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里的猫

林映玄

阳光洒在小巷斑驳的墙上。芸芸轻轻推开那扇木门，一束阳光透过天窗倾泻而下，地面上印出四个光影。芸芸瞬间失了神，仿佛又看到小虎在光影中欢快蹦跳的身影。芸芸一路小跑到后院，却发现葡萄架下的两张藤椅上铺满了落叶——仿佛从来没有人坐过。“奶奶……”她脱口而出的呼喊声突然噎在喉咙中。奶奶不在了，小虎也不在了……

小虎是一只狸花猫。“小虎被我抱进屋的时候只有拳头大，眼睛都没睁开呢。”奶奶总是一边对芸芸说话，一边比画，“那时你也刚出生，所以小虎跟你同年呢。”

由于父母工作很忙，在芸芸童年的所有记忆中，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奶奶和小虎。堂屋的天窗下，她和小虎玩踩影子游戏；葡萄架下的藤椅上， 她听奶奶讲故事……放学回家后，推开门的一瞬间，小虎总会猛地扑上来蹭她，而奶奶永远会在第一时间端出美味的点心。“回家真幸福啊！”芸芸总是这么想，她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可在她十岁那年，父母告诉她要搬家了。离开的那天，芸芸趴在车窗上，看见奶奶抱着小虎，追着车跑过了整条巷子。

来到新家， 芸芸忙得没时間想奶奶和小虎。直到一个周末，爸爸无意间提到小虎被奶奶送给了城北的一个亲戚。芸芸回到老屋后，径直冲着躺在床上的奶奶抱怨：“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小虎送走了？！”奶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才说：“ 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怕自己照顾不了它……”芸芸沉浸在失去小虎的愤怒中，夺门而出：“没有小虎，我再也不回来了！”

三个月后，奶奶打来电话：“芸芸，小虎回来了！”原来，小虎两个月前从亲戚家逃跑了。当它出现在奶奶面前时，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芸芸感动地抱着小虎直落泪：“你真是全世界最有良心的猫！”“对，比你强。”一旁的爸爸突然接话。芸芸怔住了。这时，她才发现躺在床上的奶奶同样瘦得皮包骨头……

早春的一个清晨，一直陪护奶奶的爸爸给芸芸打来电话，说奶奶去世了。沉寂了很久的老屋又喧闹起来，操办丧事的人们忙碌奔走。只有小虎始终静静地蹲在奶奶身旁，任谁也赶不走。可在奶奶发丧那天，小虎突然不见了，芸芸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它的踪影……

几天后，听说老屋即将拆迁，芸芸来找奶奶的遗物留作纪念。当她打开奶奶睡过的大床后面的樟木箱时，眼泪瞬间决堤——在奶奶最喜爱的那块丝巾上，躺着小虎的尸体，早已僵硬，蜷缩起来如一只拳头般。

名师点评

本文文笔优美，感情真挚。小作者以生活在老屋里的一只猫为线索，追忆了一段珍贵的童年生活。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光是那么美好而幸福，再回首，只留下满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