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重构
2023-09-01
散文诗 2023年10期
对比希罗多德的《历史》 和修昔底德的《战争史》 会是一个有趣的过程。尽管后者对前者的批判性并不显然成真,但后者在方法论层面对前者的否定却是无法否定的。长期以来,希罗多德的《历史》 因包含了太多的神话传说而被指认为“说谎”;而修昔底德却是在“去除了传说性的要素,……把握过去的真相”这一原则之上撰写《战争史》 的。
历史书写长期被当作明显重大事件的结构化过程,这意味着它的连续性和可靠性必须以压抑潜在性、边缘性事件为前提。可以说,由于历史的连续性建立在后发视角的回溯性缝合技术之上,因此,它难免是合目的性的。但书写技术并不能对历史真实(哪怕它只能在相对层面上来把握) 形成否定;恰好相反,历史书写技术总是难免对历史真实形成遮蔽。这提醒我们,基于主观“目的”回溯客观“真实”、以此来建立历史“连续性”并不意味着必然“可靠性”,更不具有绝对的“说服力”;毋宁说,如此建构的历史,比神话、语言更脆弱。
如此而言,则重构一种“不再是完成形态的历史”(福柯语) 便是可能且必要的。这一历史旨在教育性,而非说服性;它追求可能性,而非可靠性;它强调断裂性,而非连续性;它追随边缘性,而非主流性;它捕捉潜在性,而非显明性;进而,这一历史形态势必对既定的盲目而强悍的主体形成意识形态层面的矫正——福柯的意义正在于此。
回头再看,希罗多德对波斯、埃及的气候、生物、制度和习惯所展开的分析,乃至于对相关神话传说的引述,也正是福柯后来在对“疯癫”进行重构时所践行的多维度描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