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多安继续“掌舵”？

郑立颖

当地时间5月14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打破惯例，出现在首都安卡拉。依照传统，埃尔多安会在他的出生城市伊斯坦布尔进行大选投票，待最终结果出来，埃尔多安再飞往首都进行演讲。但这一次，胶着的选情似乎让埃尔多安无法安静等待。“掌舵”土耳其20年，这位69岁的“政治强人”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一次挑战。

三个月前，土耳其东南部发生特大地震，在土耳其境内造成超过4.7万人死亡，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地震发生的第二天，埃尔多安公开斥责一些人应对地震不力。仅几天后，他承认，政府救援工作不够迅速，并公开道歉。

很快，民众对政府的批评集中在建筑标准问题上。在埃尔多安任期的前十年，他放宽建筑法规，将建筑业作为经济增长的动脉和土耳其發展的象征。而在大地震后，大量崩塌的建筑和逝去的生命化成民众对这位政治强人的控诉。“地震造成的损失大概有800多亿，大概占土耳其GDP的10％。”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东所所长牛新春表示，在土耳其经济形势已经陷入困境的情况下，地震余波势必会影响选情。

此外，土耳其民众长时间面对通货膨胀和货币贬值的双重困扰。埃尔多安上任初期，曾通过设立独立的中央银行、银行和金融监管机构，将公共部门私有化，来推行经济改革，并通过基础设施建设、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取得了耀眼的经济成绩。但最近十年来，高债务、高通胀的土耳其经济开始走下坡路。在其他大多数国家提高利率的同时，唯有埃尔多安不断要求降息来“对抗”通胀。一些西方经济学家们对此感到困惑，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也成为“埃尔多安经济学”的一个特色。

除了对经济问题感到不满，埃尔多安近年来还不断受到关于其扩大总统权力的指责。2018年7月，土耳其从议会制过渡到总统制。总理一职被废除，总统兼任政府首脑，总统的权力得到扩大，甚至对中央银行、国家媒体等机构均有绝对的影响力。在选举投票前，土耳其国家媒体播放了完整的总统竞选演讲，只给最大竞争对手、反对党联盟候选人凯末尔·科勒齐达奥卢几个镜头。

在5月14日的大选投票中，埃尔多安虽然以微弱优势领先于科勒齐达奥卢，但最终两人都没能赢得超过50％的投票，土耳其将在5月28日举行第二轮投票。而在首轮选举中跌破50％，对于埃尔多安来说，还是20年来的第一次。

74岁的科勒齐达奥卢戴着眼镜，举止温和，看起来与强人埃尔多安的风格截然相反。他曾是一名会计师和公务员，后来历任财政部收入总司处长、土耳其劳动与社会保障部总司长等职务。2010年，科勒齐达奥卢成为共和人民党领导人，该党是土耳其国父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尔克创建的世俗主义政党。

5月14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在伊斯坦布尔参加投票。图/视觉中国

今年3月，科勒齐达奥卢被推选为土耳其六个反对党联盟的候选人。在竞选期间，他展示了更亲切的形象，常常就在安卡拉家中的厨房或者书房拍摄视频，然后通过社交媒体与民众进行沟通、互动。他承诺，如果自己上台，民主就会到来，资金会流动，货币会升值，繁荣也会到来。在此前的一次竞选活动上，科勒齐达奥卢还称将致力于结束总统制，恢复议会民主制。

在中东研究所土耳其项目创始人贡努·托尔看来，被称为“甘地·凯末尔”的科勒齐达奥卢与埃尔多安不仅在性格上反差巨大，对国家治理的看法也截然不同。但目前土耳其人首要关注的问题是：到底是谁能赢？

在5月28日两人决选中，第三位候选人希南·奥根的支持者的选票流向至为关键。根据阿纳多卢通讯社的统计数据，目前希南·奥根获得了5.28％的选票，他所代表的政党是极右翼民族主义运动党，在意识形态上更靠近埃尔多安的阵营，是正发党的亲密盟友，还曾与正发党联合执政。牛新春分析认为，在这样的背景下，如果投票率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民族主义运动党的选民大概率会支持埃尔多安，六党联合的反对党联盟很难把埃尔多安拉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