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外一首）

方述怀

农事一茬接着一茬，麦子收完

田间开始灌溉，白茫茫一片

鹭鸟滑行而来，等待开耕后的美食

而我，在田埂上寻找每一个漏洞或暗流

好让雨水，没过我的小腿

与秧苗一起站立

芒种，我与鹭鸟落在田间

无形的联结，藏在我们之间

更多的联结依次打开，如父辈的嘱托

总是跟着一辈子

傍晚，鹭鸟飞上了树梢

我拴好忙碌一天的老牛，坐在庭院的餐前

端起一杯烈酒

要把江南的黃昏熏醉

燕 窝

老屋里的燕窝高悬多年了

在屋顶一隅，或栖息在主屋中堂

因为，画里有山水

桌上有生活的烟火气

进进出出就像自己的家人

从不嫌贫爱富，像一个独立的存在

农历七月二十日，它们集体迁徙

去往更远南方，直到来年清明才陆续回家

只要窝在，不管路程多远

它们总会如约而至，细数家里喜事

到底有多少，端午我们回到老屋

看到三两只燕子忙前忙后，衔来食物

往窝里钻，就像老人知道子女要回来

正备好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