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党史角度看马克思主义在大别山区早期传播

2023-05-30王一众

学理论·下 2023年1期

王一众

摘要：马克思主义者在大别山区早期革命活动的主要传播内容为反帝反封建思想、社会改造思想、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和暴力革命思想、知识分子与无产阶级结合思想等，先后建立了中国农村最早的基层党组织、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大别山区军民成功创造了“28年红旗不倒”的历史奇迹。新时代我们要深入学习革命前辈的优良传統，将革命真理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关键词：大别山区；马克思主义；传播

中图分类号：D2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23）01-0067-03

大别山区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最早的地区之一，一群坚持真理的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在大别山区播撒下真理的种子，宣传革命思想，建立基层党组织，领导山区人民开展改变自身命运的革命斗争。

一、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大别山区早期传播的源起

（一）政治背景

在封建主义统治之下，贫苦的大别山区群众在政治上毫无主权。在州县衙门之外，还有一个人数众多的冒牌书吏群体，他们虽非完全以“办公事”为生，而是自有产业，但却可以说“是州县政权插进广大乡村的吸血管。这个群体在协助州县政权完成各种征收、摊派任务的同时，也通过种种欺诈手段，为自己分一杯羹，从而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1]11。“信阳等地花生捐每亩四角，至出卖时还要纳捐每石四百文，在豫南一带，地亩附加捐每两附加到十三元。”[2]27大别山区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而成为军阀必争之地，导致连年战乱、兵匪横行，百姓有地不能种，生活负担日益加重。辛亥革命之后，百姓负担更加沉重。1915年北洋军阀统治时期，“政府为满足军费开支需要，在孝感开征竹木捐、谷米捐、屠宰捐，以及田赋附加，还有省府捐、省提工捐等项，共提高田赋征率40%以上”[3]2，农民不堪重负。面对如此艰难境地，一批接受新式教育的知识青年萌生改变现状的思想，积极参加民主革命，揭露帝国主义暴行以期唤醒民众。马克思主义在大别山区适时传入，对扫除群众蒙昧落后思想、激励群众改变命运产生积极影响。

（二）经济状况

大别山区地理位置偏僻，交通极不发达，经济发展以农业为主、与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由于生产水平落后和生产效率低下，土地贫瘠、天灾频繁，群众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1913—1923年间，麻城地区先后发生三次地震，天花、霍乱出现并传播两次，山区环境恶劣，人口减少，土地也越来越少。“士绅、地主占有农村田地的50%～80%，自耕农和半自耕农占有20%～50%，占农村人口总数40%～60%的佃农和雇农没有自己的田地。”[4]341913年2月，罗山发生特大水灾，当地不仅没有减少税收，还将买契税率提高到契价的9%。农民除了应对极端生存条件，还要应付各种苛捐杂税。北洋军阀时期，“军阀部队的军费、粮秣，全由地方负担，官兵还到处抢掠”[5]7。鸦片战争失败后帝国主义把经济侵略的魔爪伸向全国各地，大别山区未能幸免。英国在汉口设立租界、开埠通商。1876年中英签订《烟台条约》，芜湖成为通商口岸，安庆、大通作为帝国主义的“寄航港”，外国商品涌进皖西市场，极大地冲击了该地经济发展。

（三）教育改革

大别山区教育很落后。《烟台条约》之后，帝国主义一方面在经济上掠夺财富，另一方面企图在文化上对大别山区实行奴化教育，通过建教堂、培养基督教徒、传播《圣经》等方式对群众思想进行渗透。美国伊里诺大学校长詹姆士1907年给美国总统写信提道：“为了扩传精神上的影响，而花一些钱，即使只从物质意义上说，也能够比用别的方法收获得更多。商业追随精神上的支配，是比追随军旗更为可靠的。”[6]300即便到了近代，城区普通民众接受教育的机会仍然很少，更何况大别山区这样落后、闭塞、封建的山区。在鄂东地区，“1927年前，湖北的黄安、麻城、黄陂、孝感等县占人口总数90%以上的农民大都是文盲。黄安县的青壮年文盲数竟高达95%，适龄儿童能上学读书的也极少。”[7]30大别山区一些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怀揣改变命运的志向走出大山学习新思想。董必武创建“武汉私立学校”成为这些青年学子追求新知识、新思想的现代化学校，其中有代表性的学生有袁汉铭、董汉儒等。他们不久也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并利用寒暑假回乡传播马克思主义。进步士绅、教育家、进步教师和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在大别山进行一系列教育改革在群众中产生巨大影响。

二、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大别山区早期传播的主要内容

（一）反帝反封建思想

五四运动爆发之后，大别山区的学生也行动起来。在豫南，一批返乡学生开始向大家介绍五四运动以及如何在当地开展运动，还成立了“固始县学生联合会”，以“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卖国贼”为革命口号，游行示威、张贴标语、散发传单、街头演讲抗议北洋政府的卖国行为。在光山，“周莲溪、周莲舟、周莲舫姊妹3人带领光山女子小学堂的师生上街游行……高呼反帝、反封建口号。”[8]3对各界产生巨大影响，部分学校教师、工人、商人等积极参与进来。运动内容也从游行示威转为抵制日货。“有的将日本造的搪瓷缸子、脸盆、饭碗统统砸毁，把日本造的红蓝墨水瓶都扔到厕所里。学生们把自己用的日货，全部集中在县衙门口前，当众烧毁。”[9]11为推动固始县爱国主义运动，固始县学生联合会还创办了《青年周刊》，传播新文化、新思想。受压迫剥削的农民在运动中逐渐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大别山区建立党组织后迅速与农民结合成立了农民协会。河南省农民协会成立时对农民群众说道：“农友们！我们所以这样的痛苦，难道是天意吗？是我们命运如此吗？不，绝不是天意，也不是我们命该如此受苦，这纯粹是人力造成的。……为要解除我们的痛苦，请先追溯这痛〔苦〕的来源。”[2]241927年3月15日，河南全省武装农民代表大会在武昌农民运动讲习所召开，毛泽东同志、李立三同志到会并做了报告：赤化就是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打倒贪官污吏，打倒土豪劣绅，拥护农工利益，解放我们农民的意思。随着五四爱国运动的发展，深受暴力统治的大别山区群众开始觉醒，开始接受并积极传播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理论引导更多有志之士走上革命道路，为改变自身命运而奋斗。

（二）社会改造思想

自从马克思主义传入后，农民群体在思想上深刻体悟苦难的根源是由不平等的社会制度造成，只有敢于拿起武器做斗争，才能实现改造社会、改变自身命运、翻身做主的愿望。早期马克思主义者连同大别山区进步知识分子分别从宣传与实践中传播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改造思想。在宣传上，王步文主张彻底改变社会应当从政治和社会两方面进行改造，他在《中国今日之大病安在》中指出：“政治不良，从而革新之，社会不良，从而改造之”。林育南在《中国的家庭是怎样》中通过分析中国传统家庭的弊端与人权不平等而呼吁“中国人！醒！起！推翻旧家庭，建设新家庭！领人生的趣味，过人类的生活。”[10]12在实践中，大别山区成立农会后，党领导农民“打倒土豪劣绅，一切权利归农会”。在豫南，一部分首先醒悟的农民大声疾呼：“农友们，赶快组织起来，组织在统一旗帜下，以寻找我们的生路。”[11]大别山区农民反抗运动历来有之，但大多数以失败告终。自从马克思主义传入大别山区，加上党组织的正确领导，农会的斗争取得有效成果，农民们的思想觉悟也一天天提高，自觉聚集到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党组织领导的农会中来。

（三）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和暴力革命的思想

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采取暴力手段，一方面要打碎旧的政治上层建筑、夺取政权；另一方面还要用暴力的手段创造和改变经济条件，从而为新的社会关系创造物质基础。”[12]88大别山区群众只有使用暴力手段才能获得政治上的解放与生活上的自由。马克思主义者将马克思主义关于阶级斗争和暴力革命的理论采用通俗易懂的方法向农工宣传，得到热烈反响。如公开演讲、张贴标语、编写革命歌谣、出演话剧等方式。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对青年知识分子的传播则是通过办报刊、建社团等方式。在安徽，陈独秀创办《安徽俗话报》以抨击封建伦理道德，提倡文学革命。高语罕、朱蕴山共同创办《安徽通俗报》，呼吁自由与革命。1922年五一劳动节，《安庆评议报》呼吁群众改变自身命运的有效方法“则以各业工人，一齐联合，同盟罢工，更用非常手段对资产阶级开始猛烈之奋斗。”[13]田诚通过比较劳动者与地主的生活差异，认为“阶级战争是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唯一方法。”[14]对于革命的发展前途，詹谷堂豪迈地写下“撒下漫天革命种，伫看将来革命爆发时”，代表了早期马克思主义者革命必胜的决心。

（四）知识分子必须与无产阶级相结合的思想

辛亥革命忽略了中国广大无产阶级的革命力量，认为革命是资产阶级应当肩负起来的重任，而广大无产阶级思想愚昧，属于不知不觉的第三类群体。早期马克思主义者早早认识到无产阶级的革命激情和力量，在进行革命活动时十分注重与之密切联系。在豫南，早期马克思主义者提出：“我们对于河南青年界所要做的工作，是些什么呢？第一，是要打破河南青年们底传统的思想——因袭的人生观，陈腐不堪的旧生活。第二，是要引导河南青年带着河南民众去实行革命。”[2]36在皖西，青年学生利用课余时间走上芜湖街头，深入调查黄包车工人、码头工人们的工作与生活情况，发现他们卖苦力所挣得的工资仅能解决一家人的吃饭问题，居住环境极其恶劣，有的甚至居无定所睡在街头，穿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学生全面了解底层群众的生活疾苦才能制定出更具针对性的宣传方式与行动计划。如青年学生薛卓汉领导芜湖工人就工资问题举行罢工并取得了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无产阶级群众的士气和斗志。在豫南，青年学生尚伯华在家乡罗山县成立“罗山青年学社”，密切联系农民群众，领导当地进步农民自卫武装，保护农民利益，“他们支持农民抗暴，维护农民利益。其活动很为统治阶级所畏惧，农民所欢迎，政治影响很大。”[15]7大别山区知识分子通过深入农村、城市街头调查了解无产阶级面临的压迫和参与革命的巨大潜力，不仅将理论知识运用到实际斗争中去，还在实践中锻炼了自身革命能力。大别山区无产阶级通过与知识分子的接触，了解到他们是真心实意为穷人打天下，便团结起来接受他们的领导。

三、马克思主义在大别山区早期传播的历史意义和现实启示

（一）马克思主义在大别山区早期传播的历史意义

巩固大别山区无产阶级基础。马克思主义在大别山区的传播之初具有明确目的性，即扩大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范围、团结更多亟待救助的无产阶级群众。第一，外出求学的青年学生利用寒暑假将革命书籍、进步报刊带回家乡，还通过书信等方式将国内外局势告诉家乡的乡亲们以启发更多知识分子，大别山区知识分子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之后便开始着手在家乡成立书社、创办社团研究讨论马克思主义思想，大别山區很快便出现一批本土马克思主义者。第二，向农工传播马克思主义理论。面对农民，马克思主义者主要通过反封建主义、反苛捐杂税等方式团结他们。对于在思想上追求进步的农民，或将他们团结到农民协会中去，或办平民夜校或识字班帮助他们学习知识，了解更多革命道理。面对工人，或先建立信任基础后开展思想启蒙，使他们懂得蕴藏的巨大革命力量，或建立工人俱乐部将进步工人团结起来开展革命活动。大别山区党组织领导工农进行斗争，增长了工农阶级的自信心，使党、团组织在大别山区能够快速发展起来。早期的共产党人与大别山区民众坚持真理，英勇地同各种反动势力展开斗争，并取得巨大的成功。

中国共产党走过百年历程，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以真理之光照亮奋斗之路，大别山区建立第一个党组织之初，随后在此地建立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发展成为仅次于中央苏区的第二大革命根据地，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创造了“二十八年红旗不倒”的战争奇迹，为建立新中国、实现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百年目标贡献出巨大力量。

（二）马克思主义在大别山区早期传播的现实启示

坚持求达于真理的马克思主义。1949年，毛泽东同志在《唯心历史观的破产》中指出“1917年，俄国革命唤醒了中国人，中国人学得了一样新的东西，这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产生了共产党，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16]1514自1840年鸦片战争失败以后，帝国主义的铁蹄踏进祖国山河，人民群众饱受国难家仇之苦，各种救国方案的出台都未能挽救中国。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后，社会各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在大别山区，早期马克思主义者坚持对马克思主义真理的信仰、坚守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将马克思主义这一科学理论采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农民、工人等无产阶级传播，在当地创建党组织、组建农民协会、工人俱乐部，带领农民向封建官僚势力奋起反抗，领导工人向帝国主义、军阀势力展开斗争，为无产阶级争取更多权益。

弘扬坚持真理的优良传统。百年大党风华正茂，探究其中精神密码，因为中国共产党找到了马克思主义真理，并在成立之初就确定为自己的指导思想，在实践中不断将其同中国革命的实际具体相结合，在新民主主义革命主义时期、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以及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这四个时期中形成了中国发展的特色。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依靠坚持真理、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解决了一个又一个困难，化解了一个又一个危机，中国共产党取得的重大成就，深刻总结回答了“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什么好，归根到底是因为马克思主义行”[17]的重大历史问题。新时代，国内外环境复杂多变，面对各种错误思潮，我们更要坚定不移拿起马克思主义真理的“武器”予以反击，通过不断深入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在实践中逐步成长为坚持真理的可堪大用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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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林育南.林育南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

[11]信阳董柏村农民协会成立宣言[J].中国农民，192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