对非旅型生计选择具有负向影响。基于此,本文围绕农户土地利用社会功能水平的提升及其对非旅型农户转向旅游生计发展提供建议方向。

(1)提升农户土地利用的就业支持功能。参考锡福村、慧润露营基地的乡村旅游发展模式,一是要通过引进旅游民宿企业,帮助当地农户将闲置的农村宅基地及附属屋产、仓储建设用地等利用起来发展乡村民宿、外租办公、外租停车等;二是地方政府、村集体、旅游企业、农户等多方联动,加强旅游接待服务与经营管理的技能业务培训。

(2)强化农户土地利用的社会保障功能。土地利用的社会保障功能主要表现为提高农户家庭人均收入,这主要依赖于如何通过旅游发展来帮助农户家庭改善生计方式。一是政府要提供乡村旅游发展的深度参与机会和力度,提供旅游经营的资金支持,制定旅游发展信任贷款、项目资金扶持举措,降低旅游经营的资金门槛;二是政府要提供旅游经营职业培训机会,增强农户家庭乡村旅游经营能力,降低旅游从业的职业门槛;三是大力推动庭院旅游经济发展,引导农户家庭利用闲置土地资源开展旅游创业,挖掘农户家庭土地资源的旅游经济潜力。

(3)拓展农户土地利用的居住家园功能。第一,鼓励发展乡村特色民宿,盘活农村闲置住宅空间,提高常住人口密度;第二,结合旅游发展,对乡村民居进行空间改造,通过深挖乡土特色,因地制宜,合理规划,进一步拓展乡村生活居住空间;第三,推动农村宅基地三权分置改革,放活宅基地和民房使用权,推动房屋转租旅游化经营,促进活村富民。

(4)丰富农户土地利用的文化休闲功能。结合美丽乡村建设、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和全域农村土地整治,对乡村民居进行科学规划及美化改造,加强宅基地院坝、棚廊空间的绿化提质和空间提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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