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治肺结核患者体质与T淋巴细胞亚群关系的研究

彭草云 阮月芳 钱惠江

[摘要] 目的 調查初治肺结核患者的体质分布及其与T淋巴细胞亚群的关系。方法 收集2021年1月至2022年9月在嘉兴市第一医院感染科就诊的初治肺结核患者191例及健康受试者199例，根据《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进行中医体质辨识，检测T淋巴细胞亚群。结果 初治肺结核患者体质以气虚质（68例）、阴虚质（52例）、阳虚质（31例）和湿热质（18例）多见；健康受试者以平和质最多（51例），其余各体质例数相差不大。两组各体质构成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肺结核患者CD4+ T淋巴细胞及CD4+ T/CD8+ T均低于健康受试者（P<0.05）。肺结核患者中，阳虚质CD4+ T淋巴细胞低于痰湿质、湿热质及其他体质，阴虚质CD4+ T淋巴细胞低于其他体质，气虚质CD4+ T淋巴细胞低于湿热质及其他体质。CD4+ T/CD8+ T比较，湿热质高于阳虚质、阴虚质及气虚质（P<0.05），其余各体质间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结论 初治肺结核患者以气虚质、阴虚质、阳虚质和湿热质最多，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百分比及CD4+ T/CD8+ T均低于健康受试者，且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与体质相关。总体而言，虚性体质者低于实性体质者，CD8+ T淋巴细胞及CD4+ T/CD8+ T与体质无明显相关。

[关键词] 肺结核；T淋巴细胞亚群；体质

[中图分类号] R446.5      [文献标识码] A      [DOI] 10.3969/j.issn.1673-9701.2023.21.001

Study on relationship of physical distribution and T lymphocyte subsets in initial-treated tuberculosis patients

PENG Caoyun1， RUAN Yuefang2， QIAN Huijiang3

1.Department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Acupuncture， the First Hospital of Jiaxing， Jiaxing 314001， Zhejiang， China; 2.Department of Gynaecology， the First Hospital of Jiaxing， Jiaxing 314001， Zhejiang， China; 3.Department of Tuberculosis， the First Hospital of Jiaxing， Jiaxing 314001， Zhejiang，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physical distribution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T lymphocyte subsets in initial-treated pulmonary tuberculosis patients. Methods 191 initial-treated pulmonary tuberculosis patients in the infection department of the First Hospital of Jiaxing were enrolled from January 2021 to September 2022， and 199 healthy subjects were collected. The TCM constitution was identified according to the “Classification and Judgement of Constitution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nd the T lymphocyte subsets were tested. Results The majority of the constitution of tuberculosis patients were Qi deficiency quality （68 cases）， Yin deficiency quality （52 cases）， Yang deficiency quality （31 cases）， and damp-heat quality （18 cases）. The majority of the constitution of healthy subjects was Peace quality （51 cases）， the numbers of cases were similar in the remaining constitutions between two groups. The ratio of physical constitution between the two groups was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P<0.05）. Both CD4+ T lymphocytes and CD4+ T/CD8+ T in pulmonary tuberculosis patients were lower than those of healthy subjects （P<0.05）. CD4+ T lymphocytes of Yang deficiency patients were lower than damp-heat patients， phlegm-heat patients and other constitutions. CD4+ T/CD8+ T of damp-heat was higher than Yang deficiency quality， Yin deficiency quality and Qi deficiency quality （P<0.05）， and there were no difference between other constitutions （P>0.05）. Conclusion Most constitutions of initial-treated pulmonary tuberculosis patients were Qi deficiency quality， Yin deficiency quality， Yang deficiency quality and damp-heat quality. CD4+T lymphocytes and CD4+ T/CD8+T in pulmonary tuberculosis patients were lower than those of healthy subjects.The CD4+ T lymphocytes in pulmonary tuberculosis patients were associated with physical type. Overall， patients with deficiency constitution were lower than those with solid constitution， and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correlation between CD8+ T lymphocytes and CD4+ T/CD8+ T with constitution.

[Key words] Pulmonary tuberculosis; T lymphocyte subsets; Physical constitution

中国是全球肺结核负担最重的国家之一，也是全球结核杆菌耐药最严重的国家之一[1]。感染结核杆菌后是否发病取决于人体的免疫功能状态；结核杆菌感染者全身及局部的免疫缺陷致使结核杆菌得以长期潜伏于体内。体质是正气盛衰与邪气强弱的体现，决定着发病的倾向，体质状况与肺结核的发生与否存在一定联系，本研究试图调查初治肺结核患者的体质情况及其与T淋巴细胞亚群的关系。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收集2021年1月至2022年9月在嘉兴市第一医院感染科门诊或住院的初治肺结核患者191例作为肺结核组，同时收集健康受试者199例作为健康受试组。本研究经嘉兴市第一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伦理审批号：LS2020-261），所有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1.2.1  纳入标准  ①符合肺结核诊断标准；②年龄18～80岁；③患者入院前未接受过抗结核治疗[2]。

1.2.2  排除标准  ①不符合纳入标准者；②基本信息及中医体质辨识资料不全者；③孕妇及患有各种免疫性疾病、恶性肿瘤或使用免疫抑制剂等免疫功能低下者；④合并精神、神经系统疾病者，不愿或无法配合者。

1.3  研究方法

制定统一的调查表，请研究对象填写“基本情况调查表”及“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自测表”，进行现场问卷调查。

1.3.1  中醫体质分类判定标准及方法  ①参照中华中医药学会2009年4月发布的《中医体质分类与判定》，采用分段计分求和法计算各个量表的原始分数；②由公式计算出转化分数，公式：转化分=[（原始分–条目数）/条目数×4]×100；③根据表1分析判断研究对象是平和质还是偏颇质[3]。

1.3.2  T淋巴细胞亚群的检测  所有肺结核患者及随机抽取的50例健康受试者在体质调查的同时抽取静脉血约2ml，用肝素钠抗凝管保存，并在8h内进行流式细胞术分析。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3.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采用c2检验，计量资料均为正态分布，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检验；不同体质患者的T淋巴细胞比较采用One-Way ANOVA过程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体质分布情况

初治肺结核患者体质以气虚质（68例，35.6%）、阴虚质（52例，27.2%）、阳虚质（31例，16.2%）和湿热质（18例，9.4%）多见，其余体质均不足10例。健康受试者以平和质最多，其余各体质例数相差不大（12～26例）。经c2检验，两组各体质构成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两比较结果显示，两组除痰湿质、湿热质及血瘀质比例无明显差异外，其余各体质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2  肺结核组与健康受试组T淋巴细胞亚群的比较

研究结果表明，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及CD4+ T/CD8+ T均低于健康受试者（P<0.05），尽管肺结核患者的CD8+ T淋巴细胞高于健康受试者，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2.3  不同体质肺结核患者的T淋巴细胞亚群比较

总体比较，不同体质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但各体质肺结核患者的CD8+ T淋巴细胞及CD4+ T/CD8+ T总体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两比较显示，阳虚质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低于痰湿质、湿热质及其他体质，阴虚质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低于其他体质，气虚质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低于湿热质及其他体质。CD8+ T淋巴细胞比较，仅阳虚质及气虚质高于湿热质（P<0.05），其余各体

质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CD4+ T/CD8+ T比较，湿热质高于阳虚质、阴虚质及气虚质（P<0.05），其余各体质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3  讨论

现实生活中不少人接触过结核杆菌，但人体感染结核杆菌后不一定均发展为临床患者。感染结核杆菌后是否发病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结核杆菌的毒力和入侵数量；二是机体感染结核杆菌时的免疫状况。T淋巴细胞亚群特别是CD4+T和CD8+ T淋巴细胞在抗结核感染的获得性免疫中发挥重要作用，其中尤以CD4+ T淋巴细胞起主导作用[4-5]。CD4+ T淋巴细胞反应的启动是决定结核分枝杆菌感染结果的一个关键特征，是控制细菌复制的绝对必要条件。结核杆菌感染动物缺乏这种反应时，其体内潜伏感染的结核杆菌重新激活，并导致动物迅速死亡[6-7]。尽管CD8+ T淋巴细胞对机体保护作用有限，但CD8+T淋巴细胞在结核分枝杆菌感染过程中表现出强烈而持续的应答反应，它是结核分枝杆菌感染再次免疫应答的重要组成部分，在阻止潜伏期感染结核菌再激活中起重要作用[8-10]。一项Meta分析发现，肺结核患者外周血CD3+、CD4+ T淋巴细胞的比例小于正常人群，而CD8+ T淋巴细胞的比例大于正常人群，CD4+ T/CD8+ T下降[11]。另有研究发现，CD3+、CD4+、CD8+ T淋巴细胞计数水平降低越明显，肺结核患者痰菌数量越高、病变累及范围越广，且随着CD4+ T淋巴细胞逐步降低，结核分枝杆菌可能更易播散至肺外，而经过抗结核治疗后，CD4+ T和CD8+ T细胞计数将显著增加[12-14]。对结核性脑膜炎的研究发现，结核性脑膜炎患者的淋巴细胞计数和CD4+ T细胞计数均低于健康对照者[15]。尤英霞等[16]研究发现肺结核患者肺泡灌洗液和外周血中CD4+ T淋巴细胞计数及CD4+ T/CD8+ T与正常组患者相比均降低，肺泡灌洗液中同时检测到CD8+T淋巴细胞计数增多。本研究表明，肺结核患者CD4+T淋巴细胞低于健康受试者，CD8+T淋巴细胞与健康受试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而CD4+T/CD8+T低于健康受试者，该结果与上述研究结果相似。

肺结核属中医“传尸、急痨、痨瘵、肺痨”等范畴，感染“痨虫”是肺结核的唯一致病因素，是其发病的必要条件，而正气虚弱为内在基础。尽管中医学在肺结核的诊治方面积累了大量经验，但随着西医的发展，尤其是在异烟肼、利福平等抗结核药应用后，中医药在肺结核治疗中就处于被边缘化的境地，有关肺结核的中医药研究也十分稀少。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医药在肺结核的辅助治疗方面仍取得一定的疗效。如月华丸加减结合西医常规治疗可明显改善患者的临床症状，减少抗结核药物的副作用，保护肝功能，抑制肝纤维化，具有明显减毒增效的作用[17]；百合固金汤联合西药治疗肺结核痰涂片阳性患者的病灶吸收率优于单纯西医组，并能提高痰菌转阴率，减轻药物的不良反应[18]。可见，中医药在肺结核的治疗中仍有一定的价值，加强中医药抗结核的相关研究十分必要。

体质是人体邪正盛衰本质的反映与概括，它本身就体现着正气的盛衰与邪气的强弱。正气是发病与否的内在因素，具有决定性作用，因此体质决定发病的倾向，也决定着疾病的变化规律，明确体质类型有助于判断疾病的转归和预后。尽管体质具有相对稳定性，但体质还受饮食、运动、地域、年龄等因素的影响，因此又具有一定的动态可变性，也就是说体质是可调的，这就使预防和根治疾病成为可能[19]。如果能改善人的病理体质，就可有效减少或防止某些易感性或过敏性疾病的发生，既病之后，也有望通过调节体质防止疾病的传变，真正意义上实现“治未病”。体质研究是当前中医药研究的热门领域之一，而肺结核相关的体质研究报道相对较少，目前通过万方数据库、CNKI仅搜索到3篇，而关于初治肺结核中医体质分布调查的研究只有1篇，该调查结果表明，359例肺结核患者以阴虚质最多（37.20%），其次是气虚质（36.70%）、阳虚质（9.00%）、痰湿质（5.60%），其余体质占比均在5%以下，这一结果与本研究结果不尽相同[20-22]。笔者进一步分析发现，CD4+T淋巴细胞与体质存在一定的相关性，总体来说，虚性体质者CD4++T淋巴细胞低于实性体质者，阳虚质CD4+T淋巴细胞低于痰湿质、湿热质及其他体质，阴虚质低于其他体质，气虚质低于湿热质及其他体质。虽然各体质CD8+T淋巴细胞及CD4+T/CD8+T总体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阳虚质及气虚质CD8+T淋巴细胞均高于湿热质，而三个虚性体质的CD4+T/CD8+T均低于湿热质。

综上，初治肺结核患者以气虚质、阴虚质、阳虚质和湿热质最多，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百分比及CD4+ T/CD8+ T均低于健康受试者，且肺结核患者的CD4+ T淋巴细胞与体质相关，虚性体质者低于实性体质者，CD8+ T淋巴细胞及CD4+ T/CD8+ T与体质无明显相关。受地域环境及病例数较少的影响，本研究结果仅代表这一时期嘉兴地区肺结核患者的体质情况，今后有必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以期全面掌握肺结核的体质分布情况，为肺结核的预防及中医治疗提供支持。

[参考文献][1]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Global tuberculosis report 2021[EB/OL]. （2021-10-14）[2022-10-19]. https：//www. who.int/teams/global-tuberculosis-programme/tb-reports/global-tuberculosis-report-2021.

[6] MOGUES T， GOODRICH M E， RYAN L， et al. The relative importance of T cell subsets in immunity and immunopathology of airborne Mycobacterium tuberculosis infection in mice[J]. J Exp Med， 2001， 193（3）： 271–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