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水面看自己（组诗）

九荒

秋色四处蔓延

風的毛细血管儿

在秋天的肌肤上不停地游动

吹黄一处处草地，又蹿红一片片山林

山下的秋水和山上的晚霞

也是躲不开的探访之地

我们的双手，从秋天的躯干上伸出来

摘下葳蕤和火热

摘下枯萎的疲倦和熟透的汗水

摘下凋落之后的一点点疼

最后把树上的果实

和田里的庄稼，也一一收回

当我们和秋天站成一排

面对时间这片行走的水域

秋风吹起的涟漪

已生成了我们皮肤上的皱纹

而那些远去的大雁

却已是从头顶上，飞走的白发

风吹谷子地

流动的空气可以带来闪电

也可以带来季节的鞭子

让一片云，去追赶另一场雨

每一片谷子地

都不会错过这样的风

它会从风的血液里

取出向上的动力

从风的筋骨里取出坚挺

甚至从风的眼神儿里

取出整个秋天

而当一阵风

把虚伪和自满吹到它的面前时

它只会，摇起低下的头

雀影黄昏

几乎整个院子的麻雀

在黄昏落向大地的时候

这棵并不太高的云杉之上

它们停止了一天的叽叽喳喳

闭上了寻觅食物和躲避危险的眼睛

浑身羽毛，放松到了恋爱的状态

四处漏风的树冠，就成了它们的家

那些不再摇晃的树枝

就是它们，最舒适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