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支持空间音频的专辑是如何诞生的

何伟权

自从1877年爱迪生发明留声机以来，音频技术一直在飞速发展。从单声道、双声道、立体声，到杜比全景声……近两年又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概念：空间音频。

简单来说就是能够用数字音频软件，模拟出乐器环绕的声场表现，是一种能让用户身处三维空间的技术。它最早是在2020年，由苹果公司正式推出的，近几年，网易云音乐及华为、vivo等音乐平台和手机厂商也迅速跟进，发布了自家的空间音频技术/产品，进一步推进了行业的发展。

显然，空间音频技术已经为音频制作领域指明了方向，作为这项技术的发起者，苹果也在AppleMusic上线了一张以空间音频为制作基础的合辑——《活水》，为听众带来了一场全新的听觉盛宴。为了让大家更了解空间音频技术的制作、试听体验，我们也与这张专辑的主创团队进行了沟通，了解了许多制作原创音乐的故事。

致敬大师的东西方文化碰撞

说到这张专辑的创作思路，其实是为了纪念旅美华人作曲家周文中先生，可能国内的小伙伴对他不太熟悉，早在上世纪40年代，周文中先生就赴美学习音乐，凭借自身对于中国古乐、诗词等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一直坚持“东与西，古与今”再融合的创作理念，成功将东方美学融入了当代音乐体系中，是一位泰斗级的音乐大师。

2023年适逢周文中先生诞辰百年，国内知名音乐厂牌biéRecords（BIE别的音乐）为致敬前辈，邀请了李化迪、33EMYBW、胡超、孙大威等九组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制作人，一起创作了这张名为《活水》的专辑，传达了音乐不断演进、发展以及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创作理念。

专辑中的歌曲都秉承了这样的创作理念，比如《龙宫》，据创作者Gooooose介绍：Gong是中国的传统打击乐器“锣”，这首歌使用的核心素材是一个延音很长（Long）的锣的采样，因此叫“LongGong”。有了英文名字以后，自然就有了中文名“龙宫”，也正好符合了这首歌的意境。

在制作这首歌时，Gooooose深刻理解了周文中先生的理念，通过简单和复杂、东方和西方的碰撞，将锣这个简单的打击乐器通过现代的声音合成方法进行处理，再将处理的结果作为各种非打击乐器来演奏。同时，这也是中国传统音乐的现代变体，将这些传统乐器的采样，制作成了比较现代的曲子，既符合当代听众的审美，也传播了传统文化，这就是《活水》想要传达的思想。

對于音乐人意味着什么

不光是传统与现代的结合，制作人们在和我们的沟通中，多次提到了空间音频技术带给他们的影响。对于行业不了解的小伙伴可能不了解空间音频，对此，花伦乐队的胡超介绍道：“以前的音乐是2D的，空间音频让它变成了3D。对听众来说沉浸感更强了，由于维度的提升，以往一些在立体声中可能被忽视的音乐细节也会更容易被听众听到。”

也许有人会觉得自己是“木耳”，对音效感知不强，空间音频对自己没用——这就太小看这项技术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在户外步行的时候，突然听到汽车喇叭声，你可以第一时间反应出声音来自哪个方向，这其实是动物的本能，大脑在接收到声音信号时，不需要做任何思考，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当然，这其中的生物原理很复杂，我们只需要知道，人类可以判断出声音的方向、距离等信息，而空间音频技术就是通过声音的强度、时间差等信息，用数字化技术让听众得到“身处音乐中心”的感觉。

曾经获得过Soulection年度百佳的“电音大佬”李化迪（HowieLee）在这张专辑里也创作了一首《阢笕》，对他来说，空间音频弥补了立体声弥散的限制，让声音变得浓密，动态尤其地提高了。同时，李化迪也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会很在意小的声音，空间音频能让大脑弥补出那部分若有若无的声音，让音乐和人产生共鸣，真正做到身临其境。

对于普通用户来说，空间音频能带给人直观的感受，模拟出类似电影院中极具空间感的音效。比如在看电影的时候，人耳能明显感知子弹从耳边划过的动态声效，或者听音乐时听清某个乐器的方位，仿佛置身音乐会现场，这种感觉是十分微妙的。所以，空间音频让平面的听感变得立体起来，仿佛置身于音乐的中心，带来直观的听音感受。

大幅降低制作成本与流程

显然，空间音频带给人的感受肯定不是“玄学”，相较于高频低频、声场、动态等晦涩难懂的音频专业名词，空间音频是任何人都能感知到，自然能明显提升听音体验。

那么，要制作这样的音乐一定很难吧？的确，在以往，即使是录制一首普通的音乐，也需要在录音棚里，使用专业麦克风、声音采集卡、监听器以及各种音效调节器才能完成。制作支持空间音频的歌曲就更难了，往往需要在房间里架设多个麦克风组成阵列，以获取不同音源进行合成，还有假人头录音技术，也能实现模拟人耳对于声音的方向、距离感知……

这一整套下来，不光是设备价格昂贵，还需要专业的技术团队协同工作才能完成歌曲的制作，对于不少对歌曲制作感兴趣的初学者来说，门槛极高，即使是不少从业人士，也很难组建一套属于自己的DAW设备（DigitalAudioWorkstation，也就是数字音频工作站）。

不过随着数字音乐技术的发展，这个问题也得到了改善，许多工作通过软件就能实现。比如《活水》专辑的制作人们大多都会用到的LogicPro就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工具，它可以让音频信号实现多通道独立输出，从而将音乐“翻译”到3D空间中，制作者能方便地移动音频对象，而这一切都是可视化操作，在制作和试听时都更为直观。

《足境》的创作者孙大威向我们介绍到，自己从2003年开始就一直使用Mac制作音乐，使用LogicPro给他最大的感受就是仿佛置身于一个真正的“声音房子”，每一个采样对象的元数据与音频信号都会分开储存，结合各种音频插件，给后期保留了足够的操作空间。

不仅是软件好用，在和制作人的沟通中，不少人都提到了苹果生态的高度协同性。比如Gooooose就很喜欢苹果这套一站式工作流，能够大幅减少音频文件在各个设备之間的转换环节，让内容生产者可以更专注在创作上面。

Mac系统提供了AggregateAudio和MIDIovernetwork功能，就可以让他方便地整合外接音频设备和家里的多台Mac，在局域网上传输MIDI和AoIP音频，效果非常棒。另外，新款MacBook的自带音箱也支持空间音频功能，作为监听之外的混音参考音箱很方便。

李化迪也表示，在使用LogicPro制作音乐时，他喜欢用AirPodsMax作为监听耳机，不光音质好，降噪效果也很突出，自己甚至在火车上都用MacBook+AirPodsMax这套组合在工作，随时随地抓住创作的灵感。

正如这些制作人所说，创作者使用Mac创作歌曲，再通过AppleMusic发布作品，这样一站式的工作流，无论是设备成本还是技术难度，都得到了大幅降低。

的确，科技的发展让更多热爱音乐的人能用较低的成本，实现自己的创作梦想。如此一来，不光能省钱，还更省力，让“做音乐”这件事也会变得更简单、高效，想要创作的年轻人也能够发挥自己的才能，不再受限于设备。无论是对于创作者，还是整个音乐行业来说，都充满了积极的正面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