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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休息的苹果树

2023-08-02孙荔

意林 2023年11期
关键词:驿站苹果树果树

孙荔

今年秋天我回家,见一棵苹果树枝头只零星挂着几个苹果,屈指可数。“今年怎么结这么少,春天时不是满树花开得花枝烂漫吗?”我有些疑惑和失望,那情形如同漁民辛辛苦苦撒网捕鱼,却仅捕到一网水草般。哥哥不紧不慢地说:“这树去年结得多,今年要歇枝了。今年春天的花大多是‘谎花,虚张声势凑凑热闹罢了。”

熟稔果树管理的哥哥对我说:“苹果树结果分大年小年,一年多一年少,累了也需要歇歇。”我满脸惊讶。哥哥说:“石榴、梨子、柿子、枣等育龄果树,并非每年都硕果累累,总是一年多一年少,一张一弛,有一个缓冲阶段。苹果树懂得尊重自己的生命,百年树木,它知道以后的路还很长。植物们是知道休息的:深夜,三叶草睡眠时三片叶子紧紧地合拢在一起;睡莲每到晚上都要合拢花瓣,还可以防止花蕊在夜间被冻伤;合欢树在黄昏时,会把羽毛一样的小叶片折合关闭;蒲公英傍晚时也要把叶子合起来……这就是大自然赋予生物的灵性。”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树木都有它们的生长规律,都有它们的个性,不媚从什么,不贪得无厌,任其自然,懂得在追求和适可而止之间寻求一种平衡,对比之下作为高级动物的人类,在这方面却相形见绌。

人的欲望像一匹总也找不着驿站的野马,想房子住得更大、车子开得更豪华。老的欲望实现了如敝屣,新的欲望犹如喝盐水,无法止渴,常常为着某种利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过度使用生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喝杯清茶,闻闻花香,失去人类自然的乐趣。

剧作家易卜生有句名言:“人生的第一天职是什么?答案很简单:做自己。”人生就像是一列火车,它的意义不只在于咣当咣当不停歇地跑到终点,美好的生活,在于一张一弛。

歇枝是养精蓄锐,为了明年更好的收获;歇枝是劳逸结合,创造更大的价值,如同人生的驿站。善于经营自己的人,懂得享受生命,在一张一弛的生活中找到自身的价值。

人生好比苹果树,需要开花结果,也需要歇枝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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