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夯实产业工人队伍建设的职教基础

2023-06-10刘晓

团结 2023年2期
关键词:产业工人职业院校队伍

产业工人是工人阶级中发挥支撑作用的主体力量,是创造社会财富的中坚力量,是创新驱动发展的骨干力量。构建以产业工人为主体的职业技能培训体系,是走好“共富路”、填补人力资源鸿沟的应有之举。中共十八大以来,中共中央高度重视产业工人队伍建设,多次作出“造就一支有理想守信念、懂技术会创新、敢担当讲奉献的宏大产业工人队伍”,“构建劳动者终身职业培训体系”的部署。2022年10月7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技能人才队伍建设的意见》,这是继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新时期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方案》以来,中共中央、国务院又一个关于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极其重要的文件。在中共二十大会议期间,习近平总书记更是在参加广西代表团讨论时提到了职业教育的改革和产业工人队伍的重要作用,“工人阶级也要不断提高自己的素质和觉悟。过去码头都是人拉肩扛,现在是智能化操作集装箱。要重视发展职业技术教育。不能瞧不起产业工人,一定要看实际贡献!我们这些年一步一个脚印,真正在添砖加瓦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大厦的人,他们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而且我们要思考和研究怎么去培养他们、发挥他们的作用,这个才是重要的”。这是中共中央着眼于巩固执政基础、实施制造强国战略、全面提高产业工人素质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体现了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和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的方针,体现了对包括产业工人在内的工人阶级的高度重视和巨大关怀,具有重大而深远的意义。

一、职业教育助推产业工人队伍建设的时代成效

1.职教助推:产业工人培养规模不断扩大

新的历史时期,国家高度重视产业工人的培养。通过人才培养围绕国家重大发展战略、加强产业工人思政教育、坚持工人培养培训的多元办学等一系列国家政策与重大举措,我国着力搭建产业工人成长的“立交桥”并取得显著成效。一方面,目前已建立起较完备的职业教育体系,基本具备大规模培育产业工人的能力。截至2021年底,全国设置高职学校1518所(含32所职业本科学校),在校生1603.03万人。其中,专任教师人数达49.8万人,院校年招生规模达368.8万人,在校生约为1133.7万人,毕业生约为366.5万人。近年来,我国大力发展技工教育,全国技工院校招生实现跨时代的连续增长,毕业生就业率达97.6%。另一方面,产业工人队伍规模不断扩大、结构不断优化,为国民经济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人才支撑。截至2021年底,全国技能人才总量超过2亿人,高技能人才已经超过6000万人。

2.队伍扩容:工人对接重点产业程度加强

随着新业态、新技术的出现,高技能工人成为工人队伍中的技术核心力量,产业工人队伍与重点建设产业、新兴技术产业的对接程度不断加强。2021年我国城镇就业人员总量达46773万人,比2012年增加9486万人,成为全球最庞大的就业队伍,高等教育和专业技能培训的人才超1.7亿人次,这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提供智力支撑和人才保障。以杭州市为例,根据《2021年杭州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数据显示,2021年底,杭州市就业人员达760万人,比上年增长1.6%,占常住人口的62.3%。2012年到2022年期间,一、二产业中的产业工人占比略有减少,而第三产业的从业人员大幅增加,制造业、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业等重点发展产业的高技能工人数量增长明显,可见“重”“新”产业的升级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产业工人从传统领域向其他领域扩散。近年来,全国范围内无论是政策制定,还是培养工作实施,都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使产业工人队伍紧密对接新兴技术产业、工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高技术制造业,促进数字经济、网络经济、平台经济、共享经济、智能经济蓬勃发展。

3.制度优化:待遇、权益与评价有所完善

国家号召“劳动光荣、技能宝贵”,为产业工人营造积极向上的发展环境。评价制度的完善是激发产业工人创新思维,提高产业贡献能力的重要保障。近几年,我国初步建立有助于产业工人成长的技能评价与权益保障基本制度框架,把保障工人的基本权益、提高薪资待遇以及福利水平作为政策制定与实施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并时时作出调整与丰富。在产业工人待遇方面,根据国家统计局官网发布报告显示,2021年城镇非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平均工资达到106837元,比2012年增长1.28倍,年均增长9.6%;扣除价格因素,比2012年实际增长0.91倍,年均实际增长7.4%。随着我国经济持续增长,最低工资标准调整机制的健全,以及收入分配结构的优化,劳动者的工资水平稳步增长,获得感和满足感显著增强。近几年,我国30多个省市级别的总工会响应党和国家的改革号召,纷纷根据区域经济发展特色和产业工人生产生活实际制定相关改革方案。国家和地区出台一系列政策,加强了对产业工人技能评价与福利待遇的重视,这既是提升产业工人社会地位、增强职业荣誉感的重要举措,也是激发青年一代投身产业工人队伍、自发开展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推力。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是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重要支撑和基础保障。近年来,中共中央、国务院及国家相关部委注重顶层设计,连续出台30个制度文件,涉及思想政治建设、技术工人待遇、职业发展、职业教育改革、职业技能培训、技能人才队伍建设、产教融合、农民工培训、企业职工教育经费提取等诸多方面,为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改革营造良好的政策制度环境。

二、新时代我国产业工人技能提升的瓶颈与掣肘

1.质量困境:专业技能素质有待进一步提升

我国产业工人队伍规模虽得到扩充,但在整体质量上仍需继续提高。根据世界银行、世界贸易组织等权威机构最新数据编制的《2019中国制造强国发展指数报告》显示,2018年中国基础产业增加值占全球比重6.40%,仅为美、德25%左右;标志性产业集中度仅40.57%,不足美、日、德一半的劳动生产率;制造业劳动生产率为28974.93美元/人,仅为美国19.3%、日本30.2%和德国27.8%,并且制造業工人名义工资明显低于全球制造强国。由此可见,中国工业基础仍较薄弱,产业集中度仍然较低。产业中呈现的质量困境与我国产业工人队伍中高技能人才短缺所导致的生产成本高、技术与工艺不过关等有着密切关联。同时,从国内工人队伍建设横向上看,整体呈现不同省份与地区的工人技能水平差距逐渐拉大,部分地区存在高技能工人匮乏、招人难留人难等问题,严重影响了产品提质和产业升级。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技能提升经费投入有限,另一方面则是由于行业企业的培养培训作用未能有效发挥出来,一部分企业发展受限,无力承担指导产业工人的应有责任,而另一部分发展较好的企业宁愿花重金招聘工人,也不愿花时间和精力参与到工人的培养环节中,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权责缺少制度约束。

2.政策薄弱:内容需要扩展,监管有待加强

政策目标的有效实现不仅要求政策本身具有一定合理性,还需要监管作为重要手段保障政策的实施,然而目前相关政策在内容和落实方面还存在不足。一方面,政策内容有待进一步扩充。产业工人技能提升的相关政策文件主要运用了能力工具、权威工具和激励工具,而象征规劝工具和系统变革工具的使用较少。象征规劝工具和系统变革工具是通过价值倡导、理念认同、机制变化等策略引导,来使政策受众达成政策目标的,在价值和理念的引领上,对我国产业工人队伍建设有积极作用,但当前有关部门这两种政策工具的使用,与我国“政治上保证、制度上落实、素质上提高、权益上维护”的总体发展思路不相匹配。另一方面,政策执行的监管有待进一步落实。中共十八大以来,相关政策文件共计20余个,这些政策的制定旨在提高产业工人素质,畅通发展通道,依法保障产业工人权益,但由于缺乏对政策执行的监管和评估,部分举措并未得到落实。如《改革方案》虽提到要“组织产业工人积极参与实施‘走出去战略和‘一带一路建设”,但目前产业工人技能国际交流活动并未真正落地;《关于推行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制度的意见》指出,要广泛开展“大国工匠进校园”活动,加强职业素质培育,但由于缺乏监管,职业院校以“听工匠”“看工匠”为活动的主要形式,未能将工匠精神、职业道德、法律意识、安全环保和健康卫生等要素真正融入产业工人培育的全过程,使政策实施效果不尽如人意。

3.发展瓶颈:培养与晋升通道有待继续畅通

产业工人队伍建设同样遭遇培养通道与晋升途径两方面的发展瓶颈。首先,当前部分职业院校的培养通道并不畅通,例如:虽然一些地区设置了“高职本科”学位点,旨在培养本科层次的产业工人和技能型人才,但符合职业教育特点的学位制度还未在全国范围内大面积铺开,高等教育领域仍缺乏本科层次的职业技术教育,职业教育领域的“立交桥”尚未完全搭建成型,难以保障产业工人对终身学习需求的实现。其次,职业与岗位晋升通道也并不顺畅。目前行业企业资源配置效率相对较低,底层产业工人较难跻身中高管理层,大多数企业又缺少相应的激励机制,不善于调动产业工人在生产中的积极性,加剧“招工难”“留工难”问题。同时,人社部发布《关于减少职业资格许可和认定有关问题的通知》,对国家职业资格证书进行清理和重置,然而相当一部分新兴产业的技能培训教材与课程并未配套上线,阻碍了相关产业的产业工人技能认定和评价活动的开展。

4.创新壁垒:新业态相关引导有待进一步重视

国家技术发展水平与产业工人队伍的整体素质有互相影响、相互牵制的关系。以人工智能技术为例,作为现代化发展的新兴产业,它已成为衡量一个国家创新发展水平的衡量标准。当前,人工智能技术的兴起使其对产业工人队伍中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急剧增长,但我国人工智能产业却面临着人才供给侧与需求侧严重失衡的问题。目前,全球范围内共有近400所高校开设人工智能相关专业或课程,然而我国仅有57所高校开设了人工智能专业,且有26所高校近几年才刚设相关专业。面对我国人工智能领域数以万计的人才缺口,现实中的小规模人才供給无法有效满足市场的巨大需求。可见,在新业态、新产业快速发展的今天,我国新兴技术产业领域的产业工人还无法追赶上快节奏的技术潮流。一方面,我国在信息技术、大数据、物联网等新兴产业领域的领军人才相对匮乏,许多技术的发展仍在模仿其他国家,使产业工人队伍建设受限于国家技术的发展,给产业工人的培养带来了巨大挑战。另一方面,新兴技术产业与职业院校合作的形式相对单一,产业工人技能提升缺乏科学化、系统化的指导,协同化育人机制亟待完善。

5.文化缺失:公共服务与设施有待加大投入

产业工人的待遇与福利虽得到提升,但在公共、文娱服务方面的建设却略有缺失。产业工人群体的平均年龄正不断下移,工人队伍中的青年一代逐渐增多,他们对个人职业生涯和事业生涯发展的诉求呈现多元化倾向,由此引发了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不断迈进,产业工人的工作压力持续增加,导致产业工人的文化需求不断提高,然而当前相应的公共服务与文娱建设不足,这将降低工人在工作中获得的幸福感,不利于团队凝聚力的提升;二是产业工人队伍中“八零后”“九零后”占比增加,他们更倾向于关注个人的精神文化建设,但与新中国成立初期工人的政治地位、社会地位普遍较高的情况不同,目前产业工人的社会资源支配权力不断弱化,许多岗位缺少相应的激励机制,更导致了工人对自身价值的弱化,出现产业工人对自身的社会认同感较低的状况,这将不利于我国产业工人队伍中青壮年工人职业生涯的长足发展。

三、职业教育助力产业工人队伍建设的对策建议

1.构建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助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首先,优化紧随业态的职业院校人才培养,凸显职业教育类型特色。针对区域产业的发展方向,建立专业发展方向的动态调整机制。以现代学徒制作为抓手,根据新工业革命带来的新业态重新定位人才培养目标与方式,推进新工业革命时代新型教育资源的建设,加强职业院校教师信息化能力的培养。其次,深化产教融合的国家教育办学制度,推动产教供需双向对接。面向新兴产业建立相关职业教育集团、混合所有制办学的职业院校,加强职业院校应用性研究的能力,提高服务企业生产创新能力。再次,完善普职融通的国家教育生态环境,贯通人才成长多元通道。推动职业院校文化环境建设,进一步凝练职业院校办学特色,加快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之间学分互认与转化机制,加快职业教育自身内部成长通道,在尝试职业教育本科层次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职业教育硕士、博士的培养。最后,建设面向全民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服务职业生涯全过程。将职业启蒙课程有效融入中小学文化课、劳动课等课程中,建设公共职业体验中心。以职业院校作为主要载体,面向在职员工提供技能提升培训,针对农民工、退伍军人等就业弱势群体进行“学历+技能”的补偿培训。

2.深化产教融合,提高产业升级所需要的技能型人才服务的适用性。首先,专业结构优化调整,突出特色引领。高职院校专业建设要立足区域产业、行业,进行专业集群、改造升级等,区域政府要有意识地培养一批、扶持一批紧密对接区域重点、支柱产业的专业群,高职院校专业建设要以服务为导向,定期对区域产业、行业发展诉求进行调研,把握产业、行业的发展动态,及时调整优化人才培养方案等内容。其次,人才规模紧贴行业,强调技术与技能。高职院校要通过跨学科进行专业建设,面向产业链培养高素质的技术技能人才,注重人才学历层次的提升,与本科院校同类型专业对接,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人才,形成专业纵向链接。将中职-高职-本科的相关专业内容形成衔接,避免重复学习,在培养学生技术技能的同时,也要关注学生“软实力”的提升。最后,培养质量自足市场,重视生源和师资。高职院校应把焦点从规模扩张向内涵建设、品牌塑造转变,不断提升自身吸引力,积极与本科院校进一步衔接,发展本科职业教育,从层次上吸引生源、优化生源,兼职教师的引进,兼顾数量与质量,师资团队的建设,专兼配对结合,形成一支双师结构教师队伍。

3.提升职业教育层次,增强技能型人才服务的可发展与可持续性。首先,加快地方本科院校转型应用技术型大学。以掌握一定技术学科的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及技术应用中不可缺少的非技术知识作为人才培养目标进行应用技术型大学人才培养目标转型,以考核学生综合素质为目标的学业成绩总评标准,注重对学生知识学习与应用的双重考核,促进教师队伍向双师素质队伍转型,扩大与行业、企业、协会及社会团体的横向联合与深度合作,建设技术研发中心、工程技术中心、研究所、重点实验室。其次,完善我国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保障机制。对转型的地方本科院校给予更加优惠的政策保障,完善行业、企业参与应用技术型大学办学的保障机制,构建高职专科与本科一体化衔接机制,在培养目标、培养方式以及招生制度上形成一体化设计。

4.大力发展中国特色学徒制,激发企业培养员工的主动性。首先,重视校企合作关系,发挥企业主导作用。要通过政策强化、积极宣传提高企业主导校企合作的意识。企业要主动了解院校中的培训体系,基于自身内容培养体系主导人才培养,确定学徒阶段的用人标准,选取符合企业价值观、技术过硬的技术人才与学校教师形成配合联动的导师团队,根据市场变化及其自身发展需求,选择适合的技术与设备,并同时帮助合作院校实现技术要素的更新。其次,借助实际生产环境,促进学徒技能提升。企业可以直接利用自身的生产环境来开展教学活动,建立适合于企业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的教育方式,配合现代学徒制的实施,尝试恢复师徒制的传承,更好地服务于从学徒向产业工人过渡的阶段。

5.拓展職业教育职能,加大在职培训和技能补偿培训力度。首先,精准帮扶技能贫困群体,多措并举提升劳动力技能水平。完善毕业生毕业见习实习制度,为社会上如退役军人、残疾人、低学历下岗失业人员等边缘化非正规就业群体提供教育与培训,加强农民工群体的就业帮助工作,拓宽农民工就业途径,坚持城乡统筹,完善农民工,特别是返乡农民工的创业支持。其次,发挥职业教育促进就业重要作用,全面提升劳动者职业技能和综合素质。职业院校应广泛吸纳非正规就业群体接受正规职业教育与培训,对有创业意愿的就业弱势群体,要组织开展创业意识教育、创业项目指导、企业经营管理等培训,提升其创业能力,积极承担失业人员职业技能培训或创业培训。最后,加强新业态下数字技术应用,实现“互联网+职业培训”的技能提升新模式。根据适合新就业形态制定平台企业劳动用工、工资支付等有关劳动基准以及劳动争议处理制度和劳动保障监察制度,推动完善与“灵活用工”相适应的社会保障制度,利用互联网+、大数据、网络信息技术等技术,搭建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就业服务平台,完善线上线下协同培训体系。

(刘晓,浙江工业大学教育科学与技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责编 张 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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