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不动,世界无恙
2023-07-06蒋岭
蒋岭
1
远处有一座塔,是一座五层的石塔,有门有窗,似楼非楼,似古非古。走近看,塔呈五棱状,塔底四周的墙壁上刻着许多文字。仔细阅读,原来是本来居住于此的人们集资建造,以作纪念。
环顾四周,塔在,村庄早已不在,留下的是开发未成形的荒废的田地。
席间坐下,她指了指我盛汤的碗,说:“一只破碗。”看着飘着袅袅热气的碗,碗沿儿确有三道破损的痕迹,看似许多时日了。
“没关系!”我看着眼前她的碗,碗沿儿白白净净,闪着光亮。
小时候,散学回到家总是喜欢涌入厨房,看着那热气腾腾的白雾,扑打着、追逐着,稚嫩的欢叫声总惹得母亲把我们赶出厨房,生怕磕碰了灶台上的那只瓷碗。
盛饭、盛菜、盛水……都有那只瓷碗的身影,它不辞劳碌地一天又一天地干着活儿,在清水里不计其数地洗来洗去。
听着“稀里哗啦”的响声,母亲总会探头对着厨房里的我们说:“小心点儿,不要磕破了那只碗。”我们通常嘴上应着,手上却仍旧是“稀里哗啦”。
多次磨难后,那只瓷碗有了微微的豁口。母亲没有责备我们,只是说:“小心点儿,不要再磕破了这只碗。”我们嘴上应了,洗碗时,仍旧是“稀里哗啦”般的快乐。
那只瓷碗的豁口日趋增大,母亲没有再用它给我们盛饭,反而是她自己用了。
瓷碗身上的花纹渐渐地暗淡,碗沿儿也渐渐坑坑洼洼,母亲将它摆在了烧水壶旁边。那只不再盛饭的瓷碗承担了舀出滚水的工作。
不知是瓷碗的劳累,还是我的顽皮,那只瓷碗蹦跳着以一个轻盈的翻身跌落到了地面……
母亲没有责备我,默默地将瓷碗的碎片捡起堆在了窗台上那盆花的土面上。凌乱的青花色彩与艳丽的花朵成了那片场地里的一道独特风景。
端起这只破碗,喝了一口清汤,那三道破损的痕迹被我的手指遮住了:瞧,不破了!松开手指,那只碗笑了。
2
此刻,户外的小雨声渐止,少有的安静。以往马路上的鸣笛声已听不到,那犬吠之声也不知跑哪儿去了,还有那寂静时分的争吵声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有清静。
傍晚,撑着雨伞,迈着轻松的步子,踏着水渍,向那个响亮的、约定的屋子走去,那里有朋友相聚。
路上人来人往,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庞,也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表情,全身被雨水的潮气包裹着。
许多天以来,路上總是遭遇一场又一场的灰蒙蒙,也总是借助一场又一场的雨水冲刷洁净。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如同今夜看不见对面来去的人的面容一般。虽不见,但远处的灯火阑珊处,依稀能辨认出我的目的地。
朋友们总是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变换的是地点,不变的是友情。每一次相聚,总能给我带来许多未知,也总能给我带来许多欢乐。
雾气迷蒙,总有散去的时候。雾气散尽,或许是田园、小溪、池塘、山林融合在一起的美丽景致;或许是那一张张带着笑意的容颜,站在田垄间招呼着;或许是阡陌交通,归于终点。
日子,来了,去了,明年还会来的。心等待,那是一种期许。向未来看看,一切都充满希望。也许,人生就是那如雾般的迷离,敞开心扉,迎来的就是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