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机构改革后档案馆的角色定位
2023-07-18李财富
李财富
摘 要:档案局、馆分设是我国档案事业管理体制改革与发展中的一件大事,对我国档案事业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文章论述了机构改革背景下档案馆的发展方向,提出档案馆应重塑自己的社会形象,树立科学文化事业机构、科学研究机构、文化休闲机构和文化生产机构等角色意识,产出更多高质量的文化产品和研究成果,提升档案馆的社会影响力和美誉度。
关键词:档案馆;文化事业;科学研究;文化休闲;文化生产
分类号:G279.2
research on the role of Archives After the institutional reform
Li Caifu
( School of Management, Anhui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39 )
Abstract: The division of archives bureaus and archives is an important event in the reform and development of Chinas archives management system, and it has brought significant influence to Chinas archival undertaking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archive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institutional reform, suggests that archives should reshape their social image, establish role senses as scientific and cultural institutions,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ions, cultural leisure institutions and cultural production institutions, in order to produce more high-quality cultural products and research results, and enhance the social influence and reputation of archives.
Keywords: Archives; Cultural Undertakings; Scientific Research; Cultural Leisure ; Cultural Production
1 引 言
2018年,按照“优化协同高效”的原则,全国自上而下地开展了新一轮机构改革,档案部门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改革的结果是,除了少数几个省(直辖市)级档案局、馆仍然实行合署办公外,全国绝大多数档案局、馆分设,档案局将其承担的行政职能划转党委办公厅(室),对外加挂档案局牌子;剥离行政职能后的档案馆单独设置,作为党委直属事业单位。对于这一变化,一些学者和业界同仁看法各异,有人认为缺少了行政职能的档案馆业务范围小了,社会存在感弱了;有人担心档案行政管理人员少了,档案执法、业务指导与监督力量不足,恐难再现“昔日辉煌”。诸如此类,不一而足。笔者认为,此次机构改革明确了“档案工作姓党”,加强了党对档案工作的领导,凸显了档案馆不同于一般事业单位的政治属性,同时也在更深层次上再次强调了档案馆的文化事业单位的属性,为档案馆重塑社会形象、提升业务水平、优化服务质量提供了難得的机遇,各级档案馆应紧紧抓住这一发展良机,顺势而为,尽快确立自己的角色定位。
2 新时期档案馆的角色定位
2.1 科学文化事业机构
档案馆是科学文化事业机构,这是我国档案工作法规对档案馆性质的认定。1960年国家档案局发布的《省档案馆工作暂行通则》《县档案馆工作暂行通则》指出:“省、自治区、直辖市档案馆是中国共产党省、自治区、直辖市委员会和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委员会直属的文化事业机构”“县档案馆是中国共产党县委会和县人民委员会直属的文化事业机构。”1983年国家档案局发布的《档案馆工作通则》指出:“档案馆是党和国家的科学文化事业机构,是永久保管档案的基地,是科学研究和各方面工作利用档案史料的中心。”1987年颁布并于2020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档案法》以法律的形式规定:“中央和县级以上地方各级各类档案馆,是集中管理档案的文化事业机构,负责收集、整理、保管和提供利用各自分管范围内的档案。”由此观之,在国家的法律政策中,档案馆的性质一直都被界定为科学文化事业机构。
档案馆的科学文化性首先是由其工作对象决定的。档案是科学文化知识的重要储存形式,是人类科学文化的结晶。在储存人类科学文化知识的所有文献中,档案的形式最繁多,内容最丰富。就档案的载体来说,从甲骨、泥板、金石到竹木、缣帛、纸张,再到胶片(卷)、磁盘、磁鼓、光盘、U盘等,一应俱全,直观地反映了人类科技由落后到缓慢发展到突飞猛进的历史进程。从所记载的内容来看,档案包罗万象,蕴藏着极其丰富的知识,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梯。
明代内阁大学士邱濬在奏议关于建造档案库的上疏中认为:“经籍图书者乃万年百世之事”,“今世赖之以知古,后世赖之以知今者”[1]。正因为档案具有这种“察往知今”、储存人类信息的特殊功能,所以人们称之为“社会记忆”,档案工作者也因专门负责保管档案信息而被誉为社会记忆的“保护神”。“档案是文化财富”“档案具有文化属性”等观点已经成为社会各界的广泛共识。尼日利亚国家档案馆馆长U·O·A·埃思说:档案是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人民的文化遗产。档案提供了有关人、地理位置、事物和事件的信息。保存档案,首先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档案对于产生它的国家的文化价值。档案是人民的文化财富,在文化领域占据着一定的位置。档案馆作为记忆的仓库,存贮、保护和传播以往的经验和知识。[2]由此可见,以档案为管理对象的档案工作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一种文化工作,属于精神文明建设范畴。凭借档案工作,人类的知识文化、精神文明才得以不断延续与发展。
档案馆的科学文化性质还体现在档案馆工作的各个环节及其工作内容上。从某种意义上讲,历史档案的征集就是一种历史文化遗产的抢救工作。档案鉴定工作是对档案的科学文化价值和现实价值进行鉴别、认定的过程。档案文献编纂工作是高层次的档案利用方式,是对档案的深层次整理活动,是精神产品创造和生产的过程,也是积累和传承文化知识的有效途径。特别是一些档案编研人员结合编研工作,对档案的内容进行系统的考释探究,积极开展学术研究活动,为繁荣学术研究(尤其是史学研究)、促进文化事业发展发挥了独特的作用,成为学术研究中一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离开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和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参与,我国的明清史研究和民国史研究就不可能取得如今的繁荣成果。古今中外的大量事实证明,文化的发展和繁荣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档案的滋养,得益于档案的利用。
档案馆的科学文化性质客观上要求档案馆重塑社会形象,明确科学文化事业机构的角色,档案工作者也应从一般的机关工作者转变为科学文化工作者,为国家的科学文化事业发展贡献应有的智慧和力量。档案馆应牢固树立科学文化理念,积极参与科学文化建设;进一步扩大馆藏接收范围,夯实档案文化资源基础;加大档案开放力度,在继续服务好党政工作的同时,为科技、文化、经济、民生等各项工作提供均等化、便捷化服务;完善服务设施,创新服务形式,积极探索新型信息技术在档案信息深层加工和利用中的應用,充分发挥档案馆的文化储存、文化记忆、文化传承、文化教育和文化生产等功能。
2.2 科学研究机构
档案馆的主要职能就是科学管理馆藏档案,积极开发档案信息资源,最大限度地发挥档案的作用,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多元化的档案利用需求。要想不断提高档案管理和服务工作水平,实现档案事业的高质量发展,档案馆就必须结合各项业务工作和档案内容开展科学研究工作。
档案工作是一项政策性、技术性较强且快速发展变化的科学劳动,档案工作者只有坚持并加强学习和研究,才能驾驭纷繁复杂的现代档案工作。从历史上看,档案工作者素有开展科学研究的良好传统。西汉著名史学家司马迁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屈辱,潜心整理、研究国史档案及多年收集的天下遗闻和民间故事,完成了《史记》。清代史学大家章学诚在长期的学术研究过程中,对档案史料的作用、编纂档案史料与撰写学术著作的关系、编纂档案史料的原则和方法等提出了许多独到而科学的见解。近代中国档案学之所以能够形成,除了受辛亥革命以后档案工作实践的快速发展和“行政效率运动”的权力驱动外,档案工作者对档案管理活动的理论探索,以及社会各界对明清档案的整理与研究,也是重要因素。甘乃光、腾固、张锐等档案官员及其他档案工作者都曾在《行政效率》及其《档案专号》等杂志上发表文章,探讨文书档案管理理论和改善的途径,内容涉及管理体制、档案整理和分类及文书档案连锁法本身。“八千麻袋事件”后,北京大学、故宫博物院文献馆、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禹贡学会、清华大学历史系等高等学校、学术团体、研究机构先后开展了历史档案的清点、整理和编印工作,并逐步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了一股整理和研究历史档案的热潮。当时史学界的一些知名人士沈兼士、方甦生、陈垣、顾颉刚、徐中舒、郑天挺、吴晗等人都曾参与这项工作。他们不仅抢救、整理、编纂出版和公布了不少档案史料,还在《文献特刊》(后改为《文献论丛》)、《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集刊》及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季刊等杂志上发表了多篇有关档案整理、研究和利用问题的文章,不仅总结了各机构在整理明清档案过程中的经验教训,而且对档案的定义、作用,档案管理体制,档案的整理、分类、鉴定、编纂、公布等进行了比较系统的研究,提出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新思想、新观点。如徐中舒的档案要集中和鉴定的思想,沈兼士的“整理以不失原来之真相为原则”和档案馆应对所有档案进行“普遍的整理”与“系统的分类”的观点,方甦生的珍贵史料的“四字”选择标准等。可见,当时的史学界实际上已经成为仅次于行政界的又一支档案学研究的生力军。其研究成果从另一个方面促进了近代中国档案学的产生和发展,丰富了近代中国档案学的研究内容。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不少档案工作者对档案实际工作中出现的新问题进行了研究,内容涉及档案的定义、档案工作内部各环节的关系、档案工作方针与群众路线、全国档案工作统一管理、档案工作的服务方向等领域。陆晋蘧、王可风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档案实践工作者参与档案学研究的典型代表,他们借鉴苏联的档案工作经验,结合当时我国档案工作实际情况,积极开展科学研究,分别撰写、出版了《档案管理法》《历史档案整理法》,提出了一些具有较大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的观点。
周恩来总理曾对时任国家档案局局长曾三等档案干部说:“你们档案工作人员要学习司马迁,当司马迁”,要求档案工作者要像司马迁那样,利用档案、研究历史、编修历史,为国家的历史研究做贡献。1959年6月召开的全国档案资料工作先进经验交流会议强调要加强档案学理论研究工作,指出:档案工作的理论研究工作,既要由中国人民大学历史档案系这样的专门教育机构进行,也要由广大档案工作人员进行,要把专业研究人员的工作和广大档案工作者的经验总结、业务研究结合起来。可以说,档案工作者结合档案管理活动中的具体问题开展科学研究既是做好档案工作的客观要求,也是一项代代相传的优良传统。直至2006年,档案局馆被列入参公事业单位以后,其工作人员不再参加职称评审,导致其开展科学研究的积极性逐步消退。如今档案局、馆分设,档案馆成为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文化事业单位,档案馆工作人员应当重拾科学研究的职责。档案学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应用学科,档案馆工作人员在发现、分析、解决档案实际工作问题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档案馆理应在发展、繁荣中国特色档案学理论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档案馆工作人员应结合工作内容认真研究档案工作中的新情况、新问题,探寻档案工作发展规律,提升档案管理和服务水平;积极申报各级各类科研课题,彰显档案馆作为科研机构的性质和档案工作者的科研实力;深度挖掘档案,讲好档案故事;借鉴高校、科研机构等单位的做法,制定档案科研奖励政策,激发档案工作者的科研热情和活力。
2.3 文化休闲机构
文化休闲是指人类通过休闲活动过程所形成的价值观念、语言、思维模式、艺术等物质成果和社会关系的总和,包括休闲主体文化、休闲客体(即休闲场所、休闲设施)文化和休闲中介文化。[3]休闲是一种没有负担与压力、不带有任何功利性目的的文化活动,它能使人身心放松,进而产生愉悦感。文化休闲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也是人类崇尚自由、追求高品质精神享受的客观要求。
随着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国已经正式进入休闲时代,休闲利用逐渐成为档案利用的新趋势。在过去相当长的时间里,由于过分强调档案的资政和存史作用,档案界极少将档案与休闲联系在一起。19世纪中叶以后,一些西方国家的档案馆开始尝试拓展档案的服务功能,先后建立了档案博物馆,较好地满足了“大批渴望求得各种知识的有识之士,即希望把他们的闲暇时间用于自学一无所知的科目的有识之士”[4]的需要。这种做法可以看作是档案界对档案休闲利用的初步探索。与此同时,一些档案学者也对档案的休闲利用进行了理论思考。英国著名档案学者迈克尔·库克认为档案馆同博物馆、图书馆一样,也是供人们文化休闲的场所。他在《中央与地方档案机构与社会的关系》一文中说:“整个社会应该把档案馆看作是一个文化机构,即使给档案馆贴上‘文化娱乐甚至‘消遣的标签也是无可厚非的。虽然档案馆像博物馆和图书馆一样与纯娱乐性机构相比有着更严肃的目的,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如果人们愿意,闲之无事时,就可以去这些由社会建立起来的机构,按照个人的兴趣进行活动。”[5]1980年第九届国际档案大会将档案利用划分为学术利用、实际利用和普遍利用三种类型,其中“普遍利用”是指向普通公民提供档案服务,其主要服务对象是“从未或很少到档案馆”“不熟悉档案馆藏的人们”,其主要方式有建立档案博物馆、举办档案展览、开展教育活动、出版刊物和指南等。可以说,“普遍利用”已经暗含了休闲利用的理念。2000年召开的第十四届国际档案大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对档案休闲利用进行了全面深入的探讨,哥斯达黎加的何塞·贝尔纳·里瓦斯·费尔南德斯在其主报告《档案在休闲社会中的作用》中指出,从某些方面来说,人类文化遗产就是休闲产业的一个部分,档案馆在休闲社会具有重要作用,因为“它的文化职能可以促进开发新的产品和服务,从而在这个全球化的世界里刺激部分的市场消费”[6]。档案馆应开辟新的服务领域和新的产品,以使档案馆能够占有适当的市场份额。
以第十四届国际档案大会为契机,我国档案学界对档案休闲利用展开了长时间、多角度的学术研究与交流,“档案休闲利用”一度成为我国档案学研究的热点问题。档案休闲利用实践也在国内部分档案馆悄然兴起。近年来,上海市档案馆一直努力拓展服务功能,在探索休闲服务方面做足了文章。该馆外滩新馆置身于具有百年历史的万国建筑博览群中,庄重典雅的历史建筑、独具匠心的内部设计营造出浓郁的文化氛围,成为市民娱乐休闲的好去处。为增强市民休闲利用的体验感和舒适度,该馆专门设置了总服务台、售品部、咖啡吧、主题展厅、专题展厅、多媒体视听室、学生课堂、多功能厅及观光平台等。自2004年开馆以来,该馆不定期举办各种专题展览,如“中国档案文献遗产珍品展”“抗日战争与上海”档案文献实物图片展、“海德堡的建筑”图片展等。为充分发挥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作用,该馆还经常举办上海历史知识系列讲座、历史研究性课题辅导课、制作成长档案系列讲座,并不时组织策划各类学生活动,是对学生进行乡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的理想场所。[7]
事实证明,对于档案馆来说,休闲利用并非遥不可及,只要真正树立休闲利用的理念,扎实做好各项基础工作,尽力打造休闲环境,深入挖掘馆藏特色、珍稀资源,准确把握广大市民的休闲需求,积极开展群众喜闻乐见的展览、讲座等活动,休闲利用就会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在文化休闲利用活动中,档案馆理应成为主角之一,缺席即为缺憾。
2.4 文化生产机构
随着经济的持续快速发展,人们的闲暇时间日渐增多,休闲产业、休闲经济迅速兴起,现已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之一。与此同时,由于高等教育的不断普及,人们的精神追求也逐步提升,出现了审美旨趣与消费选择相互融合的趋势。这些变化合力催生了“以文化需求为代表的精神性消费需求以及生活方式的审美化和休闲化倾向”[8],并对文化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促使文化机构在服务方式、类型和质量等方面寻求突破。国家也适时出台了《博物馆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关于推动文化文物单位文化创意产品开发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等政策法规,要求文化单位与文化创意、旅游等产业相结合,发掘馆藏文化资源,开发文化创意产品,推动文化资源与现代生产生活相融合,实现文化价值和实用价值的有机统一。在这种背景下,近年来博物馆、图书馆、纪念馆等文化机构在做好传统服务的基础上,努力拓展新的服务领域,增加新的服务方式,开辟新的文化产品,其中文创产品就是备受大众欢迎的“新宠”。故宫博物院先后推出故宫台历、故宫挂历、故宫里的猫、故宫邮票、故宫口红、故宫清明上河图水晶镇尺镇纸等1万余种文创产品,几乎款款都是爆品,年销售额10亿元,利润近亿元[9],成功地实现了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双丰收。
全国各地图书馆也不甘落后,争相挖掘各自传统文献资源,加大设计与研发投入,推出了一批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符合时代精神、反映群众实际需求的文化产品。如国家图书馆积极响应国家“让古籍活起来”的倡议,开创古籍文创精品,让古籍里的优秀传统文化元素和精美艺术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先后开发了永乐大典系列、汲古通今系列、庆赏生平系列等文创精品。地方各级公共图书馆也紧跟时代步伐,相继研制了不少集观赏性、纪念性和实用性于一体的文创产品,如南京市图书馆以馆藏精品为原型,研发了“国民老商标”“侍女”“十竹斋”系列等文创产品。[10]
我国档案馆的文化生产活动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累积下来的档案文化产品(主要是档案编研产品)蔚为壮观。档案编研工作是高层次的档案利用方式,也是我国档案利用工作的一大特色和亮点。在提供档案利用方面,档案编研产品因其具有集中性、主动性、系统性、复用性,节省时间和费用低廉等优点而备受青睐。不仅如此,档案编研产品还是文化传承和文明发展的一个重要载体。作为一种物质,任何特定的具体的档案最终都会消亡,但通过档案编研,人类可以将档案记载的内容信息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正因为如此,从孔子编订“六经”开始,我国历朝历代都很重视开展档案編研工作。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和国家更加重视档案编研工作。特别是中央档案馆明清部(后改为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利用所藏明清档案,先后编辑完成档案史料17种,其中出版7种,即《中法战争》《辛亥革命》《戊戌变法档案史料》《宋景诗档案史料》《义和团档案史料》《清代地震档案史料》《洋务运动》,总计达600余万字。其收录档案材料之完整、编辑加工质量之高都是其他档案编研成果所难以比拟的,堪称档案编研上乘之作。改革开放以后,全国档案编研工作得到了更加全面的发展,各级国家综合档案馆普遍设立了档案编研机构或配备了编研人员,档案编研产品更加丰富,编辑出版档案史料逐渐成为档案馆利用工作中的一种日趋普及的方式。此外,这一时期,我国档案界还通过刊物、报纸、电影、电视等媒体推出了一大批新型档案文化产品。应该说,我国档案馆在传统文化产品的生产方面有着优良的传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但是,与博物馆、图书馆相比,我国档案馆的文创开发起步较迟,成果较少。有人曾将档案馆文创开发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归纳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缺少政策支持,前述《意見》提及的“文物文化单位”并未明确指出包含档案馆;二是缺少经费支持,目前大部分档案馆经费预算中没有文创专项经费,一些档案馆文创开发“只能在宣传经费中支出”[11];三是囿于文化事业单位性质,档案馆不得从事经营活动,因此档案工作者开发文创产品的积极性不高。其实,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虽然《意见》没有明确要求档案馆开发文创产品,但也未明确规定档案馆不可以开发文创产品,“法无禁止皆可为”;经费预算则可以借鉴博物馆和图书馆的做法及经验;至于文化事业单位不能开展经营活动,更是对政策的误读,博物馆、图书馆、纪念馆和档案馆均属文化事业单位,前三者已经开展文创工作,档案馆当然也可以开展。再者,《“十四五”全国档案事业发展规划》第12条专门强调“加强档案文化创意产品开发,探索产业化路径”。因此,档案馆开发文创产品是新时期档案馆深化档案信息资源开发利用的一项重要措施。
档案是历史的真实记录,是“未掺过水的史料”,档案在印证历史事实、纠正史籍讹误、唤起人们记忆、解决各种争端等方面具有无可辩驳的证据作用。因此,相较于其他文化机构,档案馆在文化产品(包括文创产品)开发领域有着天然的优势和巨大潜力。档案馆应高度重视文化产品在档案信息开发利用中的作用,在继续开发传统文化产品的基础上,充分利用规范化、可共享的数字档案资源,围绕党和国家工作大局和关系人民群众切身利益的重大专题,开展档案信息的深度加工和专题编研工作,建立直接服务大局的重要专题数据库,源源不断为社会提供高质量的精神文化产品。同时,加大对文创产品开发的投入力度,依托馆藏档案资源和现代信息技术,采取外包、众筹等方式,开发更多更好的文创产品,让档案从库房中走出来、活起来。
3 结 语
档案局、馆分设是我国档案事业管理体制改革和发展中的一件大事,对我国档案事业发展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对于档案馆来说,局、馆分设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档案馆应抢抓机遇,明确树立科学文化事业机构、科学研究机构、文化休闲机构和文化生产机构等角色意识,为文化强国和中国自主的档案学知识体系建设做出档案人应有的贡献。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新中国档案学史研究”(项目编号:20ATQ009)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与参考文献
[1]丘濬.丘文庄公奏疏[EB/OL].[2023-04-23].http:// www.guoxue123.com/jijijibu/0201/00hmjswp/082.htm.
[2]国家档案局,中央档案馆.第十三届国际档案大会文件报告集[C].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1997:206-212.
[3]文化休闲是什么[EB/OL].[2023-04-23].https:// kuai.so.com/daafd4e320e493041e34129436839209/wenda/ selectedabstracts/www.idongde.com.
[4]引自《第九届国际档案大会文选》第129页,克莱尔·贝尔舍:《档案的普遍利用》.
[5]转引自陈晓玲.借鉴国外经验提升档案文化影响力[J].办公室业务,2011(10):52-54.
[6]费尔南德斯.档案在休闲社会中的作用[A]//国家档案局.第十四届国际档案大会文集[C].北京:中国档案出版社,2002:206.
[7]关于上海市档案馆外滩新馆的资料[EB/OL].[2023-04-23].https://wenda.so.com/q/1529417516216854.
[8]王秀伟.文化创意产业视域下的博物馆文化授权研究[D].合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2016.
[9]佚名.一年卖货10个亿,利润上亿,故宫文创品为何这么火?[EB/OL].[2023-04-23].https://www.sohu.com/ a/281563667_120044281.
[10]魏春艳.图书馆文创品牌创新策略[EB/OL].[2023-04-23].https://www.xchen.com.cn/yxlw/ppyxlw/751093.html.
[11]谈隽.文创“火”起来,别“冷”了档案馆[EB/OL].[2023-04-23].http://www.rmzxb.com.cn/c/2021-08-16/2931667.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