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信贷银行正式走入历史

微微

为了救助瑞信银行，瑞士政府计划拿出500亿瑞士法郎，“光这笔钱，就占了瑞士全年财政收入的20%。”法国媒体《巴黎人报》指出。

继美国多家银行宣布倒闭，引发国际金融市场动荡，恐慌情绪蔓延之后，2023年3月19日，瑞士联邦政府宣布，瑞信将被瑞银集团收购，此举导致国际金融市场局势陷入进一步动荡。4月4日，瑞士信贷银行（下简称瑞信）在瑞士苏黎世最大室内体育馆召开最后一次年度股东大会，这标志着百年瑞信正式走入历史。

瑞信因何陷入危机？危机是否会继续外溢？

瑞信遭遇疯狂挤兑

瑞士信贷银行，成立于1856年，总部设在苏黎世，是瑞士的第二大银行。作为一家老牌的银行巨头，瑞信是一家全球金融服务机构，在全球50多个国家和地区有超过5万名员工。然而，瑞信近年来危机重重。

该行年度报告表明，去年净亏损近73亿瑞士法郎，为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亏损。近期，瑞信出现了一个季度净流出超过1100亿瑞士法郎的情况。

早在去年10月，瑞信濒临破产的消息就在社交媒体间流传，投行业务和财富管理巨亏导致企业运营陷入困境。进入2023年以来，瑞信局势依然不容乐观。当地时间3月14日，瑞信宣称在2021年和2022年的报告程序中发现“重大缺陷”。次日，瑞信开盘跌近30%，股价再创历史新低。

为了避免金融体系遭到系统性风险，瑞士金融机构发表声明支持瑞信。对此，瑞信最大股东——沙特国家银行表示，不会在瑞信持股超过10%。沙特国家银行董事长阿马尔在接受采访被问及若瑞信再次要求增加流动性，银行是否愿意协助瑞信时，他表示：“答案是绝对不会，除了监管和法规限制这些最简单的原因之外，还有许多理由。”这一表态，令瑞信出现新一轮疯狂下跌。

一个简单的并购方案出台

如果瑞信“暴雷”，产生的连锁反应必将波及全球金融市场，也会损害以金融为支柱产业的瑞士在全球的地位。瑞士政府意识到，一旦瑞信倒闭，瑞士各大银行极有可能步其后尘，陷入挤兑的狂潮，导致其更多的银行倒闭，瑞士国家信用也会受到波及。

为了救助瑞信银行，瑞士政府计划拿出500亿瑞士法郎进行救助，“光这笔钱，就占了瑞士全年财政收入的20%。”法国媒体《巴黎人报》指出。然而，此举依然挽救不了瑞信每况愈下的命运，“瑞士国家银行周三提供的500亿瑞士法郎，并未能阻止瑞信股价的急剧下跌，而美国硅谷银行的突然倒闭所造成的市场动荡，加剧了这种情况”。《金融时报》报道说。瑞信的存款流出量每天高达100亿瑞士法郎。政府的援助计划，只够瑞信撑5天。为了挽救瑞信，瑞士政府做出一个重要决定，瑞银和瑞信“达成一个简单直接的并购方案”。

在瑞士政府的斡旋下，当地时间3月19日，瑞士监管机构发布声明称，在与瑞士金融监督管理局、瑞士联邦和瑞士央行的密切合作下，瑞士最大银行瑞银集团将全面收购瑞信，以避免瑞信危机对本国乃至全球造成“无可挽回的经济动荡”。在监管部门的督促下，瑞银最终同意以约30亿瑞士法郎收购瑞信，以保护瑞士和全球银行系统，防止危机在全球金融市场蔓延。具体来说，瑞银以每股0.76瑞士法朗的价格，购买瑞信价值约30亿瑞士法郎的股票，高于早些时候被瑞信董事会拒绝的每股 0.25 瑞士法郎的出价。然而，这个报价仍远低于瑞信近期的收盘价。

民众抗议瑞信的股东大会

为了应对挤兑，瑞士政府承诺，通过央行为这次收购提供最高限额达2600亿瑞士法郎的信用资金支持，其中包括政府将承担的最高90亿瑞士法郎的潜在损失，这一总支持金额相当于瑞士国内生产总值的三分之一。此外，瑞士财政部表示，作为交易的一部分，瑞士国家银行已同意向瑞银提供由联邦违约担保支持的1000亿瑞士法郎的流动性额度。这些措施引发了瑞士各政党的普遍担忧。瑞士社民党共同主席塞德里克·韦尔姆斯称，在瑞银收购瑞信之后，约160亿瑞士法郎的瑞信AT1可转债债券将变得一文不值。

什么是AT1可转债？所谓AT1（Additional Tier 1），是一种可计入银行监管资本的次级债务。AT1债券本质上是一种带有保险的债券。

按照瑞士政府的说法，发行这些债券的目的是在机构陷入困境时承担损失，并将银行倒闭的风险从纳税人转移到投资者身上。对此，法国《费加罗报》发表评论指出，“请注意，160亿瑞士法郎的AT1债券不是瑞信暂缓支付，而是直接归零了”！“这样一来，等于直接就赖掉了瑞信投资人的160亿瑞士法郎的债务。”换句话说，瑞信的客户从瑞信购买的160亿瑞士法郎的债券将一笔勾销了，债权人将因此血本无归！按照正常的程序，瑞信如果破产清算，应该首先还债，这是全球通用的商业准则。

沙特国家银行损失严重

瑞银集团发布公告说，根据全股份交易的条款，瑞信股东每持有22.48股瑞信股份将获得1股瑞银集团股份，相当于每股0.76瑞士法郎，总对价约30亿瑞士法郎。瑞士联邦政府说，面对目前困难形势，瑞银集团收购瑞信是恢复金融市场信心的最佳解决方案，同时也是管理瑞士及其公民面临风险的最佳解决方案。

按照上述说法，沙特国家银行这次亏损极大。英国《金融时报》发表评论指出，“目前，瑞信暴雷已知的倒霉蛋就是沙特国家银行。瑞信的股东沙特国家银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一觉起来，自己的损失已经超过10亿美元”。公开资料显示，2022年10月沙特国家银行才以14亿瑞士法郎的价格收购了瑞信9.9%的股份，这过去还没半年，14亿瑞士法郎变3亿瑞士法郎了。除了沙特国家银行，因为瑞信暴雷而遭受重大损失的就是持有瑞信AT1债券的客户了。

AT1债券持有人本该像所有的债权人一样，如果银行倒闭，至少在理论上应该得到补偿，或者获得瑞信的股权，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从瑞银的赔款中获得一部分利益。然而，瑞士监管机构利用自己的特殊权力，绕过债券持有人，把AT1债券直接记为零。在此，需要指出的是，瑞信被收購后，股东权益仍旧可以保留接近50%。这一做法让债券持有人感到愤怒。

道富银行首席执行官罗恩·奥汉利指出，为了拯救瑞信，瑞士两次违反了自己的承诺：第一次是在没有经过股东投票的情况下，强行将这家历史悠久的银行出售给竞争对手瑞银；第二次是他们选择救助股东而不是债券持有人——即使他们持有风险最高的债券。

拥有瑞信和瑞银3%至5%股份，代表瑞士养老基金的社会思潮基金会首席执行官文森特·考夫曼说，绕过股东对交易进行投票的做法是糟糕的公司治理。“我不相信我们的成员和瑞银的股东会对此感到高兴。”他说，“我从未见过采取这样的措施，这表明情况有多么糟糕。上述做法是否足以恢复全球对瑞士金融系统的信任，也非常令人怀疑。”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