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赏雾凇
2023-06-15
二九即将结束,按常理,河谷会有一段寒冷时段。今年气温较往年正常些,该冷的季节,气温也是偏低,但昼夜温差大,昼暖夜冷,湿度大,水蒸气浮游天地间,弥天大雾就来了。
雾凇是边城冬天的加餐,枝头裹着晶莹,略带寒凉。雾凇是冬天很好的美景,这是我在正午朦胧雾霭中发现的。新年伊始,各种忙,去不了不远处的伊犁河,也就不能观赏比市区更加晶莹剔透的雾凇美景。聊胜于无,也只好在荒芜的绿化小景中赏雾凇了。
昼短夜长,白天过得快,黑夜漫长,所谓的闲,也就中午短暂的一小时多时间。晚上睡够了,白天忙过了,而这一个多小时,精力还好,是适合去徒步的。走走附近的街头绿化小景,看看身边的变化,是一种习惯!
冬天的街头是单调的。除了那些塑料花营造的灿烂夺目,所有的街头小景是荒芜的留白。光秃秃的树枝,最易附着雾凇。忍冬是灌木植物,在温度较高的环境下,雾凇的形状很特别,密密麻麻的小小利剑,晶莹剔透。悬挂于树枝的深红小果,披一层尖锐的雾凇微型小剑,惹人喜爱,就像冻僵的微缩版刺猬之身。雾凇裹在树枝上,觅食的小鸟先是不知所措地落在枝头,就像遭受电击,瞬间弹起,叽叽喳喳,然后又试图落下,反复多次才停稳。带有绝缘体的鸟爪,不怕电,为何害怕冰冷?悬殊的温差让鸟儿无所适从。这些鸟儿是春天的雏鸟,第一次经历冬天。摇落的雾凇小剑纷纷扬扬,薄雾中就有了天空降下的碎雪。几番起落,小果就露出了真面目,叽叽喳喳的小鸟高興得很,就像第一次发现新事物。采食深红的小果,谈论小果的味道,也许,它们还会说些别的什么吧。鸟语不通,它们的童年世界我也不懂。
挂得最高的雾凇非银杏树莫属。从南方移植而来的银杏,经过风霜雨雪的改良,适者生存,它们由伞盖的硕大树形进化的精瘦挺拔,直指天空。春夏,古典的叶摇曳天空,蓝天下意境深远。而未见开花,她们的开花都在夜间,早晨凋零。充满传奇的神话故事,更是增添了银杏的神秘。然而,人们关注的是它的长寿,植物界的老寿星是人们探寻真相的密码。回到现实,只见结果,那些黄色的小果,让人对秋天充满期待。叶落尽,已是秋深冬初,而人们早就喜新厌旧,移情别恋。我注意到它们的正午,枝丫稀疏,稀稀拉拉的枝丫上缀满晶莹的雾凇颗粒,与忍冬的微型小剑雾凇是有差别的。因少了鸟儿的光顾,近处的薄雾穿行枝丫,就像薄薄的云朵缭绕树枝间,煞是好看。
塔松是四季常绿植物,寒冷天也是绿色。树枝含水分多,周围的水汽也大,雾凇厚实,甚至不能称作雾凇,倒更像晶莹的冰层包裹着每一粒松针,坠得枝丫耷拉下来。冰层下面,枝丫却本色依然。这是云开雾散的阳光下最令人动容的情景。
矮灌木密密麻麻,夏天规范绿化带形状的绿化墙,被修剪得整齐划一。围墙内,植物茁壮成长,茂盛浓密成风景。绿化带外,行人脚步有快有慢,脸色有喜有忧。无喜无忧的人,大多会在附近的休闲椅上放空身体。车道上车流滚滚,偶有刺耳的刹车声会让一些脚步慢下来。落叶已尽的绿化墙,在漫长的冬天通透了,密枝仍能挡不少风的穿透,局部温度自然高些。这些绿化墙的雾凇是有层次感的,外圈少量的雾凇呈细微的小颗粒状,外圈通透拐角处的雾凇较为密集,呈微型小剑,但要比忍冬上的雾凇小剑细小得多。绿化墙局部温度有差异,这是常态思维下的新发现。
一条渠沟东西走向,春夏时水流时断时续,七八月水流量大,然后逐渐变小。依水而来的鱼苗活不长久,就会因为断水夭折。而芦苇,无论水多水少,都长得茂密。芦苇命贱,不需要很多水。长得茂密的芦苇能消解来自不远处的车流声。回想起夏天,渠沟有水,掩映于绿化带后面的芦苇,不会引起人们的更多关注,郁郁葱葱,可劲儿往上生长,直到秋天长出了毛蜡。不点灯,不驱蚊的城区,毛蜡直到苇絮纷纷,便是深秋了。金黄是沉静的颜色,冬天的肃杀,它们依然保留着自己的精气。干枯的芦苇叶片上,雾凇很薄,只能算是霜了。
榆树和水杉是绿化带最为臃肿高大的植物。落尽了叶,雾凇是冬天另一季的树叶,开得茂盛而晶莹。与忍冬不一样,榆树的雾凇更加细微,密密麻麻,成片成片构成晶莹的雾凇景观带,倒也符合我心中对于绿化带雾凇景观的期待。这是欣赏雾凇带的好时机,这里雾凇的规模不亚于伊犁河畔的雾凇。当然,如果只是将雾凇当作冬天的气象,匆匆忙忙拍个照,发个圈,也是很难观察到雾凇存在于季节的真正意义。一个人有闲还不行,得有闲心。人说自己在哪里,哪里就是世界的中心,说的是人的心。放松了心,躁动的身体安静下来,才会发现身边有美景。而美景,就是安放心的好地方。人心不静,身体不静,即使置身于仙境般的大自然雾凇,也只能高喊几声“太美了”,感叹也就感叹了,看了也就看了,来了也就来了,去了也就去了。
于是,冬日的正午,雾凇带给我新的教谕。如果温度适宜,水分充足的枝丫,厚实的霜可能会被寒风和雾抽取多余,成为微型小剑雾凇。干枯少水分的枝丫和叶片,局部水分稀少,便只能成霜了。那些草地上干枯的草叶接近地面,过了冬至,地气上升,温度偏高,便是白霜,就像秋末冬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