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新西兰女足

白舰

1975年新西兰女足国家队的球员们重聚。

1975年新西兰女足和澳大利亚女足合影。

伊莎贝尔·肯尼迪仍然记得1975年回到新西兰时的情形。那一年，她和队友们赢得首届亚洲女足锦标赛冠军（2006年更名为亚洲杯女足赛），感觉就像登上了世界之巅。但在新西兰国内，她们仍然默默无闻。一些球员的家人和朋友在机场欢迎她们从香港载誉而归，现场没有记者，没有摄像机，也没有欢呼雀跃的球迷，似乎没人知道新西兰女足刚刚在建队的前四场国际比赛中获胜，并捧起了冠军奖杯。

随着时间推移，那支新西兰女足几乎彻底被遗忘。首届亚锦赛结束后，肯尼迪的大部分队友再也没有代表新西兰女足登场，玛丽安娜·普尔就是其中之一，“我有40年没看过足球比赛，因为我喜欢踢球，却并不喜欢看球。”

接下来的4年里，由于国家队没有比赛，15名球员要么转而为当地俱乐部效力，要么离开足球。很多人选择了退役。如今，这群老球员希望新西兰足协承认那段历史。前新西兰女足运动员内尔·琼格尼尔说：“我们曾经创造历史，却走入了死胡同。很多人建议我放弃，但我告诉自己：‘不，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放弃就意味着屈服。”

前段时间，一家知名运动品牌为曾经代表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参加1975年女足亚锦赛的球员们举办重聚活动。为了纪念这一时刻，企业为球员提供定制装备和现金奖励，还邀请她们乘坐游艇前往悉尼港附近的一座岛屿，在那里进行了一场6对6的比赛。肯尼迪笑着说：“我们最后都累得躺在甲板上，根本站不起来了。”

这是新西兰女足大部分球员40多年来第一次见面。在内心深处，她们希望新西兰足协能组织一场有仪式感的活动。据球员们透露，新西兰足协曾经给她们邮寄纪念帽子，但她们觉得这更像一种侮辱。

上世纪70年代，女足运动员很难得到广泛认可。肯尼迪回忆称，当时很多人要求她们回到厨房，声称她们不应该踢足球，甚至有文章将新西兰女足形容为“做运动的马戏团”。肯尼迪在16岁那年随家人从苏格兰移民澳大利亚，3年后搬到了新西兰。童年时，她经常和哥哥们在苏格兰街头踢球，如果找不到足球，就用网球或易拉罐替代。

琼格尼尔和普尔的父母都是荷兰人。普尔透露，15岁时她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招募女孩踢足球的广告，于是报名参加，随队征战当地女足联赛。不到5年，普尔就代表新西兰女足前往香港，参加了首届亚锦赛。

1975年，新西兰女足由来自奥克兰和惠灵顿地区联赛的顶级球员组成，罗伊·考克斯是其中一人。新西兰女足协会于同年成立，考克斯担任协会主席，因此被很多人戏称为“新西兰女子足球之父”。当时，新西兰球员需要自己筹集资金，承担香港之行的各项费用。肯尼迪是北帕默斯顿省某家烘焙公司的一名员工，获得了雇主提供的资助。

共有6支球队征战首届女足亚锦赛，按照当时的女足竞技规则，每场比赛仅有60分钟。新西兰队在小组赛阶段击败香港队和马来西亚队，半决赛中大比分战胜澳大利亚。在与泰国的决赛中，新西兰女足早早建立领先优势，最终以3比1获胜。

琼格尼尔、肯尼迪和普尔回忆说，新西兰与泰国队的比赛吸引了1万多名现场观众，很多人在看台上朝她们扔苹果和西红柿。比赛结束后，新西兰球员回到更衣室等待了大约30分钟，在警察的护送下走进球队大巴车。肯尼迪透露，球迷之所以愤怒，是因为赛前下注押泰国队赢球。尽管如此，那次比赛仍然给她和队友们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如今，琼格尼尔和普尔都已经年近六旬，肯尼迪比她俩年长10岁。她们希望新西兰能够通过与澳大利亚共同举办2023年女足世界杯，进一步推动足球运动，尤其是女子足球的发展。琼格尼尔说：“本届世界杯改变了我对足球的看法，我想再次参与其中。”她退役后曾经担任教练，但在过去20年里，一直是一名住宅油漆工。肯尼迪表示：“我很高兴看到女子足球继续发展，这真是太棒了。在这方面，新西兰举办世界杯发挥了重要作用。我想，人们对女足运动的兴趣永远不会消退。”

新西兰在家门口写下女足新的历史，1975年新西兰队的球员们希望她们的故事能被更多人知道。普尔退役后成为一名教师，如今与朋友合伙经营一家健身房。她说：“如果谁都不认识我们，那么，新西兰女足运动究竟取得了多少进步？”

责编 陶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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