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突发事件的应急传播研究热点与趋势分析(2012~2021年)
2023-06-19周华清李来斌
□周华清 李来斌
[1. 福建工程学院 福州 350118;2. 澳门城市大学 澳门 999087]
引言
21世纪以来,自然灾害、事故灾害、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频发,造成了严重的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威胁着社会的和谐稳定,如何全面认识和应对各类突发事件已成为世界各国面临的共同课题。在突发事件的处置过程中,科学有效的应急传播能够动员各方社会力量,促进信息公开和积极互动,以减轻危机带来的负面影响。党的十八大后,我国进入以总体国家安全观为统领的应急管理体系全面建设新时期,并于同年成立了国家应急广播中心,负责应急管理机构的业务沟通协调、突发事件应急信息的采集和发布[1]。突发事件的发生呈现出常态化趋势,需进一步发挥应急传播的作用,将其上升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层面[2],搭建更为完善的应急传播框架,方能促进应急管理水平的全面提升。在此背景下,加强和创新应急传播的必要性与紧迫性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并涌现出大量的研究成果。同时,应急传播涉及传播学、新闻学、灾害学、管理学等学科知识,作为一个交叉领域的概念,其研究成果亦呈现出多元化的特征。
对已有应急传播研究文献进行可视化知识图谱梳理,能够反映该领域的研究动态和发展趋势。当前应急传播研究的综述性文章大多从单一视角引入,如夏志杰[3]、汪海峰[4]等从媒体动员角度,陈艳红[5]、高芙蓉[6]、江志斌[7]等从信息管理层面,按主题或时间脉络对相关文献进行了归纳梳理,但鲜少涉及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整体脉络和知识结构的对比分析。基于此,本文利用CiteSpace信息可视化数据分析软件,对近十年来国内外有关应急传播的文献进行收集统计,对当前的研究热点及未来的研究趋势进行对比分析,为我国应急传播的后续研究和管理体系建设提供参考。
一、核心概念与研究设计
(一)应急传播的概念
应急传播属于应急管理中的重要一环,当前学界对这一概念的使用尚少。国外对应急传播的研究可追溯至“风险沟通”的提出[8],沿着该思路,有学者将应急传播定义为“在突发事件或公共危机事件发生发展过程中,媒体与政府、组织、公众之间的信息交流与沟通过程”[9],这一定义将应急传播拘泥于应急管理体系中单一的信息管理范畴,未能突破以往研究多采用公共管理学视角将其等同于“危机传播”的倾向。危机传播的主体多为代表商业利益的企业组织,侧重于对潜在危险的预防、准备等信息的传播,目的在于提供防御知识和提高公众的警觉意识,减少危机对组织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应急传播的主体则以政府为主,媒体、社会组织和公众多方参与,出现在突发事件暴发后,主要传播事件的发生、处置与救援,目的是稳定社会情绪,满足公众的知情权和监督权,推动事件的妥善解决,重塑政府形象。
因此,可以进一步将应急传播概括为:突发事件发生、应对和解决过程中,政府、媒体、组织和公众之间进行信息管理、发布与反馈,并通过互动交流的形式动员社会各方力量,以提供公共服务、维护社会稳定,解决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10]。
(二)研究设计
1. 研究方法
采用知识图谱的研究方法,利用陈超美教授开发的软件CiteSpace作为数据分析工具,结合量化和可视化分析方法,对近十年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相关文献绘制科学知识图谱,分析其作者、国家、机构、关键词等数据。通过对文献信息的可视化,展示当前应急传播的研究脉络和演化进程,并研判其未来发展趋势。
2. 数据来源
国外研究方面,数据库选择Web of Science(WoS),设置数据库类型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SSCI),主题词为emergency communication,文章类型为“artical”,年限设置为2012~2021年;国内研究方面,选取中国知网(CNKI)全文数据库,在检索选项中选择“主题词”,单以“应急传播”为主题词,检索到的样本较少,故根据应急传播的主体、作用和功能,选取主题词“应急传播”or“应急媒体”or“应急信息服务”or“应急科普”,文章类型为“期刊”,检索范围为2012~2021年。为保证样本的准确性,检索完成后对无关文献进行剔除,共得到外文文献3 533篇,中文文献733篇。
二、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现状与机构分布
(一)研究文献数量分析
对文献数量统计分析,能够了解某一领域当前研究水平和研究热度的变化情况,对预测未来的研究趋势具有重要价值。由图1可知,国外关于应急传播的研究文献数量在2012~2016年虽有小范围的上下波动,但在2016年后一直呈现出逐年递增的态势,可见该领域已成为国外学者普遍关注的热点,尤其是2020~2021年发文量增幅分别达27%、33%,远高于其他年份。国内关于应急传播的研究文献数量曾在2015年达到一个小高峰,此后出现一定的回落和上升,并于2020年达到近十年文献数量的顶点,发文增幅达190%。总的来看,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于近两年达到高潮,其原因与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暴发不无相关,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环境背景,进一步强化了学者们在危机情境中的高度社会责任感,积极探索应急传播在救灾减灾中的应用。
图1 2012~2021年国内外应急传播发文量统计
(二)研究地域分析
通过CiteSpace对“Country(国家)”进行分析,运行得到2012~2021年国外应急传播研究地域共现知识图谱,如图2所示。节点大小表示该国家发文数量的多少,节点间的连线则代表国家间的合作关系,结合图中左上角参数,N(节点)=134个,E(连线)=471条,Density(密度)=0.052 9,可知不同国家间形成了一定的研究合作。由表1可以看出,应急传播研究的科研力量在世界范围内的分布并不均匀,发达国家展现出较强的应急传播研究实力,其中美国的研究成果数量尤为突出,发文量达1 591篇,占总发文量的45%,体现了较高的应急传播学术影响力。紧随美国之后的是澳大利亚、英国、中国和加拿大等国,皆在应急传播领域做出了重要贡献。发文量排名前十的国家中,仅有中国一个发展中国家,发文量位列第四,可见发展中国家的应急传播研究力量还相对薄弱。此外,通过合作关系可以发现,应急传播研究已逐步形成了以北美洲的美国、大洋洲的澳大利亚、欧洲的英国以及亚洲的中国为核心的发展布局。
图2 应急传播研究地域共现知识图谱
表1 应急传播研究外文文献发文量排名前10的国家
(三)高产机构分析
利用CiteSpace软件对应急传播研究论文进行“Institution(机构)”处理,生成研究发文量排名前10的国内外研究机构,具体如表2所示。国外方面,应急传播研究机构主要以各大高校为主,结合图3可以看出,各高校间形成了一定的合作关系,彰显了国外应急传播研究的开放性,有利于学术资源与成果的交流与传播。其中,以哈佛大学为首的美国高校在应急传播研究方面表现出较强的国际影响力。国内方面,应急传播研究机构主要有三类,分别是以南昌大学管理学院为代表的教育事业单位、以应急管理宣传教育中心为代表的文化事业单位、以中国地震台网中心为代表的地震测防事业单位(图4),形成了多种类型并存的研究格局,充分彰显了统一指挥、专常兼备、反应灵敏、上下联动的中国特色应急管理体制“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显著优势[11]。
表2 发文量排名前10的国内外研究机构
图3 国外应急传播研究机构共现知识图谱
图4 国内应急传播研究机构共现知识图谱
(四)核心作者分析
研究人员的研究成果是衡量应急传播研究发展的重要指标,同时也是衡量研究人员知识产出能力和工作效率的标准之一。利用CiteSpace软件对应急传播研究论文进行处理,得到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作者共现知识图谱,如图5和图6所示。国际方面,发文量排名前两位的为Danielle M Mccarthy和Kate Curtis,并且形成了以他们为核心的三人与四人合作团体。图4显示,国内作者中发文量排名第一的作者为来自中国灾害防御协会的钱洪伟,且形成了以周九阳为代表的三人合作团体,以及以张家英为代表的四人合作团体。对比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核心作者团体的关系可以发现,国内核心作者间的合作相对较少,成员间的发文数量也明显低于国外。
图5 国外应急传播研究作者共现知识图谱
图6 国内应急传播研究作者共现知识图谱
三、国内外应急传播知识体系与研究演进
(一)应急传播知识基础分析
知识基础能够通过高被引文献体现,在一定时期内具有相对稳定性,且能够反映该学科的研究本质。通过对应急传播高被引经典文献进行分析,能够理清其不断变化研究前沿下的知识基础。
1. 国外应急传播研究知识基础
对国外应急传播研究论文进行“Reference(引文)”分析,能揭示应急传播研究的经典文献,并形象地展示其学科知识基础,运行CiteSpace软件,得到共被引频次排名前五的外文文献,如表3所示。通过对引文的归纳整理可知,应急响应、防灾减灾一直是国外应急传播研究的核心领域,信息处理与沟通、社交媒体的应用亦成为应急传播研究中的重要议题。防护行为决策理论(The Protective Action Decision Model, 简称PADM)由Lindell和Perry提出,是用于揭示公众应对风险情境的重要理论框架[12]。该理论认为环境线索、社会线索和预警信息的崭露,会引起公众的风险感知、防护行为感知和利益相关者感知,被广泛应用于突发事件的防护行为研究[13]。共引频次排名第一的文章作者Michael K. Lindell对PADM模型的更新版本进行介绍,并分析了其在风险沟通计划制定、疏散模型和长期风险调试三个领域中的应用[14],使得该理论不断发展成为风险社会中应急传播积极调适的有效框架。排名第的二文章作者J. Brian Houston认为社交媒体具有提高信息容量、可靠性和交互性的潜力,系统梳理了应急社交媒体的相关文献,并对其用户和功能进行分类,据此制定了关于谁使用灾害社交媒体以及如何使用灾害社交媒体的综合框架[15]。David E. Alexander探讨了社交媒体在紧急、灾难和危机情况下的现实与潜在功能,提出社交媒体在应急过程中七种利用方式:倾听公众辩论、监控情况、扩展应急响应和管理、协作开发、增强社会凝聚力、促进事业和加强研究[16]。Jeannette Sutton分析了应急情境下Twitter的推文内容、信息样式和关注者数量变化对受众的转发行为的影响,确定了应急阶段影响公众转发的关键因素,并据此提出网络社交媒体的应急信息传播策略[17]。以上研究,为促进应急社交媒体工具的开发及效果评估提供了理论依据。此外,早期学者还从卫生公共服务信息沟通等方面开展相关研究,Margaret E. Samuels-Kalow[18]等论证了应急情境下医患沟通的重要性,为后续学者的研究打下了基础。上述研究成果体现了近十年国外应急传播研究领域的知识基础和阶段性成果,对探讨该学科领域的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表3 共被引频次排名前五的应急传播研究外文文献
(二)国内应急传播研究知识基础
由于CiteSpace尚未对CNKI全文数据库开放“Reference(引文)”分析功能,故将检索结果按被引频次排序,得到被引频次排名前五的应急传播研究中文文献,如表4所示。科学传播和信息服务是国内应急传播研究的重要基础,传统媒体和社交媒体在应急信息传播中运用占据相当大的比重。王艳东提出了突发事件应急信息挖掘与分析的新思路,并制定基于社交媒体文本流的应急主体实时分类与定位模型,探寻突发事件的时空布局,为应急响应提供依据[19]。曹淳力对2016年长江流域特大洪涝灾害对血吸虫病传播影响进行了分析,制定了洪涝灾害发生后各个阶段的应急响应和防控措施,以及灾害风险评估策略[20]。张靖分析了近年来美国国立医学图书馆应急信息服务工作的相关实践和成功机制,为图书馆界开展应急服务提供了宝贵经验[21]。陈鹤利用内容分析法对昆明暴恐事件公安政务微信账号发布的相关信息进行分析,指出了公安政务微信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中存在的问题,并就如何提升其信息传播能力提出了相应建议[22]。张维平分析了新型传播环境下政府应急管理的特点,认为政府通过运用正确的媒体策略有利于营造良好的传播环境,并提出了完善和创新应急管理中政府和媒体的协调机制[23]。这些研究从传播主体、传播内容和传播受众等角度,对应急传播进行了前瞻性探索,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坚实的理论与实践基础。
表4 被引频次排名前五的应急传播研究中文文献
从对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高被引文献分析可知,社交媒体的运用在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中皆占有重要的位置,应急信息服务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共同关注,且从多个视角对此开展研究。但是在具体研究范式上,又有很大不同。首先,国外研究具备成熟的理论体系和研究方法,如对PADM模型的创新应用、灾害社交媒体综合框架的探索等,而国内研究则注重在案例分析的基础上提炼相应的应急传播方案与策略,理论基础相对薄弱;其次,国外研究注重从公众的角度研究应急信息服务效果及服务能力的提升等相关问题,而国内则多从政府供给的角度,探讨社会舆论引导和应急机制的完善;最后,综述性研究在国外应急传播研究中占有重要位置,而国内则缺乏相关文献的系统梳理,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理论积累的缺乏。
(三)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热点差异
关键词具有统领全篇的作用,能够揭示和反映文章的研究主题。对应急传播高频关键词进行分析,能够有效把握该领域研究的热点话题。
1. 国外应急传播研究热点
通过CiteSpace对“Keyword(关键词)”进行分析, 运行得到2012~2021年国际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如图7所示。从图中可以得出,出现较高的关键词为communication(传播)、care(关怀)、emergency deparentment(应急部门)、impact(影响)、management(管理)、health care(卫生保健)、health(健康)、social media(社交媒体)、information(信息)、risk(风险)等关键词。可以看出,国际上近十年关于应急传播的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对风险的预估、评判和决策,以及应急传播的作用及结果等方面,尤其注重政府部门在危机和突发事件暴发时的管理和干预。此外,研究者还十分注重突发事件中医疗、护理等方面的服务性救助研究。
图7 国外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为了进一步了解关键词之间的关联,运用Citespace软件Find clusters(执行聚类)功能,生成国际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如图8所示,共生成9个聚类,分别是social media(社交媒体)、patient safety(患者安全)、nursing home(疗养院)、mental health(精神健康)、mental literacy(心理素养)、emergency deparentment(应急部门)、emergency medicine(急诊医学)、qualitative research(定性研究)、medical education(医学教育)。这9个聚类代表了国际应急传播研究的具体研究热点,其中,patient safety(患者安全)、nursing home(疗养院)、emergency medicine(急诊医学)、medical education(医学教育)都与医疗领域密切相关,反映出国际上注重公共卫生机构应急风险沟通职能的发挥,且建立了较为完备的公共卫生教育与卫生应急体系[24]。如早在2007年Deborah C. Glik等学者就提出了将突发事件中的风险沟通与健康传播结合起来,发挥公共卫生事业在21世纪作为应急响应者新角色的主张[25]。mental health(心理健康)、mental literacy(心理素养)则再一次表明国外应急传播注重公众的多元需求,通过应急心理服务体系的构建,全方位提升应急响应能力。
图8 国际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
2. 国内应急传播研究热点
采用同样的方法对国内应急传播研究文献进行分析,得到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如图9所示。排名靠前的关键词有应急科普、突发事件、应急管理、应急广播、新媒体、信息服务、图书馆、新冠肺炎、疫情防控、融媒体等。可以看出,国内关于应急传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应急管理能力提升、应急信息传播主体及模式更新等方面。
图9 国内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共现知识图谱
对国内近十年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得到排名前9的聚类,如图10所示。聚类有信息服务、突发事件、地震应急、应急广播、应急管理、应急科普、新媒体、应急处置、应急信息,研究主题呈现出集中化的趋势,这与我国的应急管理体制改革、媒介技术的革新等时代背景密切相关。近年来,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对国家应急管理能力提出了新要求,促使我国进一步建立健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系统,构建新型应急管理模式,提升面向公众和社会的突发事件应急信息传播能力[26]。2013年起,我国逐步探索国家应急广播应急体系建设,利用现代科技手段搭建应急公共信息服务平台,提供动员指挥、协调救援,并将其作为国家应急体系和防灾减灾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27]。信息化社会背景下,利用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5G等新技术,成为应急广播系统建设的新方向,学界也对其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索与讨论。尤其是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应急传播“主阵地”从线下转为线上,呈现出大规模开放使用、及时参与、多热点互动等新特征,相关学者也更加关注数字媒体在突发事件信息传播中的应用。
图10 国内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
通过对比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热点可以发现,二者之间存在较强的耦合性,但也有各自的研究领域。分析研究内容可以发现,国内外应急传播当前和未来的研究内容皆集中在应急科学决策、媒体技术运用、应急信息科学传播等领域,但进一步比较二者之间的研究仍存在着较大差异。如表5所示,其一,就年份来看,国外排名前20的关键词均为2012年,而国内的时间从总体来看分布则较为分散,出现时间也相对较晚,使得国内外研究内容也各有侧重;其二,国外研究更强调不同主体之间的协同配合,且拟定了更为系统和细致的指导框架,国内研究则更强调对国家政策的解读,关注政务部门在应急传播中的协调统筹作用;其三,尽管都注重新媒体技术的运用,国外研究重视新媒体在应急传播中的社会功能探讨,关注其超越技术层面的影响力,而国内研究则更为宏观,缺少对其功能与成效的实证研究。
表5 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排名前20的关键词
(四)应急传播研究演进脉络比较
研究热点具有迭代型和演进性,运用CiteSpace软件Timezone Vie(时序图)功能对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分析,可以显示不同关键词首次出现的时间。通过对十年间应急传播研究演进脉络的分析,能够有效反映每一年研究趋势的变化。
1. 国外应急传播研究演进脉络
由图11可知,国外应急传播研究大量的关键词集中在2012~2014年,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关键词有communication(传播)、emergency department(应急部门)、social meida(社交媒体)、emergency preparedness(应急准备)、emergency medical service(应急医疗服务)、public health(公共卫生)、framework(框架)等,这些词汇与前文中的高频关键词有着明显的关联性。从中可以看出,该阶段学者们普遍关注社交媒体的应急传播优势,公共卫生部门在突发事件中的积极作用,同时也注重相关理论探索,如应急反应框架与应急管理体系的建设。2015年后,关键词数量相较之前明显减少,根据高频关键词来看,学者们正尝试突破学科发展掣肘,期冀在理论、传播内容等方面有所突破。这一阶段出现频次较高的关键词有resilience(弹性)、Twitter(推特)、health communication(健康传播)、outbreak(突破)、vulnerability(脆弱性)、quality improvement(质量提升)等,表明已有学者开始注重应急服务质量的提升,通过改进应急传播方式、优化应急资源配置,全方位满足人们的弹性需求。
图11 国外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时序知识图谱
2. 国内应急传播研究演进脉络
如图12所示,2012年以来,国内学者关于应急传播的研究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特点。第一阶段(2012~2014年)从传播载体和信息管理视角,对应急传播进行功能性探讨,出现频率较高的关键词有新媒体、图书馆、应急广播、应急科普、社交媒体、应急信息等。此时间段国内应急传播研究多注重信息沟通渠道的选择,如姜立新[28]、张靖[29]、陈鹤[22]等学者纷纷尝试探索地震局、图书馆、公安机构等公共服务部门与政务部门在应急管理与信息资源共享等方面发挥的作用,为更好地推进应急科学传播服务的开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第二阶段(2015~2019年),面对信息传播环境和舆论格局日益多元化,学者们多从媒介经营角度,探索融媒体环境下的应急传播策略,融媒体、传播体系、媒体融合、传播策略、传播体系成为该时期的研究焦点。王艳东[19]、尉永清[30]等学者分析了社交媒体在应急信息传播及舆情动员中的功能与媒介实践,并提出了具有建设性的发展策略。第三阶段(2020~2021年)从传播主体和传播内容入手,研究应急传播在促进应急服务能力提升方面的作用,科普宣传、科学传播、疫情防控、传播主体、短视频、共情传播为这一时期的高频关键词。这一时期的关键词相较于前两个时间段创新性有了进一步提高,表现尤为突出的是新技术的应用和在出版领域的探索。在技术方面,王睆琳提出应利用5G+新媒体技术,建立健康教育应急服务模式[31];张英认为应利用科普智库建设助力应急科普[32];刘昌华则以人民日报抖音账号新冠肺炎疫情报道为例,提出短视频时代主流媒体的应急话语建构策略[33]。在出版领域,高永辉分析了中医药学术期刊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应急出版实践,认为中医药学术期刊在抗击此次新冠肺炎疫情过程中充分发挥了其学术导向、学术交流桥梁的功能[34]。李阳辉结合我国20年来应急法治类图书出版情况,在肯定了其贡献的同时,提出了推进应急法治类图书出版的策略[35]。周华清则以广东科技出版社应急出版为例,总结了其应急出版经验与模式,为提升我国出版社的应急出版水平提供了参考[36]。可以看出国内应急传播的研究已开始涉足出版、图书情报等领域,研究内容与研究方向也更加科学化、智能化、专业化和精细化,未来也将更加注重这些领域的探索。
图12 国内应急传播研究关键词时序知识图谱
总的来看,国内外应急界研究者皆拥有较强的使命感,国内应急传播研究已与国际接轨,无论从研究内容还是研究方法方面,都极大地丰富了应急管理理论的内涵。相较于国内,国外应急传播的研究视角更为广泛,研究领域也更加细化,公共关系学、情报学、管理学等学科视角的研究值得我国借鉴,医疗卫生服务、灾后创伤、心理疗愈等研究内容也值得我国学者进一步研究与探索。进一步对比分析发现,近几年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都十分注重社交媒体的运用以及应急服务质量的提升,都分别对政府部门、公共服务部门的应急传播实践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分析和阐述,可以推测,随着新基建、新技术的升级,相关研究也将不断取得突破。
四、研究结论与研究展望
本研究借助知识图谱,从多个角度对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相关文献进行了系统梳理,并将研究结果用可视化的方式客观呈现了出来。面对新的传播技术、应急机制与应急资源需求,本研究的目的在于梳理近十年来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的发展脉络,总结其主要研究方向与趋势,为我国应急管理学科的发展和应急服务体系的完善提供参考。
(一)突发事件应急传播研究结论
1. 研究趋势方面,文献数量上,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国内外学者皆在应急传播方面进行了不懈探索,尤其是国内学者在应急传播领域的研究更加积极活跃;研究机构方面,国外主要以高校为主,且形成了一定的合作关系,而国内则表现为多种类型并存的研究格局,此外,也可明显看出研究机构的权威性和专业度,与其研究成果的产出成正比;从核心作者来看,国外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研究团体,而国内的核心作者较少,作者间的合作仍需加强。
2. 研究演进方面,国内外研究具有较强的耦合性,都从应急服务出发,在应急传播的方法、体系、策略和实践方面的探索中取得了显著成就。社交媒体的运用和应急信息服务,成为近十年国内外应急传播研究共同的研究方向,并从多个角度对其进行了探索,但在研究方法上国外注重理论体系的架构,国内则更偏向于在案例分析的基础上提炼经验、完善不足;研究热点方面,国内外也存在诸多相似,如应急科学决策、应急信息科学传播等内容,然而国外研究多关注应急传播的社会功能,国内研究则更倾向于对政策的解读,对应急传播效果研究不够重视;在研究前沿上,国外应急传播的研究视角更为广泛,研究领域也更加细化,在公共关系学、情报学、管理学等领域成效斐然,而国内虽然在媒介技术等层面上的研究有所进展,但在出版、图书情报领域的探索还处于起步阶段。
(二)突发事件应急传播研究展望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学界应从以下方面推进应急传播研究:一是要加强应急管理理论研究的自觉意识,在个性研究的基础上提炼共性,从内容生产、受众体验等多个视角,构建具有本土特色的应急传播理论框架,完善突发事件应急服务理论体系;二是要扩展应急传播研究内容的深度与广度,将理论联系实际,加强科普传播、知识管理、信息服务等相关研究,如注重发挥突发事件下图书馆、出版机构、学术期刊等专业型组织在科学传播与舆论引导等领域公共服务职能的发挥;三要注重研究方法的创新,应急传播既涉及灾害学、公共关系学、情报学、管理学等社会学科,也涉及认知学、心理学等自然学科,因此,要整合优秀资源,注重跨学科、跨团队的合作,同时,还要引入交叉学科研究,注重学科间的相互渗透,不仅要注重经验主义、理论主义的研究,而且还需要将实证主义研究运用到应急传播的评价体系上来,全面促进应急管理能力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