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福利还是虚忙的假象

中国是个匆忙的国家。这是谷歌董事长埃里克·施密特之前在中国之行中说的。匆忙由什么而起？它由科技的进步造成。历史上很少有哪个时代像今天这样让人处处会体验到速度感，在几百年前的欧洲工业革命时代，在牛顿的力学和蒸汽机出现的时代，科技带来的冲击感，也可能不会像现今这样。因为彼时的科技还是小众产物和未施惠于生活的应用。今天，技术的列车以无可阻挡之势前行，所到的每一站，都有科技的繁花盛开。

科技的進步带给我们更多生活的便利，但对未来的忧思同时也因科技的进步更加深沉。

我们在思虑什么？

当然是对技术进步失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如果列车足够快，那么忧虑被其抛弃的恐惧感就会越发深沉。这种忧虑并不是老式怀旧主义的迸发和无聊的、杞人忧天似的遣怀，它是一个值得认真应对的真实的社会问题，是人类社会在科技时代下产生的一个新的问题。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迈克尔·斯宾塞教授曾有过“数字经济十问”，这十问包括如何平衡福利和挑战；如何实现普惠和可持续增长；如何合理分配岗位、工作和收入；如何保障数据、隐私和安全；如何在数字时代实现有效的协同和组织；治理和监管如何实现；数字普惠金融如何公平；国际数字合作如何突破壁垒；认知和学习如何与道德观符合；技术的伦理和责任如何有益于人类进步。这十问基本涵括了人类在数字时代将会面对的最重要的选择问题。

是先控制风险还是先迎接数字技术？数字技术是会让鸿沟扩大，还是会让世界更联通？谁将是数字的真正的受益者？数字技术是会让更多人失业还是会让工作时间更短？平台经济的受益者与参与者有多大关系？公众要如何改变才能适应数字时代？金融服务会引发更多的风险吗？数字时代全球化会走回头路吗？ 人工智能该不该有道德观？大数据真的会离真相更近吗？迈克尔·斯宾塞前瞻性地提出数字时代最有代表性、最有针对性的问题，这些问题应用在生活中，其实就是对技术进步失控可能导致的直接灾难性后果的忧虑，它代表的是数字环境下人们对于技术进步所持有的欲拒还迎的心态。

技术进步带给我们的究竟是真实的实惠和福利，还是只是虚幻忙碌的假象？在2022年过去之际，我们在梳理本年度科学的突破时，思考一下这些问题，是有必要的。因为“匆忙”不光是我们中国独有的特征，它也是整个时代的宿命。

既欣喜振奋，又焦虑无措，这是我们对科技进步的感受。要投入，也要收获，这是我们对科技进步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