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妈妈的一封信
2023-07-12陈梦婷
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你好!难得以这样的方式与你来一场别样的对话。想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静下心来面对面交谈了,真想现在就支起桌椅,聊表我心。
一直没同你讲,我最怀念的,莫过于我们从前那个在南山的小家。那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合租屋,却装得下三两户我们这样的人家。有时得了空闲,大伙常常会支一张圆木桌,像一大家人一样围坐在桌前,诉说着人间烟火。我很享受这样的时光,这时我总觉得全世界都在我的身旁。
依稀记得,你踩着单车送我上学,没来得及准备早餐的早晨,你总会顺路拐进一条狭窄的巷道,带我去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汤面。后来,我去过好多好多家面馆,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怎么也比不上记忆里的那家。有一次你带我回南山,我跟你说那里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面馆,再带我去吃一次吧,你说:“哪一家啊?我怎么不记得了?”我一下子就急了,我让你再想想,真的有那么一家面馆,你从前经常带我去吃的。可是你始终没有想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有好多回忆,我还记得,你却忘了。就像你时常与我提起我的童年过往,我记不得了,你却永远也忘不了。
抑或是阴沉沉的天里,下起了大雨,你穿戴好雨衣,将后摆轻轻盖在了我小小的身躯上。我乖乖地蜷在雨衣里,小手不老实地摩挲着你的后背,感受着你温热的气息。而你专注地踩着单车,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仿佛身后载着的就是全世界。铺天盖地的大雨之中,好像只剩下我们一大一小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那时,我的世界真的很安静,只有雨和你。
我还记得,那一个个平凡的午日,你总会不辞辛苦给我准备上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午饭,然后踩着单车带我寻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每日,我都会兴致勃勃地掀开盖子,任那扑面的菜香在我的鼻尖萦绕。吃饱的午后,你輕拍大腿,让我在你的怀中躺下,我不情愿地噘起小嘴,嘴里喃喃抱怨着。你也不恼,只是莞尔一笑,轻拍着我的后背,哄我入睡。其实我没有一次是真的睡着。我总会先乖乖闭上眼,掐着分秒待你睡去,然后心虚地将眼睛缓缓撑开一条缝,打量你安详入睡的样子。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慢,慢到我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度过。
但不知从何时起,我的世界不再都是你,不再都有你,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孩子。我常常与你争吵,与你争论,与你纠缠不休,好像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满意。你应该时常会想,为什么我们再也不是从前的我们了——曾经那样美好的我们。
是啊,到底是什么偷走了从前的我们呢?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我们”怎么变,我们的爱永远都不会变。
你的女儿:陈梦婷
2023年3月1日
指导老师/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