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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帝国主义的历史溯源、当代特征与应对策略

2023-06-19李国兴

中共山西省委党校学报 2023年3期
关键词:国家安全帝国主义

李国兴

〔摘要〕 数字帝国主义作为资本主义在国际金融垄断时期帝国主义的一种表现形态,其霸权行径的内在根源可以追溯到早期帝国主义阶段。通过认真钻研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对帝国主义和新帝国主义理论的系统阐发,将其中的基本原理运用于对数字帝国主义的霸权批判当中,以解剖数字帝国主义在跨国数字科技巨头的平台垄断、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政策支持、国际金融垄断中资本的过度积累等方面的当代特征。在应对策略方面,应发挥我国新型举国体制的优势,不断突破数字核心技术的瓶颈;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警惕西方“颜色革命”;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提升国家硬实力,从而更好应对数字帝国主义霸权,全面维护国家安全。

〔关键词〕 数字帝国主义;帝国主义;新帝国主义;国家安全

〔中图分类号〕F4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1203(2023)03-0017-07

近年来,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围绕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数字技术而展开的国际竞争日趋激烈。为了维护本国的数字垄断格局,部分资本主义国家借助国家政治力量疯狂打压他国在数字领域的上升势头,数字帝国主义的霸权行径不断显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数字经济事关国家发展大局。我们要结合我国发展需要和可能,做好我国数字经济发展顶层设计和体制机制建设……各级领导干部要提高数字经济思维能力和专业素质,增强发展数字经济本领,强化安全意识,推动数字经济更好服务和融入新发展格局。”〔1〕考虑到数字技术、数字经济对国家发展大局的重要意义,同时结合当前数字帝国主义的霸权行径,客观需要认真钻研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关于帝国主义理论和新帝国主义理论的系统阐发,然后将其中的基本原理运用于对数字帝国主义的霸权批判和应对当中,从而制定策略以更好应对数字帝国主义的霸权威胁,全面维护国家安全和推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一、数字帝国主义的历史溯源

数字帝国主义可以追溯到早期帝国主义阶段。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随着以电气革命为特征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开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生重大变革,生产和资本的集中显著提高,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阶段进入私人垄断阶段,列宁称其为帝国主义阶段。在帝国主义阶段,帝国主义列强间竞争加剧,开启了重新瓜分世界的狂潮,并相继催生了两次世界大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运用其债权国身份确立了以金融霸权为核心的绝对霸权地位。随着1970年代中期新自由主义崛起和1990年代冷战结束,帝国主义又相继进入了“广义垄断资本主义”〔2〕阶段和“晚期帝国主义”〔3〕的新帝国主义阶段。从帝国主义阶段到新帝国主义阶段,世界经济体系始终笼罩于帝国主义的霸权之下。

(一)帝国主义阶段

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过渡到了私人垄断时期,帝国主义时代开始发端。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一书中,列宁彻底否定了考茨基的“超帝国主义论”,批判吸收了霍布森、拉法格、希法亭、卢森堡、布哈林等人的帝国主义理论,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理论突破创新,集中体现为列宁对帝国主义五个基本特征的揭示:一是生产和资本的集中发展造成了在经济生活中起决定作用的垄断组织;二是银行资本和工业资本已经融合起来,在“金融资本”的基础上形成了金融寡头;三是和商品输出不同的资本输出具有了特别重要的意义;四是瓜分世界的资本家国际垄断同盟已经形成;五是最大资本主义大国已把世界上的领土瓜分完毕〔4〕。在1916年12月发表的《帝国主义和社会主义运动中的分裂》一文中,列宁又进一步指明了帝国主义作为资本主义的特殊历史阶段所具有的三大特点:一是帝国主义是垄断的资本主义,二是帝国主义是寄生的或腐朽的资本主义,三是帝国主义是垂死的资本主义〔5〕。通过列宁对帝国主义的总体分析可以看到,帝国主义实际上体现着一种权力支配关系,帝国主义最深厚的经济基础就是垄断资本主义,生产和资本的集中推动形成了国际垄断组织和金融垄断寡头,并在民族国家的霸权主义支持下借助资本输出,控制和掠夺私人垄断所产生的高额利润,进而催生了“食利者阶级”和“食利者国家”,加深了帝国主义的寄生性和腐朽性,致使垄断资本主义内在矛盾不断激化,造成资本主义的总危机。

与此同时,垄断资本主义开始由私人垄断资本主义时期进入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时期。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到来,为了应对和准备战争,各帝国主义国家纷纷设立戰时经济管理机构,对全国人力、物力、财力进行统一管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得到了普遍发展〔6〕。由于这种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带有特殊的战争和军事性质,所以它是一种军事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因此,随着一战结束,帝国主义国家纷纷解除了经济管理体制,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暂时被削弱。1929年至1933年世界范围内爆发的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使得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重新抬头。为了挽救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国家重新恢复经济管理体制,并利用财政货币杠杆对资本主义再生产过程进行直接干预和调节。比如,美国开始实行“罗斯福新政”,通过扩大政府预算开支大力发展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而德国、日本、意大利则走上了军事法西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道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进一步得到了发展,根本原因在于以原子能、航天技术等为标志的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到来。由于第三次科技革命导致生产社会化程度进一步提高,使得生产资料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与生产社会化的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不断激化,利润率一直趋向下降。为了缓和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保证私人垄断资本获得高额垄断利润,战后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得到了广泛发展〔7〕367-368。

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相比于以往的资本主义发生了重大变化,成为了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新阶段,首先表现在战后帝国主义国家的国家所有制的迅速发展。由于帝国主义国家作为“总资本家”取得了对生产资料的直接占有,使得其不再是简单作为资本主义社会的上层建筑来维护资本主义经济的正常秩序,而是可以直接干预资本主义社会再生产的各个环节。一方面以经济计划、财政政策、货币金融政策、社会福利制度等手段来保证经济增长和防止周期性经济危机的爆发;另一方面依托建立在收益极低的公益事业、基础工业部门和投资风险较大的科研及尖端工业部门的国有企业来为私人垄断资本服务,保证私人垄断资本获得高额垄断利润〔7〕417-418。所以,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并没有从根本上消除生产的资本主义性质,反而导致资本主义基本矛盾走向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最终陷入从战后“黄金时代”进入20世纪70年代以政府财政预算赤字和通货严重膨胀为特征的“滞胀”危机中,于是新自由主义得以兴起,垄断资本主义开始由帝国主义进入新帝国主义。

(二)新帝国主义阶段

学界对于新帝国主义的认识较为一致,认为新帝国主义是垄断资本主义发展阶段的最新表现,是全球化金融化的垄断资本主义时期。这一时期的到来与人类社会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发生的三件大事有关:一是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出现及广泛应用,二是以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尤其是金融自由化)、全球化为核心内容的新自由主义占据了意识形态统治地位,三是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后,形成了以汇率形成机制“市场化”、资本流动和资本运作“自由化”以及美元霸权为主要内容的国际货币金融体系。总体而言,信息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广泛应用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全球掠夺提供了重要技术支撑,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全球掠夺提供了重要制度依据,国际货币金融体系的重塑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全球掠夺提供了重要杠杆平台〔8〕。这三件大事共同推动了以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由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时期进入了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时期,形成了以美国为代表的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对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和世界货币金融体系的霸权统治局面。

从全球产业分工体系来看,20世纪80年代,由国际金融垄断资本控制的跨国公司迅速崛起,并通过对外直接投资、分包等方式形成了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在这一由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导的全球产业分工体系中,美国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凭借跨国公司的技术垄断优势和知识产权保护持续占据全球价值链高端环节,使得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被牢牢锁定在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正是凭借国家间的不平等关系和依附关系,帝国主义国家依靠“全球劳工套利”对发展中国家劳工进行超级剥削,从而获得巨额帝国主义租金〔9〕。与此同时,随着全球剩余价值逐渐累积,国际金融垄断资本越来越脱离实体经济,使得美国等金融帝国主义国家逐渐经济空心化、经济金融化、金融虚拟化、金融衍生品泡沫化,为全球金融危机出现埋下祸患。

从世界货币金融体系来看,20世纪70年代初,随着欧洲和日本经济崛起,美国经济霸权地位遭到冲击,时任美国总统尼克松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布雷顿森林体系自此解体。为了重塑美国经济霸主地位,在随后的石油危机中,美国通过与石油生產国签订协议将石油销售与美元挂钩,使得美元成为必备储备货币,以美元霸权为核心的世界货币体系开始重新恢复〔10〕。凭借美元霸权,美国不仅可以获得大量铸币税,还可以通过周期性控制美元升值贬值、美国国债的扩张收缩来掠夺世界财富和转嫁经济危机〔11〕。20世纪90年代,随着苏联解体,新自由主义进入鼎盛时期,以美元霸权为核心的世界货币体系也逐渐成熟。美国的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借助其控制的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向全世界推行“华盛顿共识”。在一系列市场化、金融自由化、私有化、全球一体化的新自由主义改革方法影响下,拉美国家、东欧转轨国家、东南亚国家的国民经济遭到国际金融垄断资本集团的控制和屠戮,损失惨重。

在以国际金融垄断资本控制的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和世界货币金融体系的霸权统治之下,新帝国主义的资本积累模式逐渐建立在高负债、虚拟经济和透支消费的基础之上,致使生产社会化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异常尖锐,积累与消费的对抗性矛盾也持续累积,最终在2008年爆发了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世界金融危机,这也是新帝国主义由盛转衰的开始〔12〕。但是,霸权主义和新帝国主义的灭亡是一个曲折的过程,以美国为首的新帝国主义虽然经济实力有所衰落,但凭借其在经济、军事、文化、科技等方面的世界领先地位,仍然会想方设法通过对外发动战争的方式摆脱全面衰退危机,继续维持新帝国主义主导的世界体系和霸权体系〔13〕。因此,我国要准确把握好当下数字帝国主义的新特点,正确认识到资本主义社会背后的帝国主义和新帝国主义实质,从而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更好地作出应对。

二、数字帝国主义的当代特征

作为当代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义时期帝国主义的一种表现形态,数字帝国主义的当代特征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跨国数字科技巨头的平台垄断

作为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重要物质基础,跨国数字科技巨头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形成平台垄断集中趋势,并且取得了对海量数据信息这一核心生产要素资源的垄断优势。跨国数字科技巨头一方面会借助算法和数据的领先优势,对海量用户的使用习惯、兴趣偏好、购物社交、搜索偏向等信息进行监控,将需要推送的广告和文化传递给目标群体。另一方面会在其主导的全球创新网络中进行知识掠夺。例如,亚马逊和全球多地的公司、大学建立了创新合作网络,但是截至2018年初,在亚马逊拥有的逾10 000项专利中,只有13项(0.13%)与其他公司共享〔14〕。此外,跨国数字科技巨头也会通过收购人工智能初创公司的方式来获取人才、专利、数据和知识。正是凭借对用户数据信息的监控获取和对算法专利技术的知识掠夺,跨国数字科技巨头在数据和算法的循环累积中牢牢巩固了其平台垄断地位。

跨国数字科技巨头的平台垄断为数字帝国主义的意识形态霸权提供了重要渠道。早在二战以后,美国就开始推行所谓的西方现代化理论,这实际上是一种推崇美国自由主义社会价值观、资本主义经济组织和民主政治结构的文化帝国主义的意识形态,目的在于为美国垄断资本利益服务,而不是造福全人类〔15〕。1969年,赫伯特·席勒出版了《大众传播与美帝国》一书,在书中他明确指出,“更为重要的是美国商业传播媒介在美国商业组织及其价值观向国际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扩张和传播过程中扮演着先锋角色”〔16〕。于是,借助跨国数字科技巨头的垄断平台,逾期消费、享乐主义、品牌崇拜、文化盲从等崇拜西方中心主义的资本主义消费方式在全球范围内普及开来〔17〕。而在美国中心主义、西方中心主义受到阻力的地方,帝国主义国家会借助数字平台的力量操控舆论,干涉他国内政。由此可见,依托跨国数字科技巨头的垄断平台,帝国主义已经具有了较强的意识形态渗透力,不断威胁着其他国家的主权安全。

(二)当代资本主義国家的政策支持

在以跨国科技巨头垄断的数字平台背后是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多维政策支持。长期以来,美国一直标榜自身为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对政府在市场中的作用充满敌意,主张政府职能限于弥补市场失灵,并且将这种市场原教旨主义通过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经合组织在全球范围内传递。事实上,美国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就一直延续着二战以来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发展模式,通过实施一系列产业政策抢占科技革命制高点。比如,美国苹果公司的成功得益于美国创新型政府的多方面支持,其生产的产品中每一项先进技术的使用都是美国政府和军方大力推进研究和积极资助研发的结果〔18〕。可以看到,绝大多数的技术革命不是由市场自发产生的,而是由资本主义国家的产业政策催生的。

进入数字经济时代,面对中国在多个关键领域的技术追赶,美国开始加速强化产业政策来提升数字技术霸主地位,同时采取单边措施扼制中国数字技术的强势崛起。2022年2月4日,美国国会众议院通过《2022年美国竞争法》,明确将在半导体(芯片)产业、供应链产业、先进技术和科学研究等领域加大财政拨款力度。2022年8月9日,美国总统拜登正式签署《芯片和科学法案》,为美国半导体研发、制造以及劳动力发展提供527亿美元,推动半导体产业在美国投资、研发、制造。2022年10月7日,美国商务部工业和安全局(BIS)发布了新的芯片出口管制措施,禁止企业向中国供应先进的计算芯片制造设备和其他产品,对向中国出口的IC半导体制造设备增加了新的许可证要求。此外,美国政府频频与日本、韩国、欧盟互动,意欲推动加强半导体供应链等领域合作,建立起替代中国的半导体供应链产业联盟。

(三)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过度积累

作为跨国数字科技巨头和当代资本主义国家背后的利益集团,国际金融垄断资本主导着数字帝国主义的资本积累逻辑。从数字平台公司层面来看,为了实现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股东利益最大化,数字平台公司普遍具有以下五个方面的金融化特征:一是公司控制权和投资策略方面的短期主义,二是将利润越来越多地用在分红和股票回购上,三是增加了对外部资金的依赖,四是非金融企业的金融活动日益增加,五是金融部门的规模不断扩大〔19〕。这种股东至上的金融化倾向,一方面会导致数字平台企业通过盲目扩大市场份额、圈地式抢占新领域、掠夺式生产数据等不正当积累扩张方式〔20〕,扰乱市场竞争秩序,损害劳动者、小型企业、消费者的正当权益。另一方面会进一步抑制数字平台企业的生产性投资,特别是对于投资周期长的技术创新而言,投资意愿显著降低,使得美国制造业复兴计划和产业政策实施效果大打折扣,最终将会在“脱实就虚”的结构性失衡、劳动与资本的对抗性矛盾中,重新陷入经济衰退危机。

从国家层面和国际层面来看,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借助国际货币金融体系在全球范围内推行的“华盛顿共识”,在全球资本市场疯狂进行财富掠夺。这样做的结果是不仅影响了世界各国的宏观经济稳定,而且也严重削弱了其维持宏观经济稳定、投资数字基础设施、实施有效产业政策的国家能力。对于世界各国来说,国家能力的下降会不断抑制生产性投资的增长,从根本上威胁社会再生产的循环,最终将会在金融泡沫的不断累积和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过度积累中爆发新一轮世界经济危机。而对于并未遭受新自由主义干预和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冲击的中国而言,凭借自身在数字经济领域的综合竞争实力以及强大的国家能力,会对稳定世界经济秩序和推翻帝国主义霸权起到关键性引领作用。

三、应对数字帝国主义的方法策略

面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强大的政党和国家治理能力将有助于充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突破数字核心技术限制,夯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数字经济基础,牢牢掌握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有力抵御西方“颜色革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并在全面加强党对金融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中,引导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发展,以避免经济金融化和金融从属化对党和国家治理能力的严重侵蚀。

(一)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突破数字核心技术限制

面对跨国数字科技巨头的平台垄断和资本主义国家的产业政策支持,中国需要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持续攻坚数字核心技术,打破数字帝国主义的垄断剥削。相比于以互联网、计算机等信息通信技术为基础的第一代数字技术,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为代表的新一代数字技术仍然是信息通信技术发展轨迹的延续〔21〕,它依托于ICT范式时代的学科传统、科研与工程技术共同体、基本的分析和处理问题的方法,并没有在基本认知、核心问题、基础技术和材料工艺上颠覆已有体系〔22〕。因此借鉴ICT范式,突破中国在ICT范式中比较薄弱的芯片、工业软件、操作系统、数据库、人工智能算法等数字核心技术成为打破数字帝国主义技术封锁的关键〔23〕。依托世界上庞大齐全的工业制造业体系优势,中国可以在大范围的产业数字化、自动化、网络化、智能化应用需求中,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破除芯片和操作系统等数字核心技术的限制。

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物质基础和政治基础,国有企业的公有制性质和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决定了国有企业可以在新型举国体制中发挥重要作用,即通过强化国有企业在承担重大创新使命上的职能,积极引导其与科研院所、民营企业等市场主体围绕产业链、创新链开展协同创新,让国有企业在增强型创新网络节点上发挥更重要作用,促进产业链创新链深度融合,突破数字核心技术瓶颈。具体而言,国有企业要着力打造工业互联网平台,推动产业链上下游企业依托工业互联网平台进行数字化转型,放大数字技术在大范围生产制造领域的渗透效应,并结合数字技术在实际生产应用中的需求,发挥国有企业的原创技术策源地角色作用,如联合科研院所打造数字基础研究与技术研发协同创新平台,联合其他龙头企业打造数字共性技术和关键技术协同创新平台,联合其他中小企业打造数字原创技术创新成果转化平台。同时,要发挥相关政府职能部门在产业链和创新链中的政策支持作用,通过针对性资源支持、产业化支持和公共采购支持等方式来进一步增强协同创新网络连接,从而在“国民共进”新格局中,突破数字核心技术限制,夯实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基础,抵御数字帝国主义霸权侵蚀,保证中国数字经济始终沿着社会主义现代化方向前进。

(二)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警惕西方“颜色革命”

马克思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24〕为了维护资产阶级利益,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一直谋求对社会主义国家进行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渗透,企图以“和平演变”和“颜色革命”的方式颠覆社会主义国家政权。一方面借助数字网络平台,输出历史虚无主义、新自由主义、普世价值论等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企图用各种非马克思主义思想挑战我国主流意识形态,冲击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迫使中国出现颠覆性错误〔25〕。另一方面借助数字网络平台,隐蔽输出带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价值观、信仰、理念的文化产品来腐蚀领导干部、知识分子、青年学生,致使享乐主义、拜金主义、极端个人主义恶性膨胀,进而干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力和辐射力〔26〕。因此要时刻警惕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意识形态入侵,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维护好中国意识形态安全。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工作是为国家立心、为民族立魂的工作。牢牢掌握党对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全面落实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巩固壮大奋进新时代的主流思想舆论。”〔27〕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吸引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全面做好数字网络平台的意识形态斗争工作极为重要,必须加强对人民群众的网络舆论引导,掌握对数字网络平台的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一方面利用数字网络平台做好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宣传工作,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化爱国主义教育,增强“四个自信”,积极传播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最新成果,增强人民群众精神力量,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需要。另一方面利用数字网络平台做好对错误思潮的防范工作,旗帜鲜明地反对历史虚无主义、新自由主义、普世价值论等错误思潮,坚定地同妄图通过“和平演变”和“颜色革命”等方式颠覆我国政权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进行斗争,及时揭露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阶级性、虚假性和危险性,推动全社会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形成积极向上的网络文化。

(三)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提升国家治理能力

国际金融垄断资本借助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和世界货币金融体系的霸权统治,不仅推动中心国家资本积累越来越建立在高负债、虚拟经济和透支消费的基础之上,而且也加速了金融化资本积累的金融化进程,具体表现为广义货币激增、影子银行出现、家庭信贷增多、企业投资金融化等现象,使得发展中国家的金融资本越来越脱离实体经济,在经济“脱实就虚”中面临重大金融风险。特别是在金融自由化的“华盛顿共识”影响下,以货币资本、借贷货币资本、虚拟资本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国际金融垄断投机资本大量进入发展中国家的外汇市场、证券市场、衍生品市场进行疯狂的短期套利,使得发展中国家金融市场的金融泡沫和金融风险不断增加,进一步加深了发展中国家的经济金融化和金融化从属程度〔28〕。拉美国家、东欧转轨国家、东南亚国家正是在金融帝国主义的霸权统治下,在经济金融化和金融从属化的进程中,国家能力受到严重侵蚀,惨遭国际金融垄断资本的疯狂屠戮。因此,为了避免经济金融化和金融从属化的严重危害,需要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的宗旨,着力完善金融监管体系,全面提升国家治理能力。

在2017年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金融是实体经济的血脉,为实体经济服务是金融的天职,是金融的宗旨,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根本举措。”〔29〕习近平总书记对金融本质和宗旨的界定,为促进金融业健康发展和防范化解重大金融风险提供了科学指南。金融业要坚持为实体经济服务的宗旨,以服务实体经济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推动金融供给侧结構性改革,优化融资结构。一方面要围绕服务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等国家重大战略需求,加大对战略性新兴产业、先进制造业的资金支持力度,落实落细各项金融纾困政策,着力解决好中小微企业和三农的金融服务问题,降低社会融资成本。另一方面要有效满足人民群众对创业、就业、医疗、教育、住房、养老等方面的金融需求,更好发挥消费对经济循环的牵引带动作用。此外,要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和支付结算机制,建立资金流动监测与综合分析平台,提高对线上线下、国内国际资金流动的监测和预警水平,防范跨境资金流动大幅波动的风险;要规范金融运行,防止资本野蛮生长,特别是在面对当前数字平台资本无序扩张所引发的不良垄断行为、侵犯利益相关者权益、破坏市场竞争秩序、阻碍技术创新等问题时,更需要为资本设置“红绿灯”。

综上,数字帝国主义必将在中国数字领域全面崛起以及资本主义基本矛盾不断激化中走向衰退,只不过这条道路会是一个曲折漫长的过程。正如马克思所说:“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30〕我们坚信,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在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引领下,立足中国式现代化发展道路,发挥新型举国体制优势,维护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发展,我国一定会实现数字领域技术赶超,从而全面维护国家安全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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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郎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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