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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时空演变

2023-06-15朱战强吴月婵秦日成

热带地理 2023年5期
关键词:广州市城区绿地

朱战强,吴月婵,秦日成

(a.中山大学 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b.广东省公共安全与灾害工程技术研究中心;c.广东省城市化与地理环境空间模拟重点实验室,广州 510275)

改革开放以来,城镇化水平与人口密度不断升高。截至2021 年底,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64.7%(国家统计局,2022),对有限的城市用地开发提出了越来越严峻的挑战。作为城市自然生态系统和公共服务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园空间分布的合理性在衡量城市宜居水平(邱婴芝 等,2019)、促进居民身心健康(Lachowycz et al., 2013;Pietilä et al., 2015)和促进社会交往(Rebecca et al., 2012)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既往研究表明,国内城市快速的开发建设过程引起广泛的土地冲突(Xu et al., 2017)。在城市化过程中,公园绿地建设相对于其他设施处于弱势地位,大量绿地被转为建设用地,城市景观趋于破碎化(阳文锐,2015;Liu et al., 2017;李莹莹 等,2017),绿色空间开发越来越受到限制,品质和规模不断下降(谢波 等,2021),居民对游憩环境的需求与公园供给不足的矛盾突出(吴健生 等,2016),城市规划政策对提高公园绿地覆盖率的规划目标与城市发展过程中忽略绿色空间权益现状的矛盾突出(Yang et al.,2022)。以往文献针对公园供需关系展开了大量的研究(吴健生 等,2016;木皓可 等,2019;王敏等,2019),但对城市化进程中的公园动态配置以及公园可达性变化的关注较少。公园可达性是城市规划建设合理与否的重要反映,也是探测居民公共福利变化的重要指标。因此,关注城市化过程中公园空间配置可达性与公平性,对公园绿地资源优化配置具有重要意义,也有助于为政府部门科学规划布局公园绿地提供理论与实践建议。

不同学者在测度公园可达性时采用了多样化的定量方法。以往研究通过网络分析法(李小马 等,2009)、引力模型法(Hillsdon et al., 2006;浩飞龙等,2021)、费用加权距离法(吴健生 等,2017)、两步移动搜索法(仝德 等,2021)等方法不断优化对公园可达性的度量,以衡量公园配置是否合理。其中,两步移动搜索法作为一种综合考虑供需关系的可达性评价方法,近年来被广泛地用于医疗、养老与公园绿地等公共服务设施空间布局的研究中(Kabisch et al., 2014;陶卓霖 等,2016),并衍生了高斯距离衰减函数(Wei, 2017;任家怿 等,2021)和重力型距离衰减函数(许基伟 等,2017)等改进模型。另外,也有学者在传统两步移动搜索法的基础上综合考虑居民多种出行方式,创新性地构建了多出行模式两步移动搜索法模型以用于测度绿地可达性(杨文越 等,2021)。但是,现有研究多聚焦于单个时间截面的分析,通过多个年份的时间对比来评估公园空间布局合理性的研究相对较少,仅针对杭州、武汉、中国澳门、北京等开展了相关研究,且均发现这些城市不同程度地出现了公园供给与人口需求不匹配、公园建设滞后于城市化进程的困境(Wei, 2017; Xing et al., 2018a; Ye et al., 2018;Kong et al., 2021)。这些研究指出,城市规划政策(Vaz et al., 2017; Ye et al., 2018)和周边建成环境(朱战强 等,2019)等因素影响了公园空间配置与可达性。因此,引入时间维度,研究城市开发建设、人口流动及公园面积的变化,分析其对公园绿地分配公平性所造成的动态影响,对于全面解释公园空间布局合理性具有重要意义。

此外,路网密度和距居民点距离(刘韬 等,2021)及交通出行方式(Dony et al., 2015;Xing et al., 2018b)等也被认为是显著影响公园可达性及使用性的关键因素。浩飞龙等(2021)在测度步行、公交、驾车3种出行方式下长春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的过程中,发现不同出行方式可以产生不同的可达性结果,使得公园可达性在空间格局上呈现显著差异。Xu(2017)等基于步行、骑行、公交出行和自驾车4种出行方式对深圳公园可达性展开了探讨,发现在步行、骑行和公交3种出行方式下,社会经济地位处于弱势的群体所处生活区的交通便利性更低,公园可达性社会不平等现象明显;自驾车模式下的邻里社会经济特征与公园可达性之间没有显著关系。岳邦佳(2017)和徐欣(2021)等分别评估了步行、骑行及公交出行方式下武汉市公园绿地可达性水平,发现出行范围的扩大,能够有效改善公园绿地公平性状况。杨文越等(2021)则考虑了不同人群对出行模式选择的差异性,设定居民出行优先等级为步行、公共交通与小汽车,结合3种出行模式对广州市多尺度绿地可达性与公平性进行测度,弥补了传统单一出行方式研究的不足。综上所述,考虑多种出行方式,能更全面解释居民实际出行情况,对分析居民获得公园服务资源的差异,具有更积极的作用。

当前,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绿地存在面积不足、空间分布不均、老城区可达性普遍较低及弱势群体公园绿地资源不公平等问题(蔡彦庭 等,2011;谢念斯 等,2019;杨文越 等,2021;Yang et al., 2022)。但现有文献多对公园空间布局情况、服务半径覆盖率、人均公园绿地面积等“现状”指标进行评价,少有将公园绿地资源“供不应求”的状态结合城市化过程进行分析,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关注公园规划建设的演变情况及其是否满足了人口增减需求变动的问题,具有现实和理论意义。鉴于此,本研究以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为研究对象,通过改进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和热点分析法,以期:1)测度步行、骑行和公交3 种出行方式下2010、2020年公园可达性,识别公园供给盲区,揭示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时空演变情况;2)探究2010、2020年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冷热点演变格局,了解城市化过程中公园集聚特征及公平性演变状况;3)梳理城市规划政策指引下公园可达性时空演变格局影响机制,解释公园空间配置与城市扩建扩张与人口流动的关系。通过综合分析两个年份和3种出行方式下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时空演变格局,探索城市开发建设过程、人口流动及出行模式对公园可达性和公平性的影响,本研究评估了广州市中心城区在城市化过程中公园布局合理性的动态演变状况,为同类城市的公园政策制定和规划布局提供决策建议,弥补当前多为单个时间截面、单种出行方式研究的不足。

1 研究区域概况与数据方法

1.1 研究区域

改革开放以来,广州经历了快速城市化历程,城市常住人口从2010 年的1 270.08 万人增长至2020 年的1 867.66 万人,人口年平均增长率3.93%,城镇化率提高至2020 年的86.19%(广州市统计局,2021)。在城市化过程中,广州政府制定了一系列发展规划政策,也对公园绿地的建设、恢复和保护提出了相应指引(表1)①资料来源:根据广州市人民政府(http://www.gz.gov.cn/)、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http://lyylj.gz.gov.cn/)、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广州市海洋局)(http://ghzyj.gz.gov.cn/)整理所得。。2010年前后,以举办亚运会为契机,广州全面推动城市总体战略规划实施(陈建华,2004)。2013 年,广州政府提出建设国际金融城、天河智慧城等9个新城;在种种政策指引下,广州城市规划建设如火如荼,全面开花(袁奇峰,2014),也掀起了公园绿地、绿道建设热潮(闫东升 等,2016),公园数量和规模迅速提升。2010—2020 年,广州公园面积(不含绿地)从4 562 增长至5 198 hm2,建成区面积从952.03 增长至1 350.41 km2,但人均公园(不含绿地)面积②由公园面积(不含绿地)/城市常住人口计算可得。从3.59 降至2.78 m2(广州市统计局,2022),公园建设速度赶不上人口增加速度。由于2000—2020 年广州市行政区划变动较大,考虑到数据可获得性,本研究选取2010和2020 年2 个时间截面,探讨在城市化过程及规划政策指引下广州市公园可达性与公平性演变情况。本文的研究区域与《广州市城市总体规划(2011—2020 年)》③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广州海洋局).http://ghzyj.gz.gov.cn/zwgk/xxgkml3/qt/ghjh/content/post_2689138.html《广州市土地利用总体规划(2006—2020 年)》和《广州市公园建设与保护专项规划(2017—2035 年)》④广州市规划和自然资源局(广州市海洋局).http://ghzyj.gz.gov.cn/ywpd/tdgl/tdghjh/content/post_2747691.html;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http://lyylj.gz.gov.cn/zmhd/wszxyj/content/post_5875414.html中所确定的中心城区范围保持一致,包含荔湾、越秀、天河、海珠4区全部,以及黄埔区南部地区(除九龙镇)、白云区北二环高速公路以南地区(图1),共有1 271 个社区,面积约933 km2。

图1 广州市中心城区区位Fig.1 The location of downtown Guangzhou

表1 广州市公园绿地相关的城市规划政策Table1 The planning policy for parks and green spaces in Guangzhou

1.2 基础数据与处理

1.2.1 公园数据 参考《广州市公园建设与保护专项规划(2017—2035 年)》与《广州市公园名录(截至2020年底)》⑤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http://lyylj.gz.gov.cn/zwgk/zfxxgkml/qt/gggs/content/post_7295517.html中对公园的分级分类布局体系与建设要求,本研究选取的公园是指向公众开放的,以游憩为主要功能,有一定游憩设施和服务设施,兼有美化景观与健全生态等综合作用的公园绿地,因此选取中心城区内综合公园、专类公园(包括带状公园)、社区公园和游园作为公园分析的数据基础,不包括森林公园和湿地公园。其中,2010年公园数据主要比对《广州市公园名录(第一批)》⑥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http://lyylj.gz.gov.cn/zwgk/zfxxgkml/qt/gggs/content/post_3033731.html《广州市城市绿地系统规划(2010—2020)修编》⑦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http://lyylj.gz.gov.cn/zmhd/wszxyj/content/post_5875455.html、谷歌历史地图和相关历史影像等逐个进行矢量化得到;2020年公园数据来源于《广州市公园名录(截至2020年底)》,并结合百度地图筛选具有公共服务能力的公园(图2)。根据《广州市绿地系统规划(2020—2035)(公示稿)》⑧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局.http://lyylj.gz.gov.cn/zmhd/wszxyj/content/post_6870961.html,本研究将综合公园、专类公园、社区公园和游园的服务半径分别划定为5 000、2 500、800和300 m。

图2 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空间分布(2010—2020年)Fig.2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parks in downtown Guangzhou (2010-2020)

1.2.2 人口数据 人口数据来源于广州市级和区级人民政府、统计局⑨广州市统计局.https://lwzb.gzstats.gov.cn:20001/datav/admin/home/www_nj/提供的第六、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图3)。其中,2010年人口数据精度为社区尺度;2020年人口数据精度为街道尺度。为与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相对应,在假设各街道人口均匀分布的情况下,以各个社区面积占所在街道面积的比重与2020年街道人口统计数据相乘,计算得出2020年各社区的人口数据。

图3 2010(a)和2020(b)年广州市中心城区人口核密度空间分布Fig.3 Spatial distribution of population kernel density in downtown Guangzhou in 2010(a) and 2020(b)

1.2.3 路网数据 2020 年的路网数据来源于OSM(Open Street Map)⑩https://www.openstreetmap.org/,并经过拓扑查错、修正。2010 年的历史路网数据因难以获得,本研究在2020 年路网数据基础上,结合谷歌历史影像图、《广州市城市总体规划(2011—2020 年)》中的道路现状图,逐一比对删减,并经拓扑查错得到2010年的历史路网。

1.3 研究方法

1.3.1 公园可达性分析 本研究考虑距离远近对居民出行带来的影响,引入高斯距离衰减函数,改进两步移动搜索法,分析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过程分为两步:

第一步,以公园为中心,计算公园服务能力。对于落在研究区域内的公园j服务半径范围内的每个社区k,利用高斯函数赋予不同的权重并求和,得到公园j服务半径范围内所有社区居民的数量;再用公园j的服务规模除以居民的数量得出供需比Rj(仝德 等,2021)。计算公式为:

式中:Pk是公园j服务半径内(dkj≤d0)社区k的人口数量;dkj是公园j与社区k之间的距离,参考仝德(2021)等的研究,对于面积较大的公园(如综合公园、专类公园、社区公园),dkj为公园出入口到社区k的最小距离;对于面积较小的公园(如游园),dkj则以公园质心到社区k的距离来表示;同时考虑到城市政府划分的公园类型并不代表公园实际面积大小,因此在比对《广州市公园名录(截至2020年)》内各公园面积与开放封闭情况后,对个别面积较小(≤5 hm2)的专类公园和社区公园也使用公园质心到社区的距离来表征dkj,弥补使用单一公园类型作为划分标准的不足;Sj为公园j的服务规模,以公园的面积来衡量;G(dkj,d0)是考虑到距离衰减的高斯函数,计算公式为:

第二步,以社区为中心进行搜索,计算可达性。对于研究区域内的每个社区i,依据出行方式的不同划定空间搜寻半径d1,形成以社区为中心的出行阈值范围。根据已有研究,将步行、骑行和公交出行3 种出行方式下的速度设定为5、15 和30 km/h(徐欣 等,2021),并考虑在15 min社区生活圈背景下人们获取公园绿地服务的极限出行时间为15 min,算得3 种出行方式下空间搜寻半径d1分别为1.25、3.75和7.5 km。对于落在每个社区i出行阈值范围内每个公园j供需比Rj,通过高斯函数赋予权重并求和,得到每个社区i的公园可达性指数Ai,单位是m2/人,计算公式为:

式中:Rj表示社区i的出行阈值范围内(dij≤d1)公园j的供需比;dij为社区i与公园j之间的距离。Ai为社区i在出行阈值范围内公园人均占有量,Ai≥0。当Ai=0 时,社区i在出行阈值范围内不能实现公园可达,即存在公园供给盲区;当Ai>0时,社区i在出行阈值范围内实现公园可达,Ai越大,社区i的人均公园面积越大,公园可达性越好。

1.3.2 空间集聚格局分析 为探究公园可达性是否存在空间分异规律,本研究通过全局莫兰指数(Global Moran'sI)对其空间自相关性进行测度(王娜 等,2021),计算公式为:

式中:xi、xj分别为空间单元i、j的值;Wij表示空间单元i、j的空间权重系数,n为空间单元个数。Mo‐ran'sI的取值范围为 [-1, 1]。当Moran'sI>0,公园可达性存在空间正相关,值越大则空间集聚程度越高;当Moran'sI<0,公园可达性存在空间负相关,值越小空间离散程度越强。

其次,利用热点分析(Getis-OrdGi*)对公园可达性高值和低值在空间上发生聚类的位置进行精准判别,以衡量其空间集聚格局(任家怿 等,2021),计算公式为:

式中:wi,j是要素i和j之间的空间权重,xj为要素j的属性值;n为要素数量。其中,对于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性正Z得分,则为高值空间集聚,存在热点区;得分越高,高值(热点)聚类就越紧密。对于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性负Z得分,则为低值空间集聚,存在冷点区;Z得分越低,低值(冷点)聚类就越紧密。

2 公园可达性时空演变分析

2.1 公园可达性演变数量特征

2010—2020 年,3 种出行方式下的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平均值均有提升,中心城区公园供给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人口增加的需求,缓和了公园供需之间的矛盾(表2)。除步行出行外,骑行和公交出行两种方式下的公园可达性标准值均有提升,表明在步行出行方式下各社区之间的公园可达性差距有所缓解,在骑行和公交出行方式下,社区之间的公园可达性差距进一步拉大。

表2 2010和2020年广州市中心城区3种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平均值及标准差Table 2 Average value and standard deviation of park accessibility under three modes in downtown Guangzhou in 2010 and 2020 m2/人

将公园可达性为零的社区定义为供给盲区,可达性大于零的社区依据自然间断点分级法分为:低、较低、一般、较高、高5个等级(表3)。可以看出:随着出行范围的扩大,公园供给盲区显著减少,可达性一般、较高和高的社区数量明显增多。2010—2020年,步行出行方式下,存在公园供给盲区的社区所占比例明显减少;骑行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处于“低”级别的社区所占比例减少,“较低”级别的社区所占比例增加;公交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处于“低”和“较高”级别的社区所占比例减少,公园可达性处于“较低”和“高”级别的社区所占比例增加。

表3 2010和2020年不同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分级及对应社区比例Table 3 Statistics of park accessibility classification and corresponding community proportion under three modes in 2010 and 2020 %

2.2 公园可达性演变空间特征

将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在空间上可视化,并将十年间各社区公园可达性变化划分为减少区、不变区和增加区(图4),发现:1)步行出行方式下,公园供给盲区显著减少,公园可达性提高。内环路内绝大多数社区、环城高速内过半的社区基本实现了步行范围内有公园可达,但公园可达性水平仍以“低”或“较低”为主,居民休闲游憩需求未能得到很好的满足。环城高速外的公园供给盲区较多,仅个别社区因人口较少、社区公园和游园较多,公园可达性水平“高”或“较高”,如海珠区东部仑头社区、瀛园社区,黄埔区的生物岛、新庄社区,白云区的小坪社区等。2)骑行出行方式下,公园供给盲区较步行出行方式下明显减少。公园可达性处于“较高”或“高”水平的社区主要集中在以二沙岛为核心的珠江沿岸。环城高速内老城区、白云区内白云湖片区和白云新城、黄埔区中部等城市重点开发区域,社区的公园可达性有所提升;公园可达性降低的社区集中在海珠区东部琶洲片区、荔湾区南部和天河区中部等人口数量明显增加的社区。由于内环路和环城高速内的老城区人口密度较高,公园供给无法满足人口所需,即便该范围内公园可达性提高,大部分社区的公园可达性依旧处于“低”或“较低”水平。3)公交出行方式下,出行范围扩大,综合公园的服务能力得以体现,除个别偏远社区外,中心城区基本实现了15 min见“园”。公园可达性“高”或“较高”水平的社区主要以二沙岛为核心,沿珠江向外逐渐减少。2010—2020年,公交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明显增加的社区,主要集中在白云区白云新城、黄埔区科学城和环城高速内珠江沿岸,海珠区东部和天河区南部公园可达性明显降低。

图4 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时空演变情况(步行出行:a.2010年;b.2020年;c.可达性变化;骑行出行:d.2010年;e.2020年;f.可达性变化;公交出行:g.2010年;h.2020年;i.可达性变化)Fig.4 Spatial and temporal evolution of park accessibility in downtown Guangzhou (a.walking in 2010; b.walking in 2020;c.changes in walking accessibility; d.cycling in 2010; e.cycling in 2020; f.changes in cycling accessibility;g.bus model in 2010; h.bus models in 2020; i.changes in bus model accessibility)

3 公园可达性集聚特征演变分析

3.1 公园可达性空间集聚特征

为探究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是否存在空间集聚现象,本研究利用全局莫兰指数(Global Moran'sI)对其进行测度。结果显示,2010—2020年,步行、骑行和公交出行3种出行方式下广州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的P值均<0.001,莫兰指数>0且数值变大,表明2010和2020年在3种出行方式下均存在统计显著性的空间集聚和全局空间自相关现象,出行范围扩大使空间集聚程度明显增加,时间演变带来的空间自相关性变化较弱(表4)。

表4 3种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的莫兰指数(2010—2020年)Table 4 Global Moran's I of park accessibility in three models (2010-2020)

为进一步探究不同社区的公园可达性空间集聚特征,本研究利用Getis-OrdGi*统计方法识别具有统计显著性的高值聚类区(热点区)和低值聚类区(冷点区),并将2010和2020年3种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冷热点聚类结果叠加,得到公园可达性冷热点聚类演变图(图5)。

图5 3种出行方式下公园可达性冷热点变化(a.步行出行;b.骑行出行;c.公交出行)Fig.5 Changes in cold and hot spots of park accessibility under three models (a.walk model; b.cycling model; c.bus model)

在十年发展过程中,步行、骑行和公交出行3种出行方式下的公园可达性热点区域分别减少1.10%、1.89%和2.36%,热点减少的区域主要集中在白云区北部太和镇、同和街道和江高镇等个别社区,以及海珠区东部官洲街道、华洲街道及琶洲街道的社区。上述这些区域人口需求增长大于公园建设速度,公园可达性高值聚类现象弱化,公园布局公平性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但公园可达性仍处于较高水平。热点不变的区域主要集中在越秀区二沙岛及其周围社区,这一片区拥有宏城公园、传祺公园和二沙岛艺术公园等多个专类公园及社区公园,且距离海心沙、花城广场和东山湖公园等综合公园、专类公园较近,满足了人口密度增加所对应的对公园的需求量。热点增加的社区较少,主要布局在白云新城及鱼珠等区域,这些区域在城市发展过程中新增了社区公园和游园,填补了人口增长的需求,改善了公园可达性,空间高值聚类的特征愈加明显,公园布局公平性有所提高。

2010—2020年,步行和骑行出行方式下冷点区域较少,低值聚类现象不显著,公交出行方式下冷点减少的区域呈面状集中于白云区和黄埔区中部。冷点减少的区域公园供给增加速度大于人口需求增长速度,公园可达性相较以前有所提升,低值聚类的空间特征减少,但公园可达性整体仍处于较低水平,公园布局未能完全满足人口需求,公园空间分布存在不公平。另外,冷点增加的区域主要集中在天河区中部、白云区和海珠区东部,上述这些区域因城市开发建设涌入了大量的人口,虽然相应增设布局了一定数量的公园,但仍不能满足人口增加的需求,公园可达性低值集聚的空间特征更加明显,公园可达性和布局公平性均降低,需要加强公园规划建设。

3.2 公园可达性演变机制分析

李郇(2016)、李凤珍(2016)等学者在对广州城市空间扩展的研究中提出,广州市城市建设和空间扩展与城市规划的指引密不可分,城市规划划定的城市重点发展区是城市空间扩展、土地财政投入及土地建设经营的重点区。在2010—2020年的城市建设中,广州中心城区在规划政策以及政府的引导下,依据《广州市城市总体规划(2011—2020年)》《广州市林业和园林“十二五”发展规划(2011—2015年)》等规划及政策,延续了“南拓、北优、东进、西联、中调”的十字方针,重点优化布局海珠生态城、天河智慧城、黄埔临港商务区和白云新城等区域,明确提出要建设“300 m 见绿,500 m 见园”均衡分布的公园绿地体系、并于2020年实现中心城区人均公园面积14 m2的目标。中心城区的公园规划建设与人口流动均不同程度受到规划政策的引导,进而导致公园可达性的时空演变,其内在逻辑框架如图6所示。广州城市发展过程中,不断优化老城区存量,在建设用地基本饱和的基础上,“见缝插绿”地布局游园和社区公园,因此,存量范围内公园面积增长幅度较小。建设新城区增量方面,在建设用地供应较为富余的基础上,已有规划政策指引新增公园以大型公园为主,使增量范围内公园面积增长幅度较大。总而言之,根据已有城市空间发展基本战略,中心城区城市建设用地和公园绿地“北优”“东进”趋势明显。

图6 规划政策指引下公园可达性时空演变格局影响机制Fig.6 The framework of the spatial-temporal evolution pattern of park accessibility under planning policy

在规划政策的指引下,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总量有一定的提升,但公园空间增长与人口空间增长存在一定的错配,表现为存在公园空间分布公平区和不公平区。在环城高速内沿珠江一带的老城区,虽然新增公园面积较少,导致部分社区(如海珠区东部)公园可达性减少,但总体以显著的高值集聚的空间特征为主,形成了公园可达性高值聚类的热点区,这类社区的公园供给满足了人口需求,公园空间规划有序。在环城高速外的新城区,以及荔湾区南部,形成了公园可达性低值聚类的冷点区,这些区域虽然规划新增了一定数量的公园,社区的公园可达性有所提高,但整体呈现显著的低值集聚的空间特征,公园供给无法满足人口需求,有待进一步布局建设公园。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本研究采用改进的高斯两步移动搜索法和冷热点分析法,综合考虑公园等级规模、居民出行方式和距离衰减效应等情况,基于2010 年和2020 年两个时间截面,对广州市中心城区的公园供需状况、可达性总体特征、冷热点空间集聚格局的时空演变进行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1)2010—2020 年,广州市中心城区公园可达性平均值提高,新增公园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公园缺少、空间分布不均的困境。公园可达性减少的社区主要集中在天河区中部、海珠区东部、白云区局部和荔湾区南部等人口显著增加的区域。公园可达性提升的社区主要集中在黄埔区、白云区等城市重点开发区域以及人口逐步减少的环城高速内老城区。随着出行范围的扩大,公园供给盲区显著减少,在公交出行方式下基本实现“15 min见园”。

2)2010—2020 年,步行、骑行和公交出行3种出行方式下的公园可达性均存在空间集聚现象,出行方式对公园可达性的空间集聚程度影响明显,时间演变带来的空间自相关性变化较弱。随着出行范围的提高,高值聚类的热点区域和低值聚类的冷点区域范围逐渐扩大,空间集聚特征愈发明显。热点区域主要集中在珠江沿岸一带、环城高速内的老城区,冷点区域主要集中在荔湾区和环城高速外的外围城区。

3)在城市规划政策、政府行为引导下,公园有序建设与人口流动,使城市形成公园空间分布可达性提高热点区、可达性减少热点区、供给盲区、可达性提高冷点区和可达性减少冷点区。热点区域内公园空间分布公平,公园供给满足人口需求;供给盲区和冷点区域内公园空间分布不公平,公园供给无法满足人口需求,是公园未来规划建设、品质优化的重点区域。

4.2 讨论

为市民提供便捷的公园服务能够维持城市居民生活品质,但在快速城市化过程中,广州市林地、耕地和草地等生态用地面积明显减少,中心城区景观生态安全低等级区域有所增长(胡应龙 等,2018;刘月亮 等,2019a,2019b)。研究基于该背景分析公园可达性演变过程,并对广州市及同类大城市公园规划布局提出建议:1)对于公园供给盲区,需及时规划设计公园绿地,改善道路通达性,实现可达性为“0”的突破,从而接近公园均衡布局目标。2)对于公园供给热点公平区,不论可达性减少或提升,社区内公园供给总体上需满足居民日常生活需求,应优先增设健身娱乐设施、公厕等公服设施,在可达公平的基础上提升“质量”公平。3)对于公园供给冷点不公平区,在建设用地饱和、无法新增大量公园的存量基础上,在老城区范围内见缝插针布局小型游园、口袋公园,积极优化公园质量和修缮路网,提高公园使用效率,缓解公园压力过载现状;在空间充足的新城区,适量建设综合性强、面积较大的公园,吸引居民使用,从供给端解决公园不足的困境。

既往研究表明,广州市人口密度较高的中心城区,尤其是荔湾、越秀南部、海珠西部等内围老城区,绿地可达性普遍较低,绿地不公平态势明显,绿地资源供不应求(杨文越 等,2021;Yang et al.,2022)。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研究同样发现中心城区公园存在供给不足的困境,并在社区尺度上进一步识别了中心城区各社区公园供给盲区、冷热点公平和不公平区;且从时空维度出发,补充了出行方式及城市化过程对于公园可达性的影响,弥补了以往多为横向研究的不足,具有一定的创新性。但因本研究侧重社区尺度下居民公园可达性,主要围绕居民日常休憩息息相关的游园、社区公园、专类公园和综合公园等公园范畴,未考虑服务于市域范围的森林公园和湿地公园,导致白云山森林公园、火炉山森林公园、海珠湿地公园等公园附近社区的可达性偏低,数据上与实际情况有所偏差。此外,除了城市政策因素外,社会经济环境、自然环境等因素也对城市景观格局有一定的影响,进而影响公园可达性的演变。未来可以考虑加入社区附属绿地、森林公园等其他公园绿地类型,同时考虑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和城市固定资产投资等因素,对居民进行问卷访谈,结合主客观,深入剖析公园可达性的演变情况,为规划实践中提升公园布局公平性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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