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马渡故事（组诗）

老 铁

车过野马渡

车过野马渡，我看见

满天的星星落了下来

那些星星，是先飞起来再落下的

飞起来的是梦

落下来的是夜色

可以窥见，大段故事突然溃破

珍藏的光芒射出尖锐

纤细纤细的，刺痛了夜神经

在野马渡，梦是可以流淌的

潺潺流进某一个单元的某个故事中

从容而软绵

梦话叠就的枕头

成为了一朵雨做的云

车过野马渡

我看见，一颗又一颗星星很丰满

它们缓缓游动着

在一个个故事中闪烁其辞

野马渡的夜晚

夜深了，一首未诞生的诗

在一幢庞大建筑中

呼吸着夜色中的每一点光亮

在五楼，诗人怂恿一堆文字相互取暖

吮吸从每个笔画泄漏的温暖

这幢建筑，以渡口命名

一位诗人——某年某月某日的

最后一名旅客

被安放在一段民间故事的开篇

可以随心所欲展开一个又一个情节

也可以什么都没发生

寂静之中，夜色之中，诗意涌动

一滴水又一次溅起历史

风高浪急，马蹄疾走，书页奔命

许多广为人知的传说

在笔端蜂拥而出，演绎着每一个经典的

个性化走向与戏剧性结尾

起承转合后，一首诗已完成

诗人吝啬地抛出其中一行——

一个瘦长羸弱的意象

吐着夜色，游动成艺术精灵

诗的光泽，映亮了一幢楼、一个夜晚

一个故事中的任意情节

新年第一天

新年第一天，下雨了

雨水从虎年尾巴顺势而下，从容而凄美

放眼望去，没有一把伞顺势开放

更是没有一滴雨水，委屈成泪水

雨点声，在淅淅沥沥的叙述中

转化成形象化语言，雨帘意向雷同

以团结一心步伐一致的排面前行

在某个瞬间，我似乎读懂了

一滴水的难言之隐

一滴水从凉亭飞檐溅起、落下

亭内，有少年正挥毫，撷取百家喻言

毫笔轻染墨色，蘸惹烟雨

将一行诗句，转化成了山川湖海

我似乎熟识那个背影

那个被日月星辰认真涂改过

由青葱渐变成翠绿的背影

新年第一天，他以别样的形式

在新春的起点，描画与晨曦相仿的青春

她的故事

小巷，呈口袋形，朝阳

周遭花朵蓬勃开放，细碎如玉

镶嵌了小巷陈年的边框

齐崭崭的四盏灯笼

装进了“她的故事”

装进了同等体量的春夏秋冬

溢出的岁月，四季分明

看见第一个她走了进去

笑靥装饰了一片又一片花瓣

第二个她也走进去了，用一滴

残留的余光点亮小巷

第三个她，化身匾额上的一个笔画

点化渐变的时光

第四个她，身如云霓，影如银针

正用微量的爱情

缝补着巷道般的巨大裂痕

窗外

鸟鸣，跌落于窗玻璃

残缺的声音，以完整的形态

从野马渡幕墙玻璃上倾泻而下

坠落草坪

一茬一茬绿色，缓缓浮现

一个季节脱颖而出

阳光，以其尖锐先后剥离出

寒意及其温暖

此刻，我正面朝窗外

快捷的目光盘点着日月星辰

所有这些

都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