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理念对个人投资者投资决策的影响研究——基于山东省的调查问卷分析

宋欣宇 王琪琪 张严严 冯嘉怡 张洋

(山东工商学院会计学院 山东烟台 264005)

在“双碳”目标蕴含的巨大机遇下，环境、社会和治理(Environmental、Social、Governance，简称“ESG”)理念及其相关投资迅速崛起，并逐渐成为资本市场的主流趋势。2022年我国共计有30只纯ESG主题基金存续，总规模达134.82亿元。ESG作为一种关注企业环境、社会、治理绩效而非财务绩效的投资理念和企业评价标准，能够有效引导资本市场的重要参与主体在创造经济价值的同时关注社会环境议题。为了引导中国企业加强ESG管理，证监会、交易所、行业协会等监管机构推出了一系列符合ESG理念的标准指引，引导A股上市公司积极开展ESG信息披露，推动中国企业ESG的实施和发展。作为我国资本市场投资的重要组成部分，个人投资者对企业ESG信息的关注势必会影响企业ESG行为。因此，开展个人投资者对于ESG信息认知及决策影响的调查研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目前，关于ESG投资的文献研究结果普遍表明，ESG投资具有可行性和可持续性，并且可以为投资者带来良好的财务回报。此外，ESG投资还为社会和环境带来了积极影响，进而提高了社会和环境的福祉。目前，我国的ESG投资还是以机构投资者为主，不同于欧美国家，我国资本市场个人投资者高达1.9亿之多，持股市值在50万元以下的中小投资者占比高达97%。作为我国资本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个人投资者是否了解ESG投资理念呢？对ESG的认知程度如何呢？哪些因素影响个人投资者对于ESG投资理念的认知呢？如何提升个人投资对于ESG理念的运用呢？为了探究和回答这些问题，本文以调查问卷所得数据为基础，分析了ESG对个人投资者决策的影响情况，并进一步分析了影响个人投资者ESG投资理念认知的相关因素，在此基础上对企业、监管部门及投资者提出相关建议，以期为加快ESG在我国的落地生根，保护中小投资者利益，推动资本市场健康发展，提供一定的参考。

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的边际贡献体现在：第一，既有文献聚焦于探讨机构投资者是否对ESG表现良好的上市公司存在投资偏好，对个人投资者讨论较少。而本文首次立足个人投资者视角，探讨公司ESG表现是否会影响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决策，既丰富和拓展了ESG信息的受众群体，也诠释了ESG信息在我国资本市场的影响范围；第二，现有关于投资者与ESG关系的研究大多围绕机构投资者对ESG表现的影响。而本文重点研究ESG信息对个人投资者的影响，并进一步剖析了影响个人投资者对ESG信息关注的因素，拓展和深化了有关ESG影响的研究；第三，本文的研究结论揭露了山东省个人投资者对ESG信息利用情况的现状，也为有关部门不断加强个人投资者的教育和引导提供了理论依据和经验启示。

1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ESG能否为企业创造价值、资本市场中的个人投资者是否存在ESG投资偏好，对这些问题的研究有助于企业参与和践行ESG可持续发展理念。Petelczyc Janina等(2022)的研究表明，许多个人投资者不愿为了ESG而牺牲自己的收益，只有那些基于社会层面进行投资决策的投资者才更有可能放弃一部分利润。但是，一般而言，资本市场中的投资者都是追求投资价值最大化，张琳等(2019)通过研究得出ESG具有价值创造功能，而且ESG表现对企业价值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上市公司良好的ESG表现能够显著提升企业价值(白雄等，2022)。同时，Maji Santi Gopal等(2023)通过研究印度企业ESG评级与公司绩效，指出两者存在正相关的影响关系。Zahid R M Ammar等(2023)的研究表明，ESG表现好的企业更容易通过股票市场获得股权融资；白雄等(2022)研究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结论，他们指出机构投资者存在ESG投资偏好，而且在现行市场环境下，中小投资者对机构投资者或国际投资者的“北向资金”具有较强的跟随效应(薛天航等，2022)。因此，我国的个人投资者可能和机构投资者一样，存在ESG投资偏好。据此，本文提出假设1：ESG会影响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决策。

对个人投资者来说，广阔的信息来源和丰富的知识储备有助于其更好地在资本市场上做出理性的投资决策。据中国结算官网权威发布，截至2022年2月25日，中国证券市场投资者数量突破2亿大关，我国个人投资者数量众多，赵玉雪(2022)在研究中指出，个人投资者的受教育程度与股票投资收益呈正相关，一般来说，高学历者对于信息的接受、收集和处理能力比低学历者更好。据此，本文提出假设2：个人投资者的受教育水平与个人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呈正相关关系。

在我国庞大的股民中，可依据投资年限对股民分类进行研究。投资年限越长的个人投资者，其对于投资市场更加了解，获取信息的渠道也更广泛，同时也会更加关注各类政策变化和新兴的评价指标，不愿遗漏任何有利于其做出投资决策的相关信息。据此，本文提出假设3：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年限与个人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呈正相关关系。

2 研究样本与数据分析

2.1 样本选择

我们采取自填式问卷的方法，在网上随机进行问卷发布。问卷调查范围涉及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及以上不同学历的人；剔除掉信息严重缺失的问卷，经整理，最终样本问卷310份。问卷包括18岁及以下23人，19～30岁253人，31～45岁22人，46～60岁10人，60岁以上2人。

2.2 样本的描述性统计

表1 描述性统计

表2 在进行投资时关注ESG信息的人数

表3 各受教育水平下的人数及筛选人数

表4 各投资年限下的人数及筛选人数

基于以上数据，我们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

(1)学历最大值是4，最小值是1，平均值小于3，说明投资者整体学历不高；(2)表内平均投资年限数值是1.46，说明投资者进行相关投资时间较短，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投资者投资经验不丰富；(3)表内投资规模数值最大值是5，最小值是1，平均投资规模是1.481，说明投资者进行投资的规模较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投资者投资较少；(4)对ESG的了解程度，最大值是4，最小值是1，平均值是3.361，说明投资者比较了解ESG的有关信息；(5) 进行投资时是否会关注ESG信息最大值是3，最小值是-3，平均值是-0.697，说明投资者在投资时不太关注ESG信息。从现有数据来看，调查数据分布不太均衡，比较影响研究结论的可信性。

2.3 数据分析

2.3.1 ESG会影响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决策

我们本次调查的310人中，在投资时对ESG信息不了解/不关注的有193人，占比高达62.26%，在投资时对ESG信息了解但关注较少的有96人，占比30.97%；在投资时对ESG信息十分关注的有21人，占比6.77%。以上数据可从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人们在投资时不太关注ESG信息。

通过筛选分析，在不了解/不关注的人中，有20人认为ESG指数与投资收益有正向关系，占该关注度人群的10.36%；在关注较少的人中，有45人认为ESG指数与投资收益有正向关系，占该关注度人群的46.875%；在十分关注的人群中，有19人认为ESG指数与投资收益有正向关系，占该关注度人群的90.47%。因此本文得出结论：对于关注ESG信息的人，他们认为ESG指数与投资收益有正向关系，所以在投资时会考虑ESG的因素，即ESG会影响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决策。这个概率相对较低，可能是因为ESG进入中国市场的时间不长，人们对ESG了解并不那么广泛，与企业的ESG信息披露还不完善有一定的关系。

2.3.2 个人投资者的受教育水平与个人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呈正相关关系

数据分析显示：初中及以下受教育水平的投资者对ESG信息关注的为0人，在受教育水平为高中或中专的被调查者中，有7人关注ESG信息，占该受教育水平投资者的30.44%；在受教育水平为大学本科/专科的被调查者中，有95人关注ESG信息，占该受教育水平投资者的36.40%；在受教育水平为研究生及以上学历的被调查者中，有15人关注ESG信息，占该受教育水平投资者的62.5%。由此可以看出，随着受教育水平的增加，投资者对于ESG信息关注的比例也逐渐增加，这可能是由于随着受教育水平的增加，投资者获取外界知识、学习知识、掌握知识的能力也在不断增加，同时有了更好的理财观念，会多方面考虑投资风险。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个人投资者的受教育水平与个人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呈正相关关系。

2.3.3 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年限与个人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呈正相关关系

通过调查分析数据发现，在投资年限≤1年的投资者中，有56人在投资时关注ESG信息，占这个投资年限总人数的26.17%；在1年＜投资年限≤3年的投资者中，有42人在投资时关注ESG信息，占这个投资年限总人数的65.625%；在3年＜投资年限≤5年的投资者中，有14人在投资时关注ESG信息，占这个投资年限总人数的66.67%；在5年＜投资年限≤10年的投资者中，有5人在投资时关注ESG信息，占这个投资年限总人数的71.43%；在投资年限＞10年的投资者中，有3人在投资时关注ESG信息，占这个投资年限总人数的75%；可以看出，随着投资年限的增加，在投资时关注ESG信息的投资者比例也逐渐增加，这可能是由于人们在进行投资时，投资年限越长，投资经验越丰富，会越来越关注新出现的重要指标，ESG作为一种投资理念，被更多的投资年限较长的投资者所关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年限与个人投资者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呈正相关关系。

综上所述，对于了解ESG信息的个人投资者来说，ESG信息对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决策具有一定的影响。首先，个人投资者对ESG信息的关注重点、了解程度参差不齐，ESG信息并不会引导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决策，只会对少部分个人投资者投资决策产生一定影响。同时我们也可以看到，有一半以上的被调查者根本不了解ESG信息，说明ESG在个人投资者中的影响较小；其次，从影响因素方面分析，投资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和受教育水平呈正相关关系，说明受教育水平在一定程度上能影响个人投资者对ESG信息的关注程度；最后，在投资时对ESG的关注程度和投资年限之间也存在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即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年限越长，其在投资时对ESG信息的关注程度越高。

3 结论和建议

本文采用调查问卷的方法分析了ESG理念与个人投资者投资决策之间的关系。调查结果表明，在控制其他因素不变的情况下，对于了解ESG信息的个人投资者来说，ESG信息会对个人投资者投资决策产生影响，但由于个人投资者对ESG信息的关注重点、了解程度参差不齐，使得ESG信息并不会引导个人投资者做出投资决策，只会对少部分个人投资者投资决策产生相应影响，所以ESG信息需要进一步推广。

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年限和受教育水平与个人投资者对ESG信息的关注程度呈正相关关系，调查问卷结果显示，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年限越长，受教育水平越高，对经济市场越了解，对ESG信息的关注程度越高，在做出投资决策时越会受到ESG信息的影响；但有一半以上的被调查者根本不了解ESG信息，也不知道ESG信息怎么使用，认为ESG信息不完善，并且怀疑ESG体系的真实性，这说明ESG信息在个人投资者中的影响较小，只有少部分个人投资者了解ESG信息，并会考虑依据ESG信息做出投资决策。

以上结果表明，ESG理念在个人投资者群体内普及度不高，对ESG的认知存在较大局限性；个人投资者对ESG的价值地位认识不清晰，不了解ESG信息怎么运用，不相信ESG信息能带来超额回报等问题，无法真正理解ESG体系和价值，影响了ESG的投资决策作用。

本文的研究结论表明，我国个人投资者对于ESG信息的认知和利用还非常有限，因此有必要进一步完善和推广ESG理念。

3.1 强化ESG制度体系

应当从我国实际出发，加强ESG建设、制定基准，自上而下地强化ESG制度体系，制定统一清晰的ESG范围，帮助中国投资者了解完善的ESG知识体系， 理解 ESG 表现与企业价值之间的关系。如果 ESG 表现与公司价值呈正相关关系，那么从投资者角度，ESG 表现好的企业有更高的价值，能够带来更好的投资收益，有利于个人投资者明白ESG的价值地位，进而通过ESG信息做出更好的投资决策。

3.2 加快推进ESG信息披露制度建设

要加快推进ESG信息披露制度建设，统一ESG信息披露标准，提升企业ESG披露质量，使ESG披露更加规范化，帮助评级机构和数据服务商获取有价值的信息，做出有效的量化评估，让投资机构可以依据正确的评估结果对ESG风险和ESG价值做出全面的分析判断，从而推动ESG投资策略在我国广泛应用，帮助个人投资者更好地理解ESG信息，从而作出正确的投资决策。

3.3 为投资者营造学习ESG信息的良好环境

为投资者营造学习ESG信息的良好环境，设立专业的ESG教育机构，构建ESG知识体系，通过报纸、媒体、社交软件和小视频等传播工具加大宣传ESG信息的力度，培养大众的ESG意识，使其逐步了解ESG信息和价值，相信ESG信息的真实性，加大对ESG信息的学习力度，从而增强ESG信息对于个人投资者的投资决策价值。

3.4 加强ESG人才的培养

加强ESG人才的培养，高校应设立有关ESG的对口专业，学习专门的ESG知识，培养专业的ESG人才，将大学生作为向大众传播ESG知识的枢纽，理解ESG信息对于个人投资者投资决策的重要性，从而实现大众普遍了解ESG信息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