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山里（外一首）

年少时，山里的娃儿

都叫牛儿、马儿、猪儿、狗儿

从小就放野

放牛，割草，砍柴，打猪草，锄地

没锄把高，没扁担长……

天一亮就被追上山，光脚板，补疤衣

吆喝着上山下地，读小学

老师点名：花儿、霞儿、梅子

吃的蔬菜当粮，萝卜、白菜

用的是水桶、背篼、弯刀、锄犁

那时娃儿贱，野生野长

家养是磨子、確窝、棍子、呵斥

成人像苞谷挂苞，颗粒饱满

男婚女嫁，男人叫外边的，女人叫屋里的

就这样活着、累着，从小到老

生一堆娃儿叫山儿、树儿、花儿

外人称呼是山旮旯的

书面上通用的语言，是广阔天地

人生

一行竖写，移动至横写，直至

不写了

另起一行，是儿孙烧纸钱

跪着的“人”字，香烛苍茫……

李发模，1948年出生，汉族，贵州省绥阳县人。1979年加入中国作协，1988年先后畢业于鲁迅文学院、北京大学作家班。曾任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遵义市文联主席、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一级作家，著名诗人。已出版诗集、散文集共60余部，有作品被译介到国外，获省级以上文学奖20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