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路径探讨——基于随州市乡村合作公司的思考

姚 瑶

中共随州市委党校，湖北 随州 441300

0 引言

开展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是我国深化农村改革的阶段要求，是发展农业现代化的路径要求，是完善经营制度的国情要求，是实现共同富裕的时代要求［1］。近年来，湖北省随州市因地制宜探索发展乡村合作公司，通过市、县、乡村四级联动，以“三清”打底、“三变”开路、“三改”立柱，把乡村合作公司打造成为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升级版、集体经济组织的市场版、农业产业化企业的旗舰版，促进了集体增收、农民增富、农业增质、治理增效、乡村增色。目前，随州市共发展乡村合作公司611 家，带动3.7 万余户农民致富，户均经营收入增加860 余元；推动全市“空壳村”全面消除，年收入超过5 万元的村占98.7%，年收入超过10 万元的村占81.6%，推动农业农村现代化迈出新步伐。

1 随州市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实践

2021 年以来，湖北省随州市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三农”工作的重要论述，根据中央决策部署和省委、省政府工作安排，结合实际，积极顺应“融”时代、“E”时代、“创”时代、“绿”时代，积极探索乡村合作公司形式的农村集体经济发展路径，实现了村集体到市场中“找饭吃”，全体村民参与“价值链”，分享“利益链”，既富“口袋”，也富“脑袋”，有效盘活了农村“沉睡”资源，促进了集体增收、农民增富、农业增质、治理增效、乡村增色。乡村合作公司是以村（股份）经济合作社或村集体主导的农民合作社为主体，以控股、参股的方式，与返乡能人、社会资本共同发起组建的具有独立法人治理结构的公司。目前，随州市成立并高效运营的乡村合作公司主要具有以下特点。

1.1 拓宽发展路径，促进农民增收

推动农村集体经济健康发展，须以实现和维护农民利益为根本前提，进一步提高集体经济组织的市场竞争力，增强集体经济发展模式创新的可持续性［2］。随州市乡村合作公司涉及特色农业、休闲旅游、健康养老等领域，采取土地经营型、资产运营型、服务创收型、资源开发、产业带动等发展路径，推动一二三产深度融合，让农业市场化、农村美景化、农民股民化。农户通过入股公司得股金、土地流转得租金、订单农业得酬金、就地务工得薪金等多种方式，实现收入稳步增长。例如，广水市驼子村乡村合作公司建成育秧工厂，培育六大产业，共综合利用土地40 hm2，其中流转撂荒地24 hm2；2021 年获得经营利润93 万元，村集体增收51 万元，带动村民人均增收890元。

1.2 明晰产权归属，激活内生动力

以农村集体产权制度、农村土地“三权”分置、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等为突破口，通过“资源变资产、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民”的“三变”改革，激活村集体拥有的园地、林地、草地、坑塘等村集体资产，变“废”为宝。村集体通过打造乡村合作公司拓宽村集体发展空间，用部分集体收入化解村级债务。例如，广水市李店镇飞跃村2020 年底村级债务41.3 万元，2021 年化解28.8万元，其中村集体从乡村合作公司为集体增收的70 余万元收入中拿出10 余万元用于化解村级债务，剩余部分用于扩大再生产，形成了良性滚动机制。

1.3 突出党建引领，构建发展合力

充分发挥基层党组织作用，把群众组织起来，引导群众积极、主动、有序地参与“三农”发展和基层治理工作。一方面，鼓励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包括村两委负责人等自愿入股，吸引村民以多种方式参与，调动村民积极性。另一方面，以村庄环境、水冲式厕所、小型公益设施等群众关心的难事、身边的实事和小事为切入点，引导激励群众共同维护改善村庄环境。既让村里富起来，更让村里美起来，增强群众的幸福感。

2 随州市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面临的挑战

自2016 年推进农村集体产权制度改革以来，各地积极探索形成了经营型、联营型、租赁型、服务型和党建型等实现形式，但一些新完成改革的地区正面临集体经济组织形式单一、发展路径狭窄等困扰，一些改革先行区也面临着集体经济转型升级、提质增效等挑战［3］。

2.1 村党组织建设不平衡

乡村合作公司发展较好的村普遍是党支部建设较强的村，而发展滞后的村都不同程度存在基层党组织能力不强和软弱涣散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一是组织人员数量不足。少数村存在村“两委”和集体经济组织“两块牌子、一人马”的现象，导致职能交叉，事务繁杂。二是经营管理能力不强。现有村干部普遍存在年龄结构老化、文化程度偏低、专业技能不足、缺乏开拓创新精神等问题。三是村民对发展集体经济意愿不高。绝大部分青壮年劳动力都在外地打工，对集体认同感较低，积极性不高［1-2］。

2.2 政策要素保障机制不完善

目前，政策机制保障不完善主要体现在3 方面：一是各级政府对乡村合作公司发展激励引导力度不够，特别是在产业项目、土地要素、融资机制等方面还缺乏灵活配套的政策，导致村级发展积极性和能动性差；二是农村集体经济财政支出主要依赖上级专项资金和转移支付，即集体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面临挑战；三是当前省、市有关支农政策存在“两头多、中间少”的倾向，即对先进村及其明星龙头企业的支持政策多，对相对贫困村及其生产经营主体的支持政策多，而对一般的中间村及其生产经营主体的支持政策相对较少，政策覆盖不够全面。

2.3 懂经营、会管理人才不足

乡村合作公司主要是将整合的资产、股金投产项目产生经济效益，这需要依靠懂经营、会管理的专业人才来运作，但从实地调研情况来看，懂经营、会管理人才不足。一是各地的乡村合作公司中，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会计主任大都成了董事长、总经理、董事、监事等。村干部的整体文化程度不高，缺乏创新意识和进一步发展壮大村集体经济的思路与办法，特别是对新事物、新政策的理解和认识存在一定偏差。二是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青壮年农民离开农村进城务工，农村大部分人员是年龄偏大和留守的妇女儿童，存在无人可用的现象。同时，受城乡二元环境影响，大部分农村技术型人才因农村条件差、待遇低等客观因素，往往不愿意到农村发展。三是乡村合作公司经营主体对新时期“三农”工作发展模式，如“互联网+”、农村电商产业、农产品深加工及包装、现代农业经营体系、乡村旅游与休闲康养等新业态不敢大胆尝试，存在保守观望的心态。

2.4 村集体经济可开发利用资源较少

由于自然条件差异和历史原因，各村经济发展不平衡，差异大。一些村地理位置偏僻，区位条件差，很难找到好的发展项目。虽然有部分村庄联合起来建公司搞项目，但可开发利用资源仍不多。随州市的村庄或多或少都存在无村办集体企业、无集体掌控资源、无集体财产、无集体收入等情况，有存量积累资金的村少。乡村合作公司发展壮大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不仅涉及技术、资金、人才、信息、市场、渠道、法律、法规等方方面面，而且乡村产业项目投资较大、见效较慢、周期较长，加之投资收益时间长等不可预测的风险因素，导致村级组织自身“造血功能”不足，集体经济发展滞缓［3］。

3 随州市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对策

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是对传统农村集体经济的全面改造升级，需要构建系统性、常态化的政策支持体系［4］。乡村合作公司是发展壮大新型集体经济的工作抓手和创新实践，既是党建引领的综合体，也是兴村富民的统一体。因此，要彰显公司的经营功能、投资功能，突出人民共建、共享的特性，在组织实施上把握正确改革方向、坚守法律政策底线、尊重农民群众意愿、积极稳妥分类推进，坚持“党的领导、政策引导、市场运营、群众参与、因地制宜”原则，做到依法依规、有力有序、高质高效发展。

3.1 建强党组织，打造硬核“头雁”队伍

随州市要始终坚持党对“三农”工作的全面领导，着力选优配强基层党组织负责人，创新基层党建工作，为推动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平稳健康发展提供坚强的政治保证。一是抓班子强基础，筑牢基层“桥头堡”。以村两委换届选举为契机，严格按照“政治素质高、业务能力强、百姓信得过”的选任标准，将优秀党员干部选派为村支部书记；全面实行岗位目标管理责任制，每年对村两委班子和党组织书记进行一次综合研判，着力净化村两委班子队伍，筑牢基层战斗堡垒。二是拓视野严标准，选优配强“领头雁”。全面推行村级党组织书记备案管理，注重从回乡大中专毕业生、新乡贤、种养殖能手等人才中选优配强“领头雁”。大力实施村后备干部培养工程，注重从乡镇（街道）领导班子成员、村两委主要负责人、“第一书记”等群体中确定一批后备干部进行联系帮带。三是强培训补短板，提升发展“硬本领”。依托县（市、区）党校、干部大讲堂、党委中心组学习（扩大）会、党支部书记例会等各类线下培训和《学习强国》应用程序、地方公众号等信息化平台，采取“集中培训+经验交流+现场观摩+外出调训”多维互动式学习培训模式，全面提高村干部的综合素质和能力水平。四是重激励促保障，提振干部“精气神”。全面落实村级办公经费和村干部报酬正常增长机制，制定科学规范、可操作性强的村干部绩效考核管理办法，探索“保底底薪+绩效奖励+公司分红”的薪酬结构或给予股权激励，同时将考评结果与村干部福利待遇和职务调整挂钩，作为村级班子评先、奖惩的依据，充分激发村干部干事、谋事、成事的动力［4］。

3.2 加强队伍建设，培育职业型“新农人”

农民是农业农村人才的基础来源，随州市要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整体提高农民群体的素质，为农业农村人才队伍建设源源不断地输入新鲜血液。一是用活用好乡村本土人才。通过结对帮扶、政策宣讲、技能传授、争做发展示范户等方式，发挥农村实用人才领富能力，引导大学生、退役军人、乡怀企业家、优秀务工人员返乡参与乡村合作公司管理经营，激发乡村合作公司活力；鼓励机关企事业单位的党员干部职工、退居二线或退休干部到村里任职；依托微信、抖音、快手等网络平台，通过举办茶话会、亲友会，打好感情牌、服务牌，以能人回归带动发展。二是汇聚农村领军人才。通过公开招聘等方式，以有吸引力的薪酬和福利，大力引进和培养农业职业经理人、经纪人等农村紧缺人才，吸引规模以上种养大户、家庭农场、专业合作社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带头人竞选理事会、监事会、总经理等职位，让精通技术或运营等的农业职业经理人与农民互促互进，共同推动“三变”走深走实。三是大力培育乡土能人。重点实施三大培训提能项目。①“头雁”提能。成立乡村合作公司行业联盟，组织乡村合作公司负责人开展集中示范培训、普遍轮训、相互观摩、外出考察等学习活动。②“绿领”提能。依托市县两级各类行业协会，分别开展现代农业机械操作、果蔬种植、特色养殖、电子商务等技术培训，吸引在外务工人员回乡成为“新农人”。③“一村多”提能。依托职业院校，办好“一村一名大学生计划”项目，结合随州市乡村产业需求和新兴业态发展，增设相关项目专业，采取招录、调剂或聘用的方式，把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优秀人才充实到农村经营管理干部队伍中。

3.3 盘活资源要素，做强全产业链“强引擎”

产业振兴是农业现代化的有力抓手，是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当前，农业仍是我国现代化建设的短板，其中农业生产效率不高、比较效益低、竞争力弱等问题较为突出。随州市应因地制宜，立足资源禀赋、区位环境和产业优势，宜农则农、宜工则工、宜游则游，规划打造一批叫得响的“农品牌”。一是推动产业融合，打造产业集群。充分发挥农业龙头企业的优势，发展休闲农业、健康养生、民宿经济、电商直播等新业态，实现农农融合壮规模、农工融合扩链条、农旅融合促升级、农商融合闯新路发展目标。支持农业强镇“领头虎”建设现代农业产业园、标准化基地；支持文旅强镇“特色虎”发展乡村作坊、家庭农场、民俗、露营等乡村旅游项目，推动农业与文旅、康养、游学等融合；支持电商强镇“新型虎”实施“数商兴农”工程，强化电商企业与农户、家庭农场、农村合作公司等产销对接，鼓励社会资本运用互联网发展各种亲农惠农新业态、新模式。二是强化头部引领，打造“联合舰队”。着力培育“龙头强、骨骼壮、活力足”的重点企业，充分发挥其品牌和示范效应，带动全产业链发展，提升农业产业化水平，促进全环节提升、全链条增值、全产业融合。鼓励有实力的龙头企业加大农业深加工产品开发，同时引导外地优质企业组建、新建果酒、果脯、果干、果蔬粉、代餐等精深加工生产线。鼓励优质龙头企业建设成品、半成品速冻食品生产线，推广“中央厨房+食材配送”“净菜鲜切+食材配送”等新模式，推进农产品保鲜、食品加工、直销配送一体化发展。三是用活资源要素，打造经营联盟。乡村产业振兴要紧紧推动产业链、供应链、资金链、人才链、创新链、共享链“六链”融合［5］。完善产业链，提升绿色生产、加工储运、包装保鲜、冷链物流的标准化水平；完善供应链，发展种养加、产供销、内外贸一体化的现代农业；完善资金链，统筹财政涉农资金、地方专项债券，引进社会资本，支持农业品牌创建；完善人才链，加强农技培训，壮大“土专家”队伍；完善创新链，建立市领导“揭榜挂帅”的科技攻关重点项目库，推进项目落地；完善共享链，凭借灵活调整的股权配置，解决利益分配失衡问题，实现共同富裕［5］。推动订单农业和“公司+合作社+农户”等经营模式创新，构建上下游相互衔接配套的全产业链，引导龙头企业增强社会责任，与农民结成更紧密的利益共同体，让农民更多地分享产业化经营成果。

3.4 拓展发展空间，激发农业品牌“驱动力”

当前，我国农业农村进入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品牌建设贯穿农业全产业链。随州市应以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打造更具影响力和消费者忠诚度的公用品牌和企业品牌，助推农业农村现代化。一是以文化为脉，提升品牌农业的品质内涵。充分挖掘各地与优势农产品密切相关的地方优秀历史地理、名人轶事、饮食文化等题材，运用传统工艺、创意设计、民事体验等方式，积极促进农业产业发展与重要文化遗产、民间技艺、乡风民俗等融合，探索建立产业文化博物馆、展览馆、体验馆等，丰富农业品牌的内涵和底蕴。例如，陕西省洛川市相继出版发行反映洛川苹果成长、成就、文化的《金土地·红苹果》《魅力洛川》《情系洛川红苹果》等多部书籍和电影，挖掘苹果品牌之“根”，找寻历史文脉，讲好品牌故事。随州市可以积极学习洛川市的优秀经验，挖掘自身的乡村文化资源，打造具有特色的文化品牌。二是以融合为基，推动农业全产业链深度开发。围绕打造“品牌+生态农业+农旅融合”等重点，构建种养加、产供销、农旅文等多元融合的现代农业产业体系，激发随州市乡村振兴新活力。随州市应以“随州香菇”“随州香稻”“随州茶油”等农产品公用品牌为核心要素，逐步形成以香菇、香稻、茶油等为主的“观光+体验+加工+品鉴+营销”的全产业链开发体系。同时，随州市可围绕农产品的不同生命周期，组织不同的体验式营销活动。例如，在播种季节，可以开展以“播种希望”为主题的亲子种植活动；在成长期，组织“绿色、自然”观光之旅；在丰收季节，可以组织采摘日活动，还可以结合乡村旅游，积极举办各种主题的农事节庆活动，推出体验式消费、定制式消费，不断提升大众对农产品的忠诚度。三是以创新为根，积极拓宽产销对接渠道。结合地方生态、地域、文化等元素，打造农产品公用品牌主形象标识（Logo）；加强与央视、本土主流媒体的深度合作，开展系列宣传，投放宣传片讲好品牌故事；结合旅游、气象短信推送，宣传地方农产品品牌；充分利用抖音、快手等新型自媒体平台进行产品和活动宣传，建立线上品牌馆，开展品牌宣传推广。同时，随州市可积极引进“互联网+”“众商模式”“私人定制”等新兴业态和新型商业模式，推进“旅游+”“健康+”“文化+”融合发展，建立“随州香菇”等农产品公用品牌展销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