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花已开
2023-07-13河北省张家口市经开区第一小学六银诺可
河北省张家口市经开区第一小学六(5)班 银诺可
“小时候不理解老人晒太阳,一坐就是半天,长大了才明白,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眼之所看,皆是遗憾。”
——题记
夕阳下,太姥摇着蒲扇坐在藤椅上,老式收音机播放着缠缠绵绵的越剧。太姥说城南的花一年四季都开着,小小的我缠着她带我去看,可她总是不答应。
我爱夏天,太姥也一样。晚霞紫得发红,红得过火,太姥在藤椅上晒着最后的太阳。我什么都不懂,搬着小马扎坐在一边,托腮看那被晚霞染红的玻璃。
我不爱说话。街门打开,一群孩子探着脑袋往里看。
“她为什么不说话啊?”
“是不是个小哑巴?”
“小哑巴长得倒是真漂亮!漂亮的小哑巴!”
他们是城南的孩子,不晓得有没有见过城南的花。
小时候喜欢看书,夏天就在外面支一个小竹桌,叼着冰棍拿小竹片翻书,太姥支着脑袋听那缠缠绵绵的越剧,嘴里呢喃道:“城南的花,该开了……”
我从没见过城南的花开,如越剧的唱腔般缠着太姥带我去看花开。太姥犟不过我,拄着拐杖带我看花。
城南没有花,只有一个又一个花骨朵儿,它们含苞待放,却把花瓣生生憋在肚子里,从不绽放。太姥花了几块钱,买了个小木牌,她嘴里念念有词,把小木牌用红绳系在花枝上,双手合十,紧闭双眼。
城南的孩子叫嚷着小哑巴,我呆呆地望着被花托起来的晚霞,太姥的半边脸都被熏红了。
后来,我坐着藤椅晒太阳,晚霞依旧紫得发红,红得过火,竹桌上依旧放着越剧、书和小竹片,只是听越剧的不再是太姥,是我。
依旧有一群孩子探着头从街门外往里看。
“那个漂亮姐姐是哑巴吗?”一个小孩子问道。
“你说那个漂亮姐姐吗?她不是哑巴,只是不爱说话。”
爬山虎爬了满墙,逐渐盖住了大门,我在大门被完全盖住之前去了趟城南。
城南的花开了,有满天星,也有金盏菊,是思念,是离别。
当年太姥挂的许愿牌还在,字迹已经被数年来的大雨冲刷干净,我抚摸着上面留下的一点印迹,微闭双眼,好似看到了太姥当年许愿的样子。
爬山虎的藤蔓爬满了街门,孩子们缠着坐在藤椅上的漂亮哑巴,漂亮哑巴不是哑巴,张开嘴巴给孩子讲尘落的往事。
爬山虎封住了院子,收音机不再播放缠绵的越剧,讲故事的哑巴不愿再讲故事,晚霞不再紫得发红,红得过火,不再把玻璃映得火红。
城南有花,花瓣堆着岁月和夕阳,背后就是山。漂亮哑巴靠着躺椅假装睡着,小孩子偷走了一块儿糖。
泪水几点钟落地,飞鸟要去向何方。人们聚又离,城南的花开又败。
讲故事的人,总有一个故事不愿讲。
时光飞逝,故事变成纸张,尘落在院子里,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