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的基本手段是法治化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规范收入分配秩序，规范财富积累机制。规范收入分配秩序和规范财富积累机制看似是两个问题，实际上可归结为一个问题，即市场秩序的问题，也是市场规范的问题，因为二者都是在市场之中进行的，离开市场，就谈不上收入分配和财富积累。如果市场不规范，市场秩序混乱，最终都表现在收入分配或财富积累机制上，反映出收入分配以及财富积累的不规范。

从过去的情况来看，市场不规范或市场秩序混乱，主要体现为不公平竞争。例如有的市场主体通过背靠政府取得竞争优势，形成了不公平竞争；而有的依靠行政权力形成垄断，导致更严重的不公平竞争；还有的是被传统体制束缚而难以参与市场竞争，如农村的资源要素拥有者。不公平竞争，就会反映到收入分配差距和财富积累差距上。

从行业来说，不同行业的收入有差距，这是正常的，但其中有个“度”的问题，有合理的成分，也有不合理的成分。如果是借助不合理的行政权力、政府资源或者特殊的優惠政策而获得竞争优势，获得高收入，所形成的收入差距就是不合理的。

而收入分配是跟财富积累关联在一起的。合法合规的、基于市场公平竞争所获得的财富积累，是合理的；否则，是不规范的，甚至是非法的。

电视剧《狂飙》中的“强盛集团”尽管做得很大，但它用了很多黑社会的手段积累财富，且与权力勾连。对于这种不合规不合法的财富积累需要进行彻底矫正加以规范。

规范财富积累机制，基本手段就是法治化。法治化就是把市场的运行全面纳入法治的轨道，让所有的市场主体都依法经营，让全体社会成员都有平等的机会依法创造财富、积累财富。市场经济就是法治经济。从长期来看，要不断提高我国的法治水平，按照中央提出的“法治中国”的方向，加强市场的法治化建设。当法治成为信仰，社会财富积累就会变得规范。

法治化意味着要与时俱进地制定和完善相关法律，来有效地规范市场运行。同时，加强法律的实施，通过司法、执法、守法等环节，渐渐形成法治信仰，这也是规范收入分配秩序和财富积累机制题中应有之义。

法治化就意味着不能采取运动式的方式去规范。如果主要靠行政的力量，靠官员的主观意志，按照某种理想化的状态去规范收入分配秩序和规范财富积累机制，可能会对预期的稳定带来负面影响，抑制人民群众创造财富的积极性。只有法治化，才可能让人们形成稳定的收入分配预期和财富积累预期。

所以，规范收入分配秩序和规范财富积累机制，需要国家发力，也离不开市场和社会的力量，都需要用法治思维，用法治的方法，不能偏离法治轨道。在当前预期不稳定，经济复苏基础还不巩固的状况下，更有必要审慎而行，更有必要强调依法规范，依法实施。

（刘尚希为全国政协委员、中国财政科学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