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首师水墨

2023-06-15狄东占

美术界 2023年5期

文／狄东占

曾在一本很薄的画册中看到几幅特别的水墨作品，画面表现的内容虽然有点看不懂，但是画面确实耐人寻味，非常有意思。它不同于当下流行的写实水墨，这样的作品一眼看不透，需要用心慢慢体会，且越看越有味道。出于好奇我认真地看了一下作品的作者，是刘进安。

那是上大学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不懂什么是艺术，没有什么方向，更没有什么绘画理论做支撑，就知道努力的画画，别人怎么画我就怎么画，感觉哪种画好我就画哪种画，说我随波逐流，说我跟着感觉走都行，有几分天真，多几分可爱。不知道艺术到底是什么，但是对艺术很热爱，感觉艺术是一个美好的事业，特别是看见那些艺术家被人前呼后拥围着的时候，更增添了我对艺术的自信。

大学毕业后，从学生转变成一位高校美术老师，在工作岗位上一边教学一边画画，时常困惑于艺术的价值与意义。这时刘进安老师的水墨作品就会浮现于眼前。有时候在一些画展或刊物上也能看到刘进安老师的作品，出于对绘画的热爱，真的很想知道刘进安老师画画的时候是一种什么状态，为什么那么画，画得那么有表现力，好看，耐看，还那么有意思。

和朋友聊天也常聊起刘进安老师的绘画，后来得知刘进安老师调到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任教。一次去北京看画展的机会，顺路去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拜访，因为刘老师有事回老家，所以第一次拜师未能如愿。好事总是多磨，几经周折，终于在2004年正式成为刘进安老师同等学力研究生班的一员。

初进师门，画室安排在首都师范大学后勤集团的二层小楼上最里边很大的一间教室，画室不小，同学很多。韩军华、赵飞、樊杰颖、聂洪涛等，大部分是有一定工作经验再来进修的学员。出于对艺术的执着与向往，下定决心要从刘老师那里学到水墨艺术的精髓。

为了更好地记录学习过程，专门买了一部索尼相机用来录音、录像，在与刘进安老师的沟通中，慢慢了解到更多关于刘进安老师的绘画生活。那时的刘老师没有行政工作，除了处理一些美院的日常事务，大部分时间是给我们上课或在他的工作室画画。刘进安老师与学员非常亲近，说到高兴处也分享他初到北京工作时的生活状态。

狄东占/天荷之一纸本设色 180cm×97cm 2013年

现代水墨研究所是以研究现代水墨绘画为主的学术机构，刘进安老师主持开展工作，研究所下设一个研究生班，主要开设的课程有：水墨静物、水墨构成、水墨人物写生、水墨人物创作和绘画理论。记忆最深的是水墨静物课，也是我学习中国画以来第一次上这类课，真的不知如何下手，刘老师为我们借了很多以前画过的静物，并且要求用笔墨来表现，静物放置非常随意，不像以往静物写生课，静物摆放要讲究构图。面对一堆随意摆放的静物，感觉头大，无从下手。用刘进安老师一句调侃的话说：滞住了吧！我的理解大概是停滞不前的意思。通过刘老师的讲解和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和思考，我慢慢找到表现水墨静物构成的途径。首先，水墨静物要打破已有的固定思维，拓展水墨表现空间。其次，静物造型精简，线条凝练，便于提炼画面构成，发挥绘画表现因素，有利于水墨的发挥。再次，画面要突出现代性。既不能把水墨静物复古成为古代的清供图，也不能为了现代而现代。水墨静物课程具有宏观的水墨框架，不设定明确方向和目标，给水墨留有足够的表现空间，整个训练过程有尝试、有探索、有思考，这也是水墨静物课程探索的意义所在。

水墨静物与水墨构成的学习对我以后的绘画创作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拓宽了我的绘画思路，丰富了我的绘画表现方法。无论如何画，无论画什么，画面的构成因素和水墨味道都能很突出。

↑狄东占/直立行走之一纸本设色150cm×48cm 2008年

刘进安老师很少给学员做范画或改画，这也是他教学方式的一大特点。学员只能通过多读刘老师的画册、专著等来理解他的绘画理念，思考他的绘画技法。刘进安老师的这种教学方式，自有他的道理。首先，如果老师多做范画就会影响学生绘画的自我发挥，其次，如果学生一味临摹老师的笔法就会造成千篇一律，阻碍绘画多样性的发展。我的理解是这种教学方式对于绘画资质较好的学生比较有利，对于资质一般的学生可能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但是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会减少对老师的依赖。高层次的研究生教育，要有难度和高度，不能停留在一招一式的基础教学阶段。刘进安老师的这种教学方式也可以借鉴到高校本科美术教学的过程中，对于资质比较好的学生尽可能地让他们自由发挥一些，对于资质一般的学生也要适当地做一些技法示范，这更能激发学生整体的创造性。

在刘进安老师工作室，我也学到了许多关于水墨人物绘画的创作方法和理念。对于水墨人物绘画创作的题材，可以自己选择，但要以水墨为主。我的绘画创作主要是水墨人物、水墨构成、水墨风景写生。水墨人物形象介于写实与抽象之间，突出对水墨因素的探索。刘进安老师在辅导我创作时，特别强调创作要注意作品的绘画性、整体性以及画面的松紧关系。追求自由又要合乎法度，必须把握好它们之间的关系。

经过在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刘进安老师工作室的学习，使我渐渐明白一个艺术家的成长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过程，良好的艺术氛围，不懈的努力，执着的信念，在关键时刻还需要指导老师的点拨。沉浸在绘画之中快乐无限，不知疲惫，可以信马由缰，无拘无束。艺术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国自然山川的封闭性，造成文化与绘画发展的保守性，在自我封闭的传统之中最难的是发展与创新。纵观中国历代成功的艺术家个案，绘画基本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有限的突破。当代艺术家面对强大的传统很难做出“颠覆性”的创新，但是我们的首师水墨愿意作出有益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