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破烂的人（外一首）

曾议

金属弃物上的一缕朝阳

跳到穿黑风衣的老人肩上

显出新的光亮

整洁而和善的脸

让微微驼背的身躯挺直了许多

为了保持弯腰低头的姿势

他用微颤的一只手撑住街沿

他撑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另一只手伸向我的想法

多一颗钉子、一个螺母、一截繩带……

在黄锈的工具箱里等候使用

欲望的念头

无数次让我低头走路，弯下腰

他在朝霞洒下的薄雾中浮动

显得有些轻了

手里拽些有用或无用的东西

增加家的重量

无名草

田埂边的草木

挨挨挤挤，青青葱葱

看一株株，多么认真地生长

应该叫出它们的名字

许多年了，我一无所知

真遗憾

它们不是众多粮食的部分

也不是稗子的部分

要不然，我会重重地喊出来：

“好个稗子！”

好多年了，惆怅的部分

并不为天空稀缺或人间对立

在某些黄昏慢慢踮起脚

窥探乡间忙碌的身影

也顺便试探整个世界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