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号族长的地下宫殿

毛小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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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诗人分隔号留下纸条，请乔蓬蓬去汉字王国博物馆见族长。

一

“族长先生，你好……”乔蓬蓬弯下腰来行礼，忽然心头一震，“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乔蓬蓬？”

“我们族长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小连从乔蓬蓬的肩膀上滑下来，一边迈步往里走，一边扯着嗓子问，“老爷子，我师哥在吗？”

“他在档案室里。”族长说着，朝乔蓬蓬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乔先生，请进吧。”

乔蓬蓬低着头跨进大门，陡然间，眼前一片光明。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乔蓬蓬真的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在地底下看到一间如此恢宏壮丽的图书馆。只见在汉白玉砌成的大厅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无数高高的檀木书架，就像一片茂密的古籍森林。屋顶应该是用水晶铺成的，上面缀满七彩宝石，犹如日月星辰闪耀在浩瀚的天宇，熠熠生辉。

“欢迎来到我们的地下室！”小连一指屋顶，“喏，上面就是汉字王国的博物馆。”

“不久前，我去王宫里拜见过国王，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你们的地下室绝对比国王的宫殿还要华丽！”乔蓬蓬由衷地称赞道。

“乔先生过奖了。”族长微微一笑，领着乔蓬蓬走到一张巨大的沙发上坐下来，“老夫此次请乔先生前来……”

“小连！”括号老师突然从书架间探出头来，惊喜地叫道，“真的是你吗？”

“咦，小括！”站在族长身旁的小连飞奔过去，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听说你一直在帮老爷子整理各种旧档案，看来是真的。”

“老爷子要写一部咱们标点符号家族的历史，我只是利用课余时间帮他一点忙罢了。”括号老师说着，指指旁边的一间玻璃房子，“差点忘了，你师哥在里面，我带你去见他吧。”

两个人快步走向玻璃房子。一个戴着大眼镜的男子从一大摞档案中抬起脑袋，看见小连走进来，脸上慢慢浮现一丝苍白的笑。

二

“咳咳，咱们言归正传。”族长接着说，“乔先生一定对老夫的身份很好奇，老夫就自我介绍一下。在我们标点符号家族，老夫不但担任族长，而且身兼书名号一职。书名号，顾名思义，在文章中通常用来标示各种作品的名称。具体使用的时候，书名号可以分为双书名号和单书名号两种形式。当然，双书名号是最常见的。”

说完，族长一拍双手，离他们最近的一排书架上忽然飞起来几十本线装书，它们悬浮在空中，每本书的封面上都有银光闪闪的大字。

“老夫的第一种用法，是用来标示书名、卷名、篇名、刊物名、报纸名、文件名之类。”族长伸出右手，中指轻轻一弹，几个书名号立刻冲出他的指尖，呼啸着飞向那些书，与它们共同组成一个例句：

张嘉明买来一本《诗经》，每天翻阅，他很喜欢其中的《小雅·采薇》，经常反复吟诵。甚至，他还专门写过一篇长达三千字的赏析文章，发表在《诗词世界》杂志上。

乔蓬蓬仰望着闪烁在半空中的文字和标点，啧啧称奇。

“老夫的第二种用法是标示各类用文字、声音、图像等表现的作品的名称。比较常见的有电影、电视剧、电视节目、栏目、音乐、诗歌、雕塑、绘画、图片……老夫可以给你展示两个例句。”

族长话音刚落，第二排书架上便飞出上百本书，他再次轻弹右手，一群书名号冲出来，与那些书上的汉字共同拼出两个长长的句子：

昨天晚上，妈妈带妹妹去电影院看《寻梦环游记》，我和爸爸只能在家里看电视。我想看《熊出没》，爸爸却非要看《新闻联播》，气得我哇哇大叫。

《艺术长廊》是太阳城电视台的经典栏目，常常介绍一些精彩的文艺作品。比如，今天介绍的就是诗歌《夜的十四行》、电影配乐《月亮照常升起》、油画《叫醒一群装睡的人》、雕塑《沉思者》及获奖摄影作品《吉卜赛女郎》。

乔蓬蓬仰着头说：“看来，书名号的使用范围还挺广的。”

“咳咳，老夫有必要声明一点。”族长严肃地说，“使用书名号的时候，必须谨慎，不能滥用。像商标、证件、课程、课题、奖状、会议、活动、组织机构之类的名称，它们不能被视为作品，所以都不能用书名号。换句话说，出现在书名号里面的，必须是作品。”

乔蓬蓬重重地点点头。

族长接着说：“值得一提的是，那些用中文命名的软件，以及中文在名称中占主导地位的软件，都要用书名号来标示。”他拍拍手，第三排书架立刻飞起一些书，与他指尖弹出的书名号组成一个新例句：

他主导研发的《魅力魔方》软件，在软件设计大赛上大放异彩。

“哈哈，我喜欢玩电子游戏，如果在作文中提到一款游戏，是不是也要加书名号呢？”乔蓬蓬笑着问。

“如前所述，是否使用书名号，关键在于是否将标示的对象视为一件作品。所以，应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果你在作文中强调游戏作品本身，就应该用书名号；如果你侧重游戏的名称或内容，可以不加书名号，改用引号。”

“听上去还挺麻烦的。”

“此外，老夫还可以用来标示作品名的简称。”族长说完，如法炮制，很快就在半空中展示出第五个句子：

曹文轩先生的《草房子》（以下简称《草》）是一部深受孩子们喜爱的长篇小说。

“我读过《草房子》。书中的语言就像诗一样唯美，真让人难忘。”

“嗯，看来你真是一位博览群书的巨人啊。”

“嘿嘿，我看书确实挺多的。”乔蓬蓬很得意，仰头看着空中的文字，若有所思地说，“记得我们老师讲过，如果书名号里面还要用书名号的话，里面的一层用单书名号，外面的一层用双书名号。对不对？”

“没错。”族长高兴地拍拍手，第六个例句便浮现出来：

罗永攀同学写的《读〈狼王梦〉有感》十分精彩，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

三

就在此时，档案室的玻璃门缓缓打开，那个戴着大眼镜的男子走出来，手上捧着厚厚的一摞文件：“族长，您需要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族长点点头，向乔蓬蓬介绍道：“他是老夫的助手小专。”

小专仰起脑袋看着乔蓬蓬，笑容十分腼腆。可能是因为一直在地下室里工作，终日不见阳光，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乔先生您好，我是专名号。”小专恭恭敬敬地说，“我通常用来标示古籍和某些文史类著作中出现的特定类专有名词，比如人名、地名、国名、民族名、朝代名、年号、宗教名、官署名、组织名……”

“够了。”族长摆摆手，“你给乔先生举个例子吧。”

小专显然早有准备，他把那摞文件在地板上一字排开，每份文件的背面都寫着一个大大的汉字。然后，他拿起一支毛笔，趴在地上认认真真地画起标点符号来。

乔蓬蓬低着头，耐心地等待许久，一个例句终于出现了：

蒙恬，秦朝著名将领，曾奉秦始皇之命，率领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威震天下。后来，他主持修筑西起临洮、东到辽东的长城万余里，以防匈奴南进，史称秦长城。

“一般来说，小专只出现在古籍或某些文史类著作里，在现代汉语的文本中很少再见到他的身影了。”族长解释完，拍拍小专的肩膀，“回去接着整理档案吧。”

小专轻轻地点点头，转身走回档案室，继续埋头工作。

乔蓬蓬笑着问：“族长先生，你今天请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向我介绍你自己吧？”

“当然不是。老夫之所以把你从课堂上请到汉字王国来，是因为我们标点符号家族需要你帮一个忙……”

“等等！”乔蓬蓬吃惊地大叫一声，“你……你说什么？是你把我请到汉字王国来的？”

下期预告

族长为乔蓬蓬讲述标点符号家族的往事。

编辑/皮小Y    美术设计/张文举

摘自海豚出版社《标点符号总动员》系列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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