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正义视角下职普协调发展在实现共同富裕中的路径研究

黄丽娟 单晓娟 沈 琳 沈 燕

(1.常州信息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常州 213164; 2.常州市中天实验学校 江苏常州 213022;3.常州工程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常州 213164)

0 引言

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让人民群众享受良好的教育,既是共同富裕的重要内容,也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推动力。近年来,我国教育尤其是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改革与发展,一直致力于推动教育从基本均衡走向优质均衡,进而以教育公平促进社会公平。同时,国家出台的多个文件在政策层面强调: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应统筹规划、协同发展,为推动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和智力支撑。因此,本文从教育正义的视角出发,探讨如何促进职普协调发展,为实现共同富裕提供有益启示。

1 教育正义的界定

1.1 教育正义是一个跨学科的概念

教育正义不仅涉及教育本身,还涉及教育的社会意义和价值,可从教育学、社会学、哲学等角度梳理教育正义的内涵。

1)从教育学的角度看,教育正义是指每个人都应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机会和资源。这包括对教育资源的公平分配,以及对所有教育参与者的平等对待。教育正义还要求教育系统应能够满足每个人的学习需求,不仅关注学生的知识和技能培养,还要注重学生的个性和发展。

2)从社会学的角度看,教育正义是指教育应为不同社会群体提供平等的机会,帮助他们实现社会地位的提升。教育正义也包括对教育参与者的平等对待,让受教育者不因个人的社会背景和身份而受到歧视。

3)从哲学的角度看,教育正义是指教育应帮助每个人实现其最高的潜能和人生目标。这包括对个人的尊重和发展的关注,以及对社会公正和人类幸福的追求。教育正义还要求教育系统应培养学生成为具有道德、伦理和社会责任感的人[1]。

1.2 教育正义在实践中的基本维度

1)教育资源公平。教育资源包括物质资源和人力资源两个方面。在物质资源方面,教育资源公平指的是受教育者有享受完备的基础设施设备的权利,要保障每个学生都能享有完备的课桌、椅子、黑板及教具等教学资源,让学生得到同等的教育环境。同时,让不同家庭经济条件下的学生享有同等的教育条件,这也是教育资源公平的目标之一。政府应建立相应的补助机制,以确保不同地区、不同经济条件的学生都有机会享受足够的教育资源。

人力资源的公平是教育资源公平的另一个重要维度。当前,人力资源在本质上主要指优质的教师资源,这不仅体现为教师的专业素养,更体现为教师的心理素养、道德素养、教育智慧和价值观念等[2]。每个学生都应享有好教师、好教育环境的机会。学校在招聘、培训和提升教职员工方面,应按照公平透明的标准选拔优秀的教师和教育工作者,保证他们有良好的专业技能和饱满的热情,以提高教学质量。

2)教育机会平等。教育机会平等是指无论阶层、贫富、性别和种族等差异,学生都应有平等获取教育的机会。在教育机会平等方面,政府需要采取措施确保每个学生都能获取教育资源。如通过实施学费免除、提供奖学金等措施,向贫困或弱势群体,尤其是偏远地区的学生,提供免除学费或减免学费的机会。国家应支持非意愿流动、残疾和其他特殊教育需求的学生享受平等的教育。

3)教育成果公正。教育成果公正是指教育所取得的成就和成果分配的平等性。高校毕业生就业率、升学率,以及就业者工资收入等因素属于教育成果公正的测量范畴。为了让每个学生都能在教育中获利,国家和地方政府应根据学生个人的能力和兴趣实施差异化教育,建立公正的成果评价体系,奖励在学业或实践方面表现优异的学生。同时,国家需要出台有针对性的法律和政策,保护毕业生的就业权利。

4)教育民主参与。教育民主参与是指在教育过程中,通过教育机构、教育管理者、教师和学生的广泛参与,努力减少由于权利分配不合理,以及信息、机会不对称所带来的不平等分配。教育民主参与是教育正义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旨在确保学生、家长、教育工作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拥有平等的发言权和参与决策的机会。教育民主参与能够确保教育的公平性和正义性,让相关个体有机会表达自己对教育的理解和期望,共同创造更加平等和有益的教育环境。

1.3 从中外比较视野理解教育正义在职普协调发展中的实践

不同国家在职普协调发展中坚持教育正义,进行了积极的实践探索,比较典型的情况有以下三种:

1)德国是以职业教育著称的国家,其职业教育系统被广泛认为是世界上最成功、最成熟的系统之一。德国的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高度协调发展的,并形成了一套独特的“双重教育制度”,学生先获得高中毕业证书,然后进入二元制职业教育系统学习。例如,学生可以在职业学校和企业接受学徒制培训,同时还可以在高中和大学接受职业教育。而且,受过职业教育和培训的学生的平均薪资也相对较高。这反映了德国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协调发展的成功,并为德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作出重要贡献。

2)美国的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是通过不同的机构和计划协调发展的。职业技术学校为学生提供各种职业教育和培训,以提升他们进入职场的综合素养。美国的学徒计划类似于德国的“双重教育制度”,由企业提供实践培训,而学校则传授理论知识。美国政府对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的支持采取了多种具体措施,包括提供联邦资金和补助、推广STEM教育、推广学徒计划、提供贷款和助学金以及提供职业培训和就业服务等。

3)新加坡拥有完善的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新加坡政府重视促进职普两种类型教育间的流动性,职业教育着力于培养学生的实际工作技能,同时提供多种途径让学生进入职业领域。新加坡政府还与企业、行业组织、工会等多个利益相关者合作,共同推动职普协同发展,提高职业教育的地位。

2 我国职普协调发展现状及问题

2.1 我国职普协调发展内涵

在我国,职普协调发展是一个较新的概念,既不同于“普职分离”,也不同于“普职一体化”。职普协调发展是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相互衔接、协调发展的简称,是指普通高中教育和中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两者相互联系、相互支撑、相互补充。

具体而言,职普协调发展有三个基本内涵:一是要把促进学生全面健康成长作为职普协调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二是要把推动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作为职普协调发展的根本动力。职普协调发展,有利于培养更多高素质劳动者和技术技能人才,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撑。三是要把推动教育公平作为职普协调发展的价值目标。职普协调发展要体现公平,即面向人人、人人成才,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公平正义[3];实现不同类型、不同层次教育之间的协调、平衡,让各类学生都能接受适合自己的教育;促进教育公平是职普协调发展的核心价值追求,是职普协调发展的基本动力。

职普协调发展主要表现为四点:一是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构成结构上的平衡与衔接;二是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各层次比例上的均衡与协调;三是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功能上的互补与融合;四是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优势资源上的共享与互动。

2.2 我国职普协调发展取得的成绩

1)加快构建了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完善了人才培养体系。2019年,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对新时代职业教育发展作出顶层设计和系统部署,其中指出,到2022年,职业院校教学条件基本达标,一大批普通本科高等学校向应用型转变,建设50所高水平高等职业学校和150个骨干专业(群)。建成覆盖大部分行业领域、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中国职业教育标准体系[4]。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到2025年,职业教育类型特色更加鲜明,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基本建成,技能型社会建设全面推进[5]。近年来,通过优化中高职学校结构布局、稳步发展本科层次职业学校、畅通中高职贯通培养渠道、推动职教高考改革等多项措施,我国建成了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职业教育体系。根据教育部的统计数据,截至2020年,全国共有中高等职业学校1.12万所,在校生超过2 915万人。其中9 896所中等职业学校,包含普通中等专业学校、成人中等专业学校、职业高中及技工学校。

2)提升了人才培养质量,提高了毕业生就业率。职业教育让更多的普通劳动者通过自身努力获得就业机会,在保障民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中职、高职毕业生就业率分别超过95%和90%。我国不断推进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提高劳动者职业技能素质,增强劳动者求职择业能力、稳定就业能力、转岗转业能力。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全国城镇调查失业率显示,2023年4月,16～24岁劳动力调查失业率为20.4%,创2018年有该统计数据以来的新高。但在大量本科生、研究生就业艰难的情况下,职业学校毕业生就业率仍保持较高水平,体现了职业教育在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方面的成果。

3)政策上打通了职业教育学历通道,提高了中职升学比例。当下职业教育进入“升学与就业并举”的发展阶段后,职业教育有了多种升学渠道,如对口升学、高职单招、职普融通班、中高职贯通(中职生毕业后直接升入高职,毕业即大专学历)、中本贯通(中职生参加转段考试后进入应用型本科)、职教高考等,这对中职生及其家长有较强的吸引力。升学成为提高职业教育地位、改善招生情况的一大优势,让更多家庭、学生、教师开始关注职业学校的专业特色、关注职业教育的发展路径。很多职业学校也迎来新的发展机遇,有机会获得更多体制内外的资源投入和支持。

2.3 我国职普协调发展存在的问题

1)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的地位不平衡。在我国教育体系中,普通教育被普遍视为更受社会认可的教育形式,而职业教育则常被认为是“次选”教育路径,被视为低于普通教育的“层次教育”,这种社会认知和观念造成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地位不平衡,让职业教育被忽视和低估,令职业教育长期处于弱势的地位,也影响了学生和家长对两种教育选择的态度。尤其在高考录取制度的影响下,普通教育享有招生政策的优势,高考分数成为学生进入高校的门槛。相比之下,职业学校是成绩相对较低学生的“无奈”之选。普通教育毕业生通常被认为具备更高的学术知识、理论水平、学科多样性和学术深度,因此他们更容易获得社会认可和更好的就业机会。与之相比,职业教育培养的是技能型人才,就业机会和晋升空间相对有限。一组数据也可以佐证这种不平衡,以长三角地区为例,2021届本科应届生的月平均收入为6 484元,而高职生的收入为4 984元。事实上,职普协调发展是在高考之外增加了另外一条路径,让不太擅长理论知识学习的学生,在不同的环境实现自我价值。

2)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的发展不平衡。首先,相比普通教育学校,职业学校数量较少且规模较小。据教育部《2022年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以下简称《公报》)统计,全国共有普通高中1.5万所,比上年增加441所,增长3.02%;全国共有中等职业学校7 201所,同口径比上年减少93所。其次,职业教育的师资力量普遍相对薄弱,缺乏高水平的教师和行业经验丰富的专家。《公报》显示,截至2022年,中等职业教育专任教师71.83万人,生师比为18.65∶1,专任教师中本科以上学历的比例为94.86%;而普通高中教育专任教师213.32万人,生师比为12.72∶1,专任教师学历合格率为99.03%。相比之下,普通教育的师资队伍相对更加庞大和专业化。职业教育师资的不足导致教学质量参差不齐,无法与快速发展的行业需求相匹配。最后,职业教育的资金投入相对有限。普通教育学校通常享有更多的政府资金和资源支持,《公报》显示,截至2022年,各级教育生均教育经费支出情况中,全国普通高中为24 854元,比上年增长2.8%;全国中等职业学校为23 470元,比上年增长1.2%;全国普通高等学校为39 220元,比上年增长1.3%。可以看出,普通教育获得的投入要远高于职业教育,这也是造成二者发展不平衡的重要原因之一。

3)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作用不突出。北京大学中国教育财政科学研究所2020年进行了一次覆盖全国24个省份的抽样调查,结果显示,中职学生直接就业的仅占35%,约65%的学生选择进入高等院校继续学习,而且升学的人中约十分之一进入了本科院校。这也导致了职业教育应试化、普高化的倾向,甚至有部分中职学校的文化课和技能课,都对标升学考试的大纲。其实,目前就业市场对知识、技能水平的要求在提升,不少简单手动操作的岗位将被智能化设备、人工智能系统所替代,学生需要加强知识储备与技能,这也是今后职业教育改革需要关注的重点。从社会经济长远发展的角度看,劳动力结构性矛盾会愈加突出,职业教育升学渠道的畅通,能有效缓解普通公众的内卷压力。但当前家长和学生“被动”选择职业教育的目的依然是有机会获得更好的学历提升,由此可见,公众并未将职业教育本身纳入“好出路”的目标,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作用并未充分凸显。

3 职普协调发展在实现共同富裕中的作用

3.1 缩小城乡教育差距

职业教育注重实用性,能更好地满足农村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的就业需求。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一项跟踪研究显示,在广东、四川、贵州三省30所中职院校中,70%的学生来自农村。农村学生接受普通高中教育的机会低于城市学生,通过在农村地区建设职业教育机构和培训基地,可以帮助农村地区的学生获得更好的职业技能和就业机会,也可为当地居民提供技能培训,从而缩小城乡教育差距,帮助农村地区居民增加收入来源,促进农村地区共同富裕。还可以在城市通过培训农民工,提高他们的技能和素质,帮助其更好地适应城市工作环境,提高收入水平和社会地位。

3.2 打破教育壁垒

职普协调发展可以打破传统的教育壁垒,消除对不同类型教育的刻板印象和偏见。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为不同学生提供了灵活多样的学习途径,使每个人都能够根据自身兴趣、能力和需求选择适合自己的教育路径,获得实现个人发展的平等机会。职业教育通常具有不同于普通教育的学制和培养模式,如中等职业学校的3年制学制、高等职业学校的多样化培养方案等。这种灵活性使得职业教育更加适合成绩不理想学生的特点和需求,打破了普通教育中一刀切的教育模式,也打破了传统普通教育对于高分高考、大学进修的唯一价值观念。

3.3 促进社会公平与包容

职普协调发展可以构建更加包容和多元化的教育体系,减少教育资源的不平等分配,促进社会公平。职业教育可以为学生提供实用的技能和知识,帮助他们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提高就业能力。例如,通过培训制造业技术工人,提高他们的技能水平和生产效率,可以提升其就业能力和竞争力,进而增加个人收入水平,实现个人发展与共同富裕的目标。

4 坚持教育正义,以实现共同富裕为目的,优化职普协调发展的路径

4.1 凸显职业教育的类型教育作用,推进普职融通

教育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22年中等职业学校招生650万人,占高中阶段招生的40.71%,全国普职比例约为6∶4。在此背景下,国家应在政策层面凸显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作用,切实推进普职融通,实现中职教育与普高教育协调发展,有效缓解教育内卷化,最大程度地赋予普通人公平和尊严。具体而言,可从创新教育理念、完善教育体制、优化教育资源等方面入手,做到以下几点:

1)鼓励学生多元发展。鼓励学生以全面发展为目标,在学习过程中充分发展自身潜能,培养多样化的技能和能力,同时兼顾智力、体育、美术及音乐等方面的培养。这一教育理念有利于实现学生的个性化发展,为实现共同富裕打下更坚实的基础。例如广州的广报传媒高中(2020年成立的具有普职融通特色的项目),为学生开设普通高中文化课程,同时还鼓励学生参加各种学术竞赛和文娱比赛活动,培养其创造力和竞争意识。

2)实现高中多样化办学。2023年7月,教育部、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发布《关于实施新时代基础教育扩优提质行动计划的意见》,明确指出:适应因地制宜推进职普协调发展要求和人民群众愿望,新建和改扩建一批优质普通高中;推动普通高中多样化发展;积极发展综合高中[6]。国家要支持一批基础较好的地区和学校率先开展特色办学试点,在保证开齐开好必修课程的基础上,根据学生特长和发展需要,提供分层分类、丰富多样的选修课程,形成体现学校办学特色的系列课程,发挥示范引领作用。可将高中建设为既有普高(学术)课程,又有中职(技职)课程的综合高中。例如,广东省明确规定,高考的报名条件是,高中阶段学校(既包括普通高中,也包括中等职业学校,含技工学校、技师学院)毕业或具有同等学力。同时,也要推进中等职业教育多样化发展,从传统的“以就业为导向”转变为“就业与升学并重”。

3)积极探索“中本贯通”培养模式。“中本贯通”,即“中职—本科3+4”贯通培养班,目前仅在部分地区小规模试点。2010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提出,到2020年要形成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2012年,江苏提出中职与本科“3+4”分段衔接培养模式。2013年,山东成为第二个试点省份。此后,河北、海南及重庆等地陆续开展称谓不同、内涵一致的培养模式改革试点。综合江苏、山东、上海三地的制度设计可以发现,“中本贯通”具有七年学制、分段培养、固定专业、可免高考、面向本地应届生以及较高的中考成绩要求等普遍特征。“中本贯通”在运行中的突出问题在于偏离了政策初衷和方向,实际操作中,本科高校较难为少部分学生单独设计培养方案、设立班级等,较难实现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协调发展。此外,少部分中考成绩仅达到普高录取分数线的初中毕业生,无需高考就能升入本科高校,也会引发大众对教育公平的质疑。但2022年末,教育部又再次提出,支持各省开展中职与职业本科或应用型本科(3+4)七年贯通。作为一个规模不大的分支,经过多年探索的“中本贯通”仍停留在省域层面,大众对职业教育的印象也未产生实质性改观。笔者认为,“中本贯通”除了良好的制度设计,最关键的是课程一体化设计。需要强化政府层面的监督引导,更需要中职、本科学校联合制订人才培养方案,并通过职业教育领域的专家对方案进行可行化论证。

4.2 建立区域性协调发展的职教体系,提高行业和企业的融入度

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分别归属中央和地方教育部门的行政管理,因此,二者之间的协调性不足是一个普遍问题。比如上海市的“中本贯通”经过九年探索,招生规模已由首批20人增长至2022年的1 870人,和山东全省招生人数接近。职业教育人才一体化培养在上海、浙江等地的发展较好,但在有些地区仍困难重重。以重庆为例,目前“3+4”贯通培养只有14所中职学校参与,涉及专业20个,政府只负责审批和公示项目,至于合作的深度、合作的人才培养模式等方面的探索,完全取决于学校本身。在政策层面,国家出台了多个文件保证职普协调发展顺利,但在实施层面,还应加强建立和完善中央与地方教育部门协同推进职普协调发展的制度环境,使地方更好地把握政策意图,实现中央与地方协调一致,有效运作相关措施。例如上海从市级层面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一体化进行规范引导的经验,应向其他省市推广。

不同区域的教育资源水平和面对的职业市场需求差异较大,国家层面应优化教育布局,通过合理安排教育资金、完善区域的教育设施设备以及改善地区间师生交流服务,以促进职业教育到达偏远城乡地区薄弱点,最终实现公平配给职业教育资源。职业教育应以市场需求为导向,满足各个行业健康发展的需要。但事实上,教育与行业联系不紧密,行业标准和认证制度缺乏规范和落实。政府部门和企业应共建标准化的认证体系,实现行业规范统一,使教育培训与实际职业需求相符。同时,应加强政策引导,鼓励企业加大对职业教育的支持力度,进而推动职普协调发展。

4.3 提高职业教育质量,营造公平外部环境

职业教育的核心在于培养学生的实际应用能力,注重引导学生将所学的知识和技能应用于实际工作场景中。例如,面向餐饮行业的职业教育中,学生不仅需要习得厨艺技能,还应了解食材采购、卫生标准等相关知识,以便他们全面胜任餐饮行业的工作。虽然高质量的职业教育强调实践性,但也不应忽视学生的理论基础。理论知识为实际操作提供了深层次的支持,而实践则可加深对理论知识的理解和掌握。此外,高质量的职业教育不仅培养学生当下的技能,还应注重培养学生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使其能在职业发展中不断进步。例如,面向金融领域的职业教育,学生不仅需要学习基本的金融知识,还需要了解金融市场的动态变化,培养学生的分析判断能力,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经济环境。

目前,在我国职业教育要真正赢得社会认同,成为家长、学生的选择,仍需要时间。在升学渠道打通后,职业教育开始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当下多元路径的升学渠道,从另一个角度也说明职业教育的类型特点:根据学生的特点引导其后续学业或职业的选择,比如升学、就业以及在学习过程中寻找自身的兴趣发展方向。但是,要彻底打消公众选择职业教育的顾虑,除了提高自身发展质量之外,还需要改善相应的外部环境,例如打破目前中高考按分数高低先后录取,而不是按类型教育录取的制度;降低学历门槛,确保职业学校毕业的学生能够进入事业单位编制;设立专门面向职校毕业生的公务员岗位或事业单位编制招考;提升一线技术服务人员的福利待遇和社会专项保障等,切实解决职业学校毕业生的“出路”质量,提高职业教育社会地位,营造公平的职普协调发展外部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