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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伞棒舞

2023-06-11王雪莹

寻根 2023年2期
关键词:聊城文化遗产物质

王雪莹

聊城伞棒舞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经历了由简到繁又再次化繁为简的过程,逐步形成了以伞棒舞表演为核心,辅之锣鼓、小曲、秧歌、火流星等表演形式的“运河秧歌”,发展成了一种更加兼容并包、融会贯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聊城伞棒舞的起源有多种说法,如:为了祈求水神等神灵保佑,在人们耕种、拉纤等劳动中演变而来,当地艺人登船献艺为讨好在此停留的京城官员。伞棒舞的发展离不开运河航运的繁荣,其艺术表现形式也体现了南北融合的特点。由于受到社会历史变化、市场经济发展等原因的冲击,聊城伞棒舞已处于濒危状况,急需对其采取针对性的有效措施,进行系统、全面的保护,推动其传承与发展。

目前,学界有关聊城伞棒舞的研究成果颇丰,但主要聚焦于对该项非遗本体的研究。在如何对其进行保护与传承方面,仍有进一步深化和拓展的空间。本文在对聊城伞棒舞的发展历史、艺术特点及价值进行梳理和论述的同时,针对其生存与发展现状,提出保护与传承的策略和方法,以求为山东运河区域传统舞蹈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提供参考。

聊城伞棒舞发展概述

伞棒舞发源于聊城市东昌府区梁水镇梁闸村,后流传到临清、聊城、茌平一带,在聊城市东昌府境内运河两岸的十几个水闸码头、几十个村庄流行。目前梁水镇、沙镇、道口铺、闫寺、李海务(今属凤凰街道办事处)等古运河沿线一带均有秧歌队。

该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形成和发展与运河漕运关系密切。据当地民间艺人介绍,梁闸村原是古运河的水闸码头,明末的一个春天,适值运河水源匮乏,上百艘运粮船在梁闸码头南边搁浅了七七四十九天。为消弭烦闷疲乏之感,押粮京官令地方官邀聚当地艺人登船献艺,官员们听遍丝竹管弦后,仍未得到满足。地方官为讨好押粮京官,着令当地武术行家梁某献艺。梁某几套空手拳脚过后,押粮京官要求梁某持器械与人相搏。梁某灵机一动,戏称须借用粮官头顶上撑的绫罗盖伞与差役们手中持的黑红棍,粮官居然应允。于是,梁某持伞,邀数人持棍,又折挑粮扁担为板,边耍边舞,击棍为节,回旋有序。粮官见后大喜,遂重赏地方官及梁某。此后,每逢年节或有重大庆典,当地艺人即自做大伞和黑红相间的棍棒,或五人,或七人,或九人,持之相舞,故称之为“伞棒舞”。

伞棒舞动作豪迈粗犷,多与武术套路相糅合,强度高、力度大,加之配以民歌民曲,更显得铿锵有力。在当地,每逢年节或遇重大庆典,都有伞棒舞助兴,或登台表演,或在广场围圈演出,或于行进中唱舞。若在舞台表演,则以伞领舞,板、棒排成双队以“双龙出水”式绕场出台,继之按序表演;若在广场围圈演出,则先以棒舞开场,然后,舞伞者引诸人登场表演。经典曲目有《姨娘斗》《秃子闹房》《闺女出嫁十二难》《王眉还家》《小磨坊》等。在长期演变过程中,伞棒舞还融会贯通了其他表演形式。如在伞棒之外增添“火流星”,增加了唢呐,并配之以鼓、锣、钹、螺号等民间乐器。

伞棒舞的传承方式是口授身教,师徒间多是亲戚或同乡。传授时,先以口诀相传,如持伞的口诀是“三尺红伞手中旋,一手虚握一手转,身形随着伞儿舞,不可死抓硬扛伞”,然后再教授身法和步法。如今,梁水镇共有梁闸村和王屯村两支伞棒舞表演队伍。其中梁闸村的代表性传承人为侯金峦。他有扎实的武术功底,尽得其叔父侯春香“伞棒舞”真传。数十年间,每当他外出表演时,观众络绎不绝。他的表演技艺独特而高超,可谓独树一帜,独领风骚,具有很高的识别度。王屯村的代表性传承人为李彦龙。他自幼习武,后随邻村师父李金林学习舞伞,并糅进了当地武术的特殊技巧,使他的伞舞表演英气十足。

聊城伞棒舞的素材多源于人民群众身边的物、人、情,是当地居民生活实景的真实、生动再现,本质上是对聊城地区礼仪文化、古运河文化等原始文化的艺术化呈现与展示。聊城伞棒舞吸收了我国传统民俗文化的特点,而这也充分体现在了伞棒舞的表演形式与表演技艺中,体现出历史文化的印记。它的表演形式不仅给人以洒脱、刚劲的美感,同时还体现了男子汉顶天立地的形象和个性,高度概括了我国民族精神的形象;其表演的丑角的插科打诨,在动作、服装、道具及化妆上都非常风趣、幽默,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民间舞蹈所共有的特征及中国人传统意识中的以“闹”为乐的性格。从伞棒舞的表演内容上来说,其动作的完成需要伞、板与棒之间、伞与各角色之间的完美配合,体现不同角色之间的情感交流;流畅、重复的大场和小场表演,也体现了中国人在看待事物和处理问题时友善、和平的态度,是儒家和道家思想的具体表现。1984年,山东省电视台来梁水鎮梁闸村研究考察并录制了《大秧歌》纪录片。1994年,“伞棒舞”被编入《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山东卷》。2006年,伞棒舞(运河秧歌)被列入聊城市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6年,聊城伞棒舞被列入山东省第四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聊城伞棒舞的发展现状

近年来,聊城各级政府高度重视伞棒舞的保护与开发,并制定了一系列静态和动态保护措施:一是继续全方位细致地进行普查工作,深入、透彻地摸清伞棒舞发展演变的历史沿革以及艺人的状况,将搜集到的数据分类、归纳、整理、存档,为开展理论研究夯实工作基础。二是以梁水镇梁闸村为重点,建立伞棒舞文化保护村,对伞棒舞相关成员实行重点保护;定期开办培训班,打造人才新生代;举办“中国江北水城文化旅游节”,组织有伞棒舞参与的“秧歌展演”主题活动。

然而,随着运河的衰落及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人们的行为方式、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都已发生改变,伞棒舞这一极具地方特色的民俗体育活动逐渐远离现代社会生活,其传承与发展也陷入困境。当前,聊城伞棒舞的传承和保护所面临的问题和挑战主要表现在生存环境变化、传承人队伍建设不足、经费欠缺、相关体制机制不完善等几个方面。

(一)生存环境发生变化

任何文化的产生、发展、演化都离不开一定的时间和空间,环境对文化的影响是巨大的,文化生态体系的构建与社会发展紧密相关。随着现代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现代流行文化对传统文化产生了巨大冲击,人们娱乐的方式与选择增多,流行音乐、歌舞表演更受到年轻人的追捧和喜爱。尤其是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和普及应用,它使得人们足不出户也能拥有多种形式的娱乐互动,观看到不同形式的歌舞类文娱表演。聊城伞棒舞的生存环境已发生很大改变,活动空间越来越狭窄,表演团队的数量也急剧减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老艺人相继过世,伞棒舞部分技艺面临失传困境,许多宝贵的资料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丢失、缺失、损毁等情况。

(二)人才更新换代存在困难

在当今市场经济条件下,年轻人普遍外出求学或务工,包括梁闸村在内的许多村庄已出现明显的老龄化趋势。伞棒舞表演所需要使用的表演道具大都较为沉重,所以需要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担任表演者,但这与村中以妇女、儿童和老人为主要留守群体的现状形成巨大反差。村中老艺人随着年龄渐长,体力会明显下降直至不足以支撑他们再从事伞棒舞表演,同时,由于老艺人缺乏教学理论与经验,在教学的过程中,学习者只能通过模仿老艺人的动作进行机械性的学习,缺乏科学规范的教学方法与组织管理办法,缺少专业人才进行理论提升和资料的收集与整理,难以推陈出新。此外,由于聊城伞棒舞缺乏日常活动,更为年轻的一代对于伞棒舞了解甚少,无法形成对伞棒舞的兴趣,进而缺乏保护与传承该项技艺的使命感。

(三)资金支持力度不足

在民族民间舞蹈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借助道具来完成的。伞棒舞属集体性质的舞蹈项目,人物角色多,组织排练需要有固定的场所,而且服装、道具和演出补助等投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目前,伞棒舞表演所需要的相关资金和款项的主要来源是村民自发筹集,排练的场所简陋且不固定,这必然会导致部分动作因为场地限制而无法展开教学和传承,动作被简化,并且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容易发生不安全事故。不仅寻找新的更为专业的传习场所需要资金支持,此外,服装、道具的破旧、脏损,也需要一定的资金,而这些仅仅靠村民自身是难以维系的,长此以往,势必会限制聊城伞棒舞的发展,导致聊城伞棒舞难以呈现出其原有的魅力和精彩,难以被发扬光大。

(四)相关机制有待完善

相关部门在对伞棒舞进行保护和传承时,往往只注重保护伞棒舞的表演环节,只重视和关注伞、棒表演,忽略了对角色扮演、乐器伴奏、民歌小调演唱等环节的保护,进而导致对聊城伞棒舞的传承与发展缺乏整体性,严重损害聊城伞棒舞的真实性和完整性。

此外,由于传承人评选机制的问题,使得部分掌握技能的艺人与组织者之间存在较深的矛盾。传承人在传承时,存在“传内不传外,传亲不传生”的传统观念,使得与梁闸村没有地缘、亲缘关系的人难以接触和学习到这项技艺的核心和全部,具体而行之有效的保护与传承机制仍需进一步健全。

聊城伞棒舞保护、传承与发展策略

(一)重视主体,加强保护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存在两个主体,即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主体和保护主体。传承主体是指我们通常所说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无论何种形式,都是通过他们来进行的。保护主体是指那些处于传承圈之外,虽与传承无关,但却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起着重要推动作用的外部力量,包括各级政府、学界、商界以及新闻媒体等。其中,各级政府部门是最为重要的保护主体,在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发挥了重要的导向作用。

从整体上保护伞棒舞等民间舞蹈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关键是要保护好它们的传承人,要加强伞棒舞表演艺人或传承人、传承群体及环境的管理。对从事表演伞棒舞的民间艺人和传承人要进行翔实的登记,纳入政府文化主管部门保护的名录之中,随时了解他们的生活和非遗传承状况,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助和待遇,使他们能无后顾之忧地教授徒弟,为保护和传承伞棒舞贡献智慧。当地政府组织传承人合理利用农闲季节和节庆日,开展伞棒舞的巡演活动。相关部门可构建代表性传承人的命名、表彰制度,勉励传承人和骨干表演团队做好项目传承和传播工作;要努力营造健康良好的社会环境,积极组织伞棒舞团队参加国内外演出、展示和交流活动,鼓励该项目表演“走出去”,建立表演、传承的长效机制。

(二)坚持原真,保护整体

“原真性是指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原有的原貌,也包含遗产的完整性,即遗产的保护是不能与其生存环境相分离的,强调整体性的保护。”(张魏:《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开发系统的动态仿真研究》,江西人民出版社,2014年)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原真性保护,首先是保护其自身的完整性。非物质文化遗产并非孤立的个体,在其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需要有相关的工具、道具,融合了多种文化元素,如果只注重对单一的非遗文化本体进行保护,而忽视了其组成部分,那非遗文化就不再是完整而充实的;没有了这些道具,非物质文化遗产也就失去了赖以存在的物质载体。因此,保护传统舞蹈,对道具、场所、传承人的保护缺一不可。

对伞棒舞进行资源调查、科学研究、保护和传承等方面都应建立在“原真性”保护基础之上,按照“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的指导方针,妥善处理好保护和开发的关系,在发展创新的同时,不破坏其原有的内涵。当地政府和文化部门应积极组织专业人员对聊城伞棒舞的相关资料进行全面而系统的挖掘和整理,特别是对伞棒舞的基本套路,要组织专业人员进行学习,对它的演出程序、各角色内容、舞伞者和舞棒者的动作和技巧等进行详细的剖析,运用文字、录音、影像等媒体手段进行全面、系统记录,进一步完善数字化建设,实施长期、妥善保存和利用;要将现代技术和理念融入伞棒舞项目保护和传承体系,努力使伞棒舞保护与传承工作与现代社会相适应。

(三)动静结合,活态传承

活态传承是指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产生和发展的环境中做好保护和传承工作,从人民群众的生产和生活中汲取智慧。民间舞蹈是动态的艺术,其张力的表现需要依托于生存的文化境域,丰富而又多样的文化空间是保护民间舞蹈文化多样性的必要保证。聊城伞棒舞的传承应“静态”与“动态”相结合,一方面,可以在当地建立博物馆、展览馆,开展相关文献、服饰、道具等实物的静态展示;另一方面,则可以通过鼓励民众恢复传统民俗活动、建立民俗文化園等,构筑其赖以生存和传承的社会生态环境,保证伞棒舞的活态传承。

(四)灵活宣传,树立品牌

目前,虽然各级政府和相关部门对伞棒舞进行了较为广泛的宣传,但从总体上讲,社会民众对其了解和认知还存在一定的不足。可依托聊城市对“江北水城·运河古都”城市品牌的打造,塑造具有聊城地方特色的伞棒舞文化名片与品牌,推动聊城伞棒舞的特色化发展,形成特色文艺经济。可通过定期举办传统舞蹈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文化节和优秀者评选活动,对表演者形成激励,让伞棒舞表演形成规模化效应。将伞棒舞融入地方节庆表演中,通过线上直播和线下演出相结合的方式,扩大聊城伞棒舞等传统舞蹈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影响力。

[本文系山东省高等学校“青创科技计划”研究项目“山东运河区域乡村社会振兴研究”(项目编号:2019RWD009)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单位:聊城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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