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德加画笔下的舞神

余徐刚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画家大多命途多舛，要么出身贫苦，要么多灾多难，很少有像德加这样幸运的。他有着得天独厚的艺术成长环境，不仅家境殷实，而且祖辈从事艺术工作，非常注重从小培养他的艺术修养。他可以跟随名师学画，还能欣赏和临摹大师作品。德加一生创作了2000余幅作品，其中约有三分之二描绘的是芭蕾舞者的形象。从来没有哪位画家比他创作的舞者题材作品更多。因此，在印象派画家中，他创作的主题更为突出，他也借此名声大噪。

埃德加·德加

他出生于法国巴黎，后入巴黎艺术学院学习绘画。他是印象派的重要画家。他的绘画风格却受到新古典主义画家安格尔的影响。

《舞蹈课》描绘的是在一间舞蹈教室里，年迈的老师正拄着一根拐杖指导女孩練习舞蹈。从他的手势来看，这位老师具有绝对的权威性。他的话语犹如命令，无须任何质疑。同时，边上围着一群年轻的舞者，她们有的在听老师教导，有的在一旁独自练习，还有的靠在墙边休息。她们的动作也不一样，有人手里拿着扇子，有人坐在钢琴上抓背，与中间正在跳舞的舞者的优雅形成鲜明对照。这就是舞蹈房的日常景象，是大众无法见到的，与舞者在舞台上的整齐划一完全不同。事实上，画家带我们揭开了芭蕾舞者光鲜背后的神秘面纱。

德加每一幅画的构图都值得玩味。《舞蹈课》借用了日本浮世绘的构图形式。该构图最大的特点就是快速转移视觉焦点。当观者的注意力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时，就需要有新的视觉点来刺激。所以，在此过程中，画家需要设置不同的视觉点，引导观者完成画面视觉的秩序性过渡，以此理解画家的创作表达。画面主要人物——老师、被指导的女孩以及背对观者手持扇子的女孩形成了稳定的三角形结构。通过这三个人的视觉发散，画面空间感由人物向四周延伸，也就自然呈现了舞蹈房的空间。

画家显然受到印象派画风的影响并身体力行，将光线和颜色搭配得浑然天成，追求一种生活中真实存在的稍纵即逝感。画面色调偏冷灰，比如老师全身都是灰色调，包括他的头发，让人感到冷峻严厉。而画家又想打破这一紧张的氛围，于是在细节处佐以黄、绿、红、蓝色装饰物进行色彩调和，表明舞蹈课的气氛既庄重严肃又不失灵动活泼。

德加在青年时代，对于画芭蕾舞者非常着迷，创作了大量的舞蹈类油画，表现出印象派画家捕捉真实生活瞬间的激情。35岁后，德加开始慢慢转向创作色粉画，但对于画芭蕾舞者仍保有热情。色粉画类似于速写，方便快速记录和保存，深受当时一些欧洲画家青睐。在德加62岁时，他创作了色粉画《调整舞鞋的舞者》。

《调整舞鞋的舞者》

德加笔下的舞者如梦如幻，仿佛一挥手、一抬腿，便能翩翩起舞。

《调整舞鞋的舞者》画面元素极其单一。德加捕捉了一名芭蕾舞者坐着低头调整舞鞋的瞬间。看似简单明了的动作让人浮想联翩——也许，她通过调整舞鞋能更好地展现舞姿；也许，她是练习久了，脚有些疼痛；也许，她已经对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产生了厌倦，准备脱下舞鞋……画家故意不作具体回答，让观者展开畅想。这可能正是艺术家创作的魅力所在吧。

整幅画的主色调为暖色，黄色、橘色相互穿插，呈现出缤纷亮丽的视觉效果。画家通过表现舞者瞬间的动态，让观者的视觉聚焦在她调整鞋子的动作上。德加描摹舞者都是在捕捉与处理动作的瞬间细节。在他看来，只有成功的动态描摹才能让场景活起来；场景活起来，空间也就活起来了，创作的激情和意志也就显现了。

作为印象派画家，德加一生都在研究光线，尤其注重室内光线的表达。这一系列的作品自然光线充分，给人强烈的真实感。那些流光溢彩、那些动作姿态、那些漂亮的舞裙，仿佛预示着下一秒即将发生的变化。德加是创作的完美主义者，往往会反复修改一幅画，直到画出符合他内心真正想表达的特征为止。他笔下的舞者被画成舞神，自然、灵动、轻盈，让人过目不忘。这些舞蹈题材系列作品展出后，引起欧洲画坛的关注，也让德加声名鹊起，成为当时欧洲名画家之一。德加一生未婚，身边也几乎没有朋友。晚年视力逐渐衰退，他便转向雕塑，一直创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作者单位：安徽省铜陵市第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