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字货币的国际结算研究

摘 要： 在当今互联网快节奏的社会中，整个世界通过网络媒介进行即时通信交流，在全球7×24小时交易的背景下，不再接受一个工作日的支付延迟，而国际结算并未充分发挥网络媒介的优势作用，越发显现出其低效的弊端。数字货币的兴起，已经对支付领域产生不可逆转的重要影响，也一定会对更多领域和行业产生巨大影响并提供崭新的历史机遇。论文从传统国际结算问题出发，阐述数字货币的兴起及发展，分析数字货币的相对优势。经过分析和研究，认为国际清算机构或国际结算的参与各方，不仅要为企业及其客户提供接收和发送加密货币、稳定币和其他数字货币的选择，还要整合传统支付方式，所有国际结算参与者都应该做好接受或使用数字货币作为结算工具的准备。

关键词： 数字货币；虚拟货币；国际结算；跨境支付

中图分类号： F 82

文献标志码： A

Research on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 Based on Digital Currency

ZHANG Lei

（Chinaoil Shanghai International Trading Co.， Ltd.， Shanghai 200122， China）

Abstract： In todays fast-paced Internet society， the whole world communicates instantly through the medium of the network， and the global 7×24 transactions are no longer accepted in the context of a payment delay of one working day， while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 do not fully play the advantageous role of the network medium， revealing more and more its inefficient drawbacks. The rise of digital currency has already had an irreversible and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payment sector， and will certainly have a huge impact on more sectors and industries， opening up entirely new and historic opportuniti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ise and development of digital currencies in the context of traditional international payment issues， and analyses the relative advantages of digital currencies. As a result of the analysis and research， international clearing institutions or parties involved in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 should not only provide businesses and their customers with the ability to receive and send cryptocurrencies， stablecoins and other digital currencies， but also integrate support for traditional payment methods， and all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 participants should be prepared to accept or use digital currencies as settlement instruments.

Key words： digital currencies; virtual currencies;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s; cross-border transactions

1 傳统国际结算支付进程存在的问题

1.1 交易清算成本无法进一步降低

交易结算成本是传统清算无法解决的问题，尤其是在跨境支付过程中。一家银行按客户需求安排跨境支付，那么它必须至少拥有两种不同的货币，否则就没办法购买执行交易所需的外币，大多数银行建立了一个相互授信的国际银行网络来处理其国际结算交易。一笔交易可能涉及多家代理银行，每一方都有权在交易过程中获得一定的收益。同时，不同的金融机构都有其自身的信息传递标准，处理复杂的基础设施、人工对账干预，以及遵守监管义务等，都进一步增加了国际支付清算的成本。

1.2 支付时间的局限性

银行的结算服务受制于有限的工作时间。如果一笔结算需要跨越多个地区和时区，那更会加剧这种影响。不同管辖区的支付系统的工作时间也会出现不匹配情况，以及对多个中间代理机构的依赖，都阻碍了支付的时效性。这种影响在当下全球7×24小时交易的背景下，越发显现出其低效的弊端。

1.3 支付清算过程透明度不足

传统支付过程中，支付主体和银行对交易链中的状态并不能做到完全跟踪，支付的路线、状态和收费情况都是未知的，这会大大削弱参与主体对欺诈和错误的风险控制能力，包括支付方与接收方。因为付款可能会被取消并转回给发送一方的银行，收款方也无法即时知道是否收到款项，如果出现此类情况，相关一方可能几天后才会被通知是由于何种原因取消了交易。一旦发生类似情况，交易一方或双方都可能面临巨额违约或被欺诈的经济损失。

2 数字货币的兴起与发展

2021年3月13日，比特币价格达到历史高点，超过6万美元（折合人民币39万元），总市值超过1.12万亿美元。国际清算银行（BIS）2021年初对中央银行数字货币（CBDC）开展的一次调查结果显示，近年来研究CBDC的银行比例逐年提高。调查对象中，86％的央行正在积极研究CBDC的潜力，60％的央行正在进行CBDC实验或概念验证。中国在2020年已经推行数字人民币（e-CNY）并在多个城市进行试点。随着信息科学技术的突破性发展，包括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在内的数字货币已经是未来日常支付、交易或清算不可回避的一环。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环境中，所有的参与者又是否做好准备接受或是使用数字货币呢？

2.1 数字货币的概念与分类

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货币在形式上已向电子化、虚拟化演进，最早在国内出现的Q币等代币被使用在虚拟空间，移动支付又进一步推进了货币在支付层面的电子化，伴随以比特币为代表的去中心化加密货币的出现和飞速发展，各国央行和国际金融组织也加快对法定数字货币研究与试验，希望弥补经济原有运行形态的不足。其中一个重要的问题是，数字货币与电子货币、虚拟货币、加密货币有何区别和联系，当前这些概念是含糊不清的，界定这些概念不仅要基于技术视角，更要基于经济金融视角。

2.1.1 信息技术发展的背景

分布式分类账技术也就是区块链（DLT）。区块链概念最早由中本聪在2008年提出，根据他的思路设计发布的开源软件以及建构在其上的peer-to-peer（P2P）网络，这种点对点的网络允许在所有网络成员复制、共享和同步数字数据的共识基础上实现分散的权力。在此基础上，2009年中本聪创立了比特币（BitCoin），比特币就是一种P2P形式的数字货币。点对点的传输且所有交易不能由单个实体操作，这就是与传统数据中心不同的去中心化形式的数据系统。与传统货币不同，比特币不是由特定金融或国家机构发行，它依据特定算法，通过大量的计算产生，比特币使用整个P2P网络中众多节点构成的分布式数据库来确认并记录所有的交易行为，并使用密码学的设计来确保货币流通各个环节的安全性。去中心化特性与算法本身确保了系统无法通过大量制造来人为操控或创造比特币。基于密码学的设计可以使比特币只能被真实的拥有者转移或交易，这又确保了比特币所有权与流通交易的匿名性。这类虚拟货币的一个特点就是设计之初就确定了其总数量，具有极强的稀缺性。

2.1.2 数字货币的价值

以比特币为例，虽然比特币没有实体，但是一样有货币的使用价值，这主要取决于它特殊的属性。第一是它的稀缺性，总量被永久限定在2100万个。第二是比特币的分布，它分布在全球一百多个国家。第三，比特币不仅是一个世界通用的支付系统，也是第一个去中心化的数字货币，从长期来看，比特币和黄金一样有着保值增值的表现。第四就是比特币的匿名性，这种特殊的技术使得比特币能打破资金国际流通限制，交易无法被追踪，以满足一些特定的用途。比特币这类虚拟货币的价值也可以认为是由公众共识赋予的。

提到比特币的价格波动，不得不说到虚拟货币中的另一种类货币——稳定币。从字面上看，稳定币就是指一种具有稳定价值的加密货币。为了保持价格稳定，稳定币由链下资产做抵押，目前一般为美元，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具有“锚定”属性的虚拟货币。最早的稳定币是USDT，其开发公司宣称，每发行一枚USDT，都会在自己的官方账户上存入相同数量的美元，使其始终保持相对固定的价格，1USDT≈1美元。除此之外又陆续出现了TUSD、PAX、USDC、GUSD等稳定币。稳定币的价值是由其背后锚定的资产决定的。央行数字货币（CBDC）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稳定币，央行数字货币与其他稳定币不同点是它是由中央银行发行的，因此无须与其他资产或法幣挂钩。

2.1.3 数字货币的一般分类

国内一些专家学者认为，只有央行发行的具备法定地位的数字货币，才是真正的数字货币。以比特币和以太币等为代表的虚拟货币没有国别，没有主权背书，没有合格发行主体，没有国家信用支撑，不是数字货币。

目前尚没有对数字货币定义的统一认识及共识，由于其不同的属性，定义的分歧也较大，但统一的部分是数字货币是一种以数字技术形式呈现的货币，而非实体货币，并承载了实体货币部分的功能。后文中我们主要针对比特币、稳定币及央行数字货币进行讨论，因为最早出现的游戏虚拟币并不会对现有经济运行有显著影响。

按照数字货币的运用技术、运营机构、价值属性以及信用支持，可以简单对其进行分类具体见表1。

2.2 数字货币的交易及应用情况

2.2.1 虚拟货币的交易

虚拟货币一般通过特定交易所进行交易。目前最大的数字货币交易所是Coinbase，当Coinbase在2012年成立时，比特币这类数字货币主要用于非法的在线支付，但现在比特币和以太坊等货币已经成为越来越受机构投资者欢迎的交易资产。2021年4月14日，Coinbase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除此之外还兴起了Binance、Huobi等多家虚拟货币与法币进行交易的平台。

2.2.2 数字货币的支付与应用

数字货币的使用正日益扩展到日常支付领域，在跨境交易支付中，可以不需要传统的货币转换，具有交易高速和低成本的相对优势。最早一些为客户提供特定服务的企业，例如注册专业会计师和会计师事务所等，更倾向于接受数字货币作为收费方式，因为这可以在客户满意度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特别是对于那些非常了解数字货币的虚拟货币企业，尤其是当这类企业为一些早期虚拟货币行业的企业提供系统开发、财务和法律服务的时候。

2.2.3 数字货币支付结算中的优势

1）可以进一步降低清算成本。传统的支付由于各辖区在营业时间、数据标准和监管要求方面缺乏标准化，银行不得不借助其他机构网络以促进交易达成，交易的结果和成本的确定性是未知的，而支付过程中的状态也是不可见的。同时，金融风险的暴露增加导致不可避免的更大的成本负担，而每个代理银行都会因此收取额外的费用。但数字货币的去中心化可以点对点进行直接结算，会进一步降低中间交易成本。2）大幅提高交易清算的时效性。数字货币支付是近乎即时的。支付或接收的所花费的时间，几乎与发送电子邮件的时间大致相同，且无论交易规模的大小。而其他付款方式，如票据、电汇、国际清算的SWIFT系统，可能需要耗费几天才能完成清算。3）大大降低清算风险。通过数字货币结算会减少与接收支票或发送电汇有关的风险。每年有数十亿美元因支票和电汇欺诈而损失。基于区块链技术，结算交易相比传统数据交换是更为安全的方式，因为其加密性质实现了高数据安全性。4）电子货币在跨境支付中会更为高效。跨境支付结算始终无法达到在统一区内清算的效率，会受到来自清算系统及监管的各种因素的影响。数字货币可以使参与结算的主体通过简化支付过程来进一步扩大他们的国际客户的范围。传统的跨境支付过程中，抛开相关的审查程序，在进程中也存在技术上的支付延迟，这种延时增加了付款与收款之间的时间，尤其是在跨境范围内，这种延时的成本可能是巨大的，因为这会毫无必要地锁住企业的流动性，而这些流动性可能用于产品或服务的连续采购或提供，有时这种短期流动性的锁死可能是致命的。通过区块链技术进行的虚拟加密货币的支付不受国家及物理地点的限制，数字货币是即时发送和接收的，数字货币会使跨境支付体验与本地支付没有区别。

2.2.4 支持使用加密货币支付的组织以及金融机构对数字货币的态度

一些金融机构对央行数字货币CBDC持有积极的态度。国际清算银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在所有中央银行中，至少有十几家已经进展到运行试点项目或发行实际的CBDC。同样，官方货币和金融机构论坛（OMFIF）的一份报告显示，38%的中央银行正在研究和实验基于不同技术的CBDC。

在当今快节奏的社会中，整个世界通过社交媒体进行即时沟通，不再接受一个工作日的支付延迟。除了支付系统的变化，货币本身的类型在未来也可能会发生变化。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概念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地中央银行的关注，作为传统货币形式的补充甚至替代。国际清算银行的支付和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指出，除了发达经济体的现金使用率下降和对快速支付的需求，金融业信息技术的进步是引入CBDC的主要驱动力。

2.2.5 基于区块链技术或数字货币结算，对国际大宗商品交易的影响

对于国际大宗商品的交易来说，国际结算中的低效率、商业信任问题，包括货物的所有权和原产地的真实性，以及通常涉及多个交易方的复杂性连续性问题一直无法避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数字货币以及平台，在改善现有的商品交易行业运作模式，并解决一直以来面临的困境方面会有所帮助。

区块链技术能够透明地记录复杂的交易，跟踪船只或货物，并减少可能因为信息不对称不透明产生的欺诈行为。但出于不同的目的，比如依靠市场信息不对称来赚钱的贸易商，更希望对货物或资源的来源以及去向进行保密，从而赚取更多的价差，但更大的透明度将导致更公平的价格，这将影响那些依靠定价低效来赚钱的贸易商的利润。当然，另一方面参与区块链平台交易的结算，可能将涉及对现有系统进行颠覆性的改造而支付非常大的成本。

2.2.6 数字货币清算对于监管效率的改善

基于区块链技术的数字货币以及平台可以提升监管效率，目前监管方式更多依靠监管方要求参与者提交交易的合规报告。但基于交易平台，监管者就可以主动访问共享账本，可以实时检查交易，而不是事后检查，并对任何差异进行跟踪。通过使用账本中更准确、更及时、更细化的信息，他们将能够做出更明智、更有效的干预。挑战将是如何确保不同国家和商品市场的监管指导的一致性。

2.3 数字货币的缺点

1.数字货币或具体为数字货币中的虚拟货币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受到部分国家及机构的抵制，因为受国际制裁国家的公司可以利用虚拟货币的交易结算来规避这些制裁并利用国际资金（部分国家对虚拟货币的法律规定）。

2.创建和运行统一的虚拟货币和传统货币的系统以进行交易结算，可能既昂贵又复杂。

3.对于国际大宗商品的交易，仍然需要证明此类货币是比其他融资方式更便宜、更好的选择。

4.比特币价格的波动和飆升已经削弱了它作为支付方式的作用，现在的功能反而类似于黄金的存储价值，主要的技术挑战是如何将比特币兑换成传统货币。

3 数字货币在中国的研究进展与应用情况

3.1 央行数字货币

中国内地早于2014年已开展央行数字货币研究。经过数年努力，于2019年正式立项DC/EP开发数字人民币。2020年4月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宣布，数字人民币的研发工作取得稳步进展。2020年8月，央行宣布将在粤港澳大湾区、京津冀地区、长江三角洲地区，以至华中及西部部分地区的合资格城市，开展数字人民币的内部试点测试。2020年9月初雄安宣布探讨数字货币的跨境交易应用，以配合国务院早前正式授权设立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的决定。

3.2 其他虚拟货币

2021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有关部门约谈部分银行和支付机构，就严打包括比特币在内的虚拟货币提出要求。7月，中国人民银行央行营业管理部发布《防范虚拟货币交易活动的风险提示》，要求相关机构不得为虚拟货币相关业务活动提供经营场所、商业展示、营销宣传等服务，也不得直接或间接为客户提供虚拟货币服务，在中国大陆也有多个案例显示禁止加密货币与人民币结算。

3.3 香港关于数字货币的研究与进展

作为国际金融中心，中国香港于2017年开始进行央行数字货币的研究工作，由香港金融管理局牵头开展概念认证研究，考证及深入了解分布式分类账技术在批发型央行数字货币方面的潜在应用优势及挑战。据报道，香港和泰国正在研究区块链跨境支付双边系统，双方曾签订了关于共同研究借助区块链技术开展跨境交易可能性的谅解备忘录，系统使用专门研发的数字货币。但据报道，这一系统将不在国内流通，而只是用在跨境支付方面。实际上，目前还没有宣布香港和泰国之间的加密-结算系统的正式启动日期。尽管仅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国家已经确立了加密货币的法律地位，但还有一系列的其他国家正在考虑实施本国加密货币的可能性。

4 结束语

对于许多传统银行或公司来说，由于对市场风险波动性的看法，数字货币仍然是禁区，因为认为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更像是一种投资资产，而不是一种支付方式，但这并不意味着数字货币不在计划之内。许多与数字货币行业无关的传统企业甚至不喜欢数字货币，因为其波动性很大，这些企业将着眼于央行数字货币。

随着越来越多的机构探索数字货币在B2B交易中的潜力，以及越来越多的金融结算组织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提高大额跨境交易的费用以及加强了对跨境资金流动的相关审查，数字货币正朝着在B2B支付生态系统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发展。中国是目前全球第一个推出央行数字货币的国家，在国际清算系统中，或许是未来摆脱对SWIFT系统依赖的一种途径。和发达国家相比，我们金融体系仍然相对落后，数字人民币的推出亦可以成为金融改革的新载体，推动我国金融资源的市场化配置，提升金融效率。

尽管虚拟货币或数字货币对支付工作流程具有一定的潜在价值，但在普及之前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应该重点考虑的是，数字货币是经济以及科技发展飞速发展的产物，也一定会对更多领域和行业产生巨大影响并提供崭新的历史机遇。国际清算机构或国际结算的参与各方，不仅要为企业及其客户提供接收和发送加密货币、稳定币和其他数字货币的选择，还要整合传统支付方式。因为不管你是否愿意，数字货币已经登上了国际经济以及金融结算的舞台，并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所有参与者都应该做好接受或使用数字货币作为结算工具的准备。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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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Forbes.《Cryptocurrency In Cross-Border Payments： After Coinbases Success， Can Crypto Flourish Beyond Assets？》，2021年4月.

收稿日期：2023-04-04

作者简介：张磊（1982—），男，内蒙古满洲里人，副总会计师，研究方向：金融与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