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利能力、创新投入对中国高新技术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影响研究——基于企业成长性的调节模型

李欣怡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 上海 201620)

1 研究背景

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企业的国际化合作推动力不断加强，同时，高新技术企业由于行业的特殊性使得其对外投资活动日渐频繁。持续扩大的对外投资规模能够帮助企业获得低廉的原材料和劳动力，开拓新的产品市场，掌握先进技术，以此增加市场份额和品牌影响力。基于此，对于高新技术企业来说，对外投资能分摊巨额的研发费用，形成规模经济，高新技术企业的发展对创新研发能力有更高的要求，对外投资有利于增强我国企业的研发水平，保证该类企业的长期可持续发展。高新技术企业若要扩大自身的对外投资规模，则需要进一步提升其盈利能力，因为盈利能力越强，企业会有更为充裕的资金流进行对外投资。同时，由于高新技术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创新投入，企业会通过技术并购等形式来提升核心竞争力。一般而言，我国大多数高新技术企业处于成长期，由于成长性代表企业的发展潜力，当企业的成长性表现良好时，企业的经济效益会呈现逐年上升趋势，企业的内在价值增加，从而扩大对外投资规模。因此，企业不能只关注短期收益，更应强调长期的获利水平，即企业的发展能力对于对外投资规模的影响力不容忽视。

结合以上研究背景，本文选取2012—2021年的高新技术企业进行实证研究，通过研究企业的盈利能力和创新投入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影响，为企业的对外投资活动提供参考，并引入企业成长性作为调节变量，来分析企业的发展程度对以上变量的调节效应，最终得出研究结论及政策建议。基于本文的研究方法，本文的主要贡献在于：本研究将盈利能力、创新投入、对外投资规模和企业成长性整合为一个整体的分析框架，深入探究了企业成长性如何影响盈利能力、创新投入与企业对外投资规模之间的关系，为对外直接投资动机理论提供实证分析。

2 文献综述

2.1 盈利能力与对外投资规模

大部分学者认为盈利能力会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带来正向效应。邵珠超(2021)指出分析上市公司的盈利能力既能帮助投资者作出合理的投资决策，也有助于判断该企业的发展阶段和发展潜力；庞安琪(2019)的研究结果表明，盈利预测能够帮助投资者更好地估计投资项目的未来收益，从而形成高质量的投资决策，降低投资风险。而投资风险是影响是否要对外投资及对外投资规模的重要因素，减少投资风险将有利于企业扩大对外投资规模。

2.2 创新投入与对外投资规模

大部分学者认为创新投入会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带来正向效应。杨红丽(2021)的研究结果表明，在华外资企业的研发投入水平是促进其在华再投资的重要因素，而再投资也是扩大对外投资规模的途径之一；李洪亚(2019)研究了对外直接投资与中国制造业企业成长的关系，结果表明，制造业企业应提高自身的创新能力并积极获取外部技术来推动企业的生产和出口规模，从而提高企业的国际竞争力，更好地应对对外直接投资所带来的竞争。有部分学者将创新投入对对外投资规模的影响分为跨国流入和跨国流出进行研究。例如，王昱和成力为(2014)运用门限面板指出随着一国金融发展程度的提高，其创新投入会不断增加。一国创新投入水平较低时会促进对外投资的跨国流入，反之则促进对外投资的跨国流出。

2.3 企业成长性与对外投资规模

通过整理文献，本文分析得出学者对于研究企业成长性和对外投资规模的研究结论，主要分为两大层面，第一层面即研究企业成长性对对外投资规模的影响效应，第二层面即研究企业对外投资规模对企业成长性的影响效应。对于第一层面，李保春(2013)通过对云南省的发展战略和对外投资规模进行研究，发现云南省的经济发展很大程度依赖于对外投资；对于第二层面，屈信明(2018)对2001年以来中国跨国公司发展的特征进行分析，分析指出需要强调企业发展需求对对外投资的正向作用。

3 理论基础及研究假设

3.1 盈利能力对中国高新技术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影响

根据对外直接投资动机理论，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决定性动机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当企业有多余的经营活动现金流量时，会进行对外投资活动以充分利用闲置资金，增加企业收益。而盈利能力作为实现企业资本积累的关键因素，会对对外投资有显著的正向影响。综上，本文提出假设1：

H1：盈利能力对中国高新技术企业对外投资规模具有正向影响。

3.2 创新投入对中国高新技术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影响

根据熊彼特所提出的创新理论，技术创新一方面有助于企业研发并转化新的专利技术；另一方面，技术创新是企业提高生产效率、加快调整产品和产业结构，最终实现价值增长的内在动力。因此，技术创新对企业的发展发挥着重大作用。本文选取高新技术企业作为研究对象，该类企业比较重视技术创新，并且由于国外有先进的科学技术水平，所以企业重视对外投资规模，因此，创新投入活动会促使企业进行对外投资，同时对外投资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创新投入，两者共同构成企业发展的良性循环。综上，本文提出假设2：

H2：创新投入对中国高新技术企业对外投资规模具有正向影响。

3.3 企业成长性在盈利能力和企业对外投资规模之间的调节效应

通过整理相关文献发现，刘青(2021)认为，在科创板上市的企业盈利能力普遍高于行业均值，并且其研发投入相对较高，因此，对高新技术企业而言，当其完成上市后，不仅会缓解融资约束，也会提高企业的盈利能力，根据生命周期理论，高新技术企业大多处于成长阶段，内部留存收益不足，因此，盈利能力的提升会对企业成长性产生影响，同时随着收益增长率的提升，企业会倾向于扩大规模从而抵御外部风险，综上，本文提出假设3：

H3：企业成长性会增强盈利能力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正向影响。

3.4 企业成长性在创新投入和企业对外投资规模之间的调节效应

Penrose的企业成长理论指出企业以现有资源为基础，通过学习和借鉴优秀企业的管理方式及发展模式，实现各种资源之间的动态整合，从而促进企业获取竞争优势并不断发展壮大。因此，对高新技术企业来说，该类企业的创新投入需求较强，上市后伴随着技术以及财力的增加，会促使高新技术企业对外投资从而增加其研发创新能力，可见企业对研发创新高度重视，综上所述，创新投入能力不仅会对企业绩效产生一定的影响，并且随着企业不断扩张，企业会尝试开拓国际市场，促进技术水平提升，形成逆向技术溢出效应，增强创新投入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促进作用。综上，本文提出假设4：

H4：企业成长性会增强创新投入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正向影响。

4 研究设计

4.1 数据来源和样本选择

本文通过选取2012—2021年的高新技术企业进行研究，并且在样本的选取过程中，主要剔除以下公司：(1)STPT公司；(2)金融、保险类公司；(3)剔除财务数据缺失的样本企业。为了避免极端值的影响，本文对相关变量进行缩尾处理，经过筛选后，本文共获得797个样本公司，本文的数据主要来自于CSMAR数据库，数据处理及分析主要运用Stata15。

4.2 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

被解释变量为对外投资规模。本文基于微观视角，选取企业各年对外投资合计金额作为核心变量衡量对外直接投资的规模。

(2)解释变量

本文的解释变量为盈利能力和创新投入。本文选取营业毛利率衡量企业的盈利状况，该指标反映了企业最直接的经营绩效及获利能力。本文选取企业研发投入金额来考量企业的创新能力，该指标直观地反映了企业对研发项目资金层面的支持力度以及对创新活动的态度。

(3)调节变量

企业成长性是调节盈利能力和创新投入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影响的重要因素，本文在衡量企业成长性时选取国泰安数据库中的利润总额增长率作为评价指标。

(4)控制变量

考虑到企业对外直接投资规模的变化还可能来自其他因素的影响，因此，本文在实证模型中引入企业层面的多个控制变量。各变量的具体说明详见表1。

表1 变量说明

4.3 模型构建

通过以上变量定义，本文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5 实证分析

研究发现，在模型(1)中，盈利能力Pro在10%的水平下呈负向显著，表明企业的盈利能力对对外投资规模具有负向影响，违背了本文的假设H1。其主要原因可能是由于企业的盈利能力越强，公司目前的发展状况越好，而国内市场目前还处于开发阶段，因此，企业对于对外投资这类高风险活动还处于观望状态，假设H1未被验证。在模型(3)中，交互项Pro×Gro的系数为-0.006，且不显著，表明企业成长性在盈利能力与对外投资规模之间没有调节效应，因此，假设H3未被验证。综上，企业在注重未来发展时，也应关注自身的盈利能力，从而将可持续发展的未来目标与提升企业绩效的现实目标相结合，并最终影响对外投资活动。如表2所示。

表2 企业成长性在盈利能力与对外投资规模间的调节效应

本文继续对企业成长性在创新投入与对外投资规模之间的调节效应进行实证检验，具体结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在模型(2)中，创新投入Inno的回归系数在10%的水平下呈正向显著，表明企业的创新投入对其对外投资规模具有显著的正向效应，假设H2得到验证。其主要原因在于高新技术企业一般处于成长期，注重研发投入，同时通过与国外的国际化大企业进行合作可以提升自身的技术创新能力，因此，随着企业的创新投入不断增加，企业的自身实力得以增强，为了进一步提高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企业会不断增加对外投资。在模型(4)中，交互项Inno×Gro系数在10%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表明企业成长性会增强创新投入对对外投资规模的正向影响。假设H4得到验证。这是因为，其一，随着企业成长性的提高，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意识增强，企业通过申请专利保护自身的创新成果；其二，当企业形成规模经济后，有利于推动企业创新经验积累和创新成果转化，形成更强的国际竞争力，放大创新投入对企业对外投资规模的效应。

表3 企业成长性在创新投入与对外投资规模间的调节效应

6 研究结论及政策建议

6.1 研究结论

(1)当企业盈利能力增加，会减少其对外投资规模。主要原因可有两点，其一，从盈利能力的提高到企业投资行为的发生具有一定的时滞性，企业通常需要对具有发展潜力的海外市场进行综合评估来决定是否进军国际市场；其二，盈利能力越强的企业发展前景越好，企业为保持健康稳定的发展会对于对外投资这类高风险活动持有谨慎态度。

(2)当企业创新投入增加，会扩大其对外投资规模。创新能力关系到高新技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因此，高新技术企业通过增加创新要素投入，来提高创新效率并增加产品附加值。当企业实施创新研发战略时，企业一方面会加大研发投入强度，吸引高素质的研发人员；另一方面，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引进并学习东道国先进的技术，有利于突破自身创新瓶颈，降低企业的研发成本。

(3)企业成长性在盈利能力与对外投资规模之间不具有调节效应。本文研究发现，当企业成长性作为调节变量加入时，不会对盈利能力和对外投资规模的相关性造成显著影响，因此，企业在进行对外投资时更应重视企业的盈利能力，从而决定对外投资规模。

(4)企业成长性在创新投入与对外投资规之间存在调节效应。高新技术企业要想找到新的利润增长点，必然要求其加强技术创新，以技术为支撑推动企业良性发展。对高新技术企业来说，从创新投入到创新产出再到企业获取利益，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企业的专利数量和质量较好地衡量了该类企业的创新投入成果和成长性，因此，企业在进行对外投资时不仅要关注自身的研发投入，也要注重实质性创新研发产出。

6.2 政策建议

(1)完善与对外投资活动相关的法律制度。我国企业走出去会面临巨大的风险和挑战，为了激励潜在高新技术企业开拓国际市场并提升企业的国际竞争力，政府应出台并完善与对外投资活动有关的法律制度。近几年我国RCEP的签署为企业走出去创造了有利的区域投资环境，有助于降低市场准入门槛，高新技术企业应以RCEP签署为契机逐步参与全球市场的竞争与合作。

(2)加大对高新技术企业的创新投入扶持力度。由于大多数创新活动具有不确定性，且我国企业相对于发达国家来说技术水平仍较为落后，高新技术企业的创新投入和创新效率水平具有较大的提升空间。对于高新技术企业来说，研发创新对于企业的健康发展尤为重要；对于国家来说，高新技术企业高质量创新产出有利于降低我国被其他发达国家“卡脖子”所带来的风险。因此，应充分发挥政府激励政策对于技术创新的导向作用，增强企业积极创新的内在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