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与星光

陶瓷兔子

前段时间去朋友家做客，跟她家上初中的小朋友聊天。小朋友说自己每天都好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又该去做什么，每一天都觉得没意思，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以至于连玩都打不起精神。

“如果你是我的小孩，你知道我会跟你说什么吗？”我打趣她，“我会说，如果你考试不给我拿个前十名回来，你就做好跟手機永别的准备吧。”

“那还是我妈对我好。”她吐吐舌头，“我妈说我只要快乐就行，考试尽力就好，她从来不要求我拿名次或者考满分。”

“但你也并没有感觉很快乐，更没有因此尽力学习啊。”我笑道。

其实想想挺有趣的，人生中有那么多看起来功利的目标：考进前十、考满分、拿下××证书、考进××学校、进入名企工作……这些目标这么现实又这样庸俗，以至于一度成为自由的敌人，成为我们要去反对、逃避、甚至嗤之以鼻的东西。

人的追求应该远不止于此，应该要热爱、要意义感、要自由、要独一无二、要找到一生的事业……可你却不知道该如何实现它。

考进前十名当然是一件太庸俗的事了，可这个庸俗的目标是那么具体，具体到你知道自己要花多少时间学习，做多少卷子，像哪位学霸一样认真听讲。而知识之海的美永远无法被浅尝辄止，一个人只有走到足够近的地方才能看到那不为人知的美。

只有少数天才能仅凭本心找到自己的一生所爱，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所谓热爱从来都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赏赐，那是必须付出很多努力，忍受很多无聊才能挖掘到的宝藏。而当一个人被告知“你尽力就好，你开心就好”的时候，他就永远都舍不得把自己逼到那个埋着宝藏的悬崖边。

那些庸俗的目标就是人生路上的引路碑。很多时候，我们必须要借由那些庸俗的目标一步步登上人生的山顶，才能触碰那些独属自己的星光。

【原载《文萃报》】

题图 ／ 越努力越幸运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