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张有成:“石三兄弟有难处,我能不管吗”

2023-05-19

今古传奇·人物版 2023年5期
关键词:韶山

“你想过没有,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你保护他,是为了保护革命领袖!你有大功劳啊!”张有成摇了摇头“没有。我哪晓得他日后要当主席呀!”

张有成(1886-1953),湖南韶山人。毛泽东私塾同学。

毛泽东遭反动派逮捕时,张有成急中生智,让理发匠把毛泽东一头浓密的头发剃得一干二净,化装成一个木工师傅。随后,他亲自将毛泽东送到安全地带,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取出整整齐齐包的5块大洋,硬将钱塞进了毛泽东的口袋里。

“石三兄弟和我一同长大。见死不救,天不容哩,雷火劈哩”

张有成因为在兄弟中排行第一,毛泽东亲切地称呼他为“张一哥”。儿时两人常在一起玩,感情融洽。每次放牛,毛泽东把同伴们分成两班,一班负责放牛,另一班负责采野果、拾干柴、割青草。青草收割得差不多时,同伴们就集合在一起讲故事、做游戏。聪明、点子多的毛泽东俨然成了“孩子王”。虽然张有成比毛泽东大7岁,但心甘情愿地做了毛泽东的“兵”。

一次,毛泽东与同伴们在水塘边打水仗,众人分成两边,你来我去,打得兴奋。突然,张有成一脚不稳滑进了深凼里。不善游泳的他像秤砣一样直往下沉。危机之时,毛泽东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一会儿就托起张有成出现在水面上,他奋力游着,把张有成往岸边推,救了张有成一命。张有成一直感念在心。

1925年,毛泽东带着妻子杨开慧,儿子毛岸英、毛岸青回到韶山开展农民运动。回韶山后,他一边养病,一边做社会调查,到朋友、同学、亲戚和左邻右舍家走访,或邀请亲友到韶山上屋场家中,谈家常、讲时事。张有成是毛泽东家中常客,他虽读书不多,但见识长远,对毛泽东宣传的革命道理十分信服。他参加了韶山农民协会和雪耻会,在平粜阻禁斗争、建立农民夜校中表现得十分积极。毛泽东在韶山领导开展农民运动期间,张有成是韶山农民协会的重要骨干之一。

1925年8月,反动派缉拿毛泽东。韶山人获悉,立即传信给毛泽东。有人说,“许屠夫”许克祥正带着大队人马向韶山冲来;还有人说,湘潭县上七都团防局局长成胥生放了话:“谁抓到毛泽东,就赏谁一万块光洋。”张有成听后,坐立不安。

正当他牵挂毛泽东安危时,毛泽东突然来到他家,张有成立即将毛泽东拉进了自己的木作坊。作坊内,张有成请来的理发匠正在给木工们理发,他急中生智,让理发匠把毛泽东一头浓密的头发剃得一干二净。毛泽东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我在外边混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熬了西式头,现在叫你快刀斩乱麻,一家伙全剃光了,我这十几年真的是白熬啦!”张有成会心一笑,手上却丝毫不停,利索地将一条青布帕子挽在毛泽东头上,说:“头发剃光了会慢慢长起来,要是让他们抓去,把脑壳剁掉了,那就无法补偿了。”

在张有成的建议下,毛泽东换下长衫,穿上了木工的旧衣服,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木工师傅。没多久,几个团防局官兵闯进木作坊,叫张有成上前问话,问是否看见一个蓄西式头、穿长衫的人。张有成指着木作坊后头的山埂说:“看见啦!他从后面的山埂上跑了!”官兵听了,匆匆忙忙地顺着他指的方向追去。

害怕敌人反扑,张有成送毛泽东离开韶山。他叫来一顶轿子,把毛泽东化装成郎中,一行人不慌不忙地行走在山路上。路上果真遇到了荷枪实弹的团丁,团丁们气势汹汹,催问轿中是什么人,张有成不慌不忙地要轿夫放下轿子,回答说是“郎中先生”,又一再述说“我们家病了人,十分病到九分,得赶快抢救”。毛泽东在轿子里也配合地说道:“我是本地的郎中,又不是见不得人的,要看就让他们看看吧。”团丁们见轿夫和“郎中”都泰然自若,放了行。

到了安全地段,毛泽东下了轿,张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取出整整齐齐包在里面的5块大洋,全递给了毛泽东。毛泽东知道张有成家境并不宽裕,这5块大洋是他木作坊运营的本钱,不肯收下。张有成硬将钱塞进了毛泽东的口袋里。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张有成仍然在乡下做木匠,过着普通的生活。他很关注毛泽东,听到任何有关毛泽东的讯息都很激动。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与毛泽东的关系出名发财。一次他的一个亲戚专门登门找他,鼓动他跟毛泽东提一提往事。那位亲戚问张有成:“您老人家当初担那么大的风险,掩护毛主席,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张有成毫不犹豫地说:“石三兄弟和我一同长大的。他比我天分高,读了一肚子书。他有难处,我能不管吗?那次他若被团防局抓去,说不定就没命了。人常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死不救,天不容哩,雷火劈哩!”张有成实在的回答没能让满心想着攀龙附凤的亲戚满意。于是,这个亲戚绞尽脑汁地诱导他:“你想过没有,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你保护他,是为了保护革命领袖!你有大功劳啊!”张有成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哪晓得他日后要当主席呀!”亲戚气馁地说:“白狗子明明在抓他,你却把他掩护在木作坊里。假如被发现了,你就会被抓去,甚至还要砍脑壳哩!”“不会的。”张有成说:“远近都晓得我是个木匠,做些家具还凑合。”他抿了口酒,又说,“真要抓我,我就告诉他们,韶山冲里有一句谚语:亲愿亲好,邻愿邻安。”

“张一哥,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欢迎欢迎呀”

张有成不愿沾毛泽东的光,但很想到北京看望毛泽东。1951年,他与毛泽东表兄文梅清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表达了这一愿望。同年9月4日,毛泽东回信给他们,表达了邀请之意。信中说:

禹居、梅清、有成三兄:

接到梅清、有成二兄的信,想来京一游,我认为可行。如禹居兄有兴趣,亦可同来一游。来者以三兄为限,他人不要来。到京大约可住一个月至两个月,太久则不方便。如三兄同意这几点,即可偕我这里派的同志一道来京。此祝健吉!

毛泽东

一九五一年九月四日

“张有成要进北京城了!”喜讯不胫而走,人们成群结队到张家祝贺。9月18日,张有成和毛泽东老师毛宇居(又名毛禹居)、文梅清穿着湘潭县人民政府为他们定制的咔叽布中山服,从韶山招待所出发,到达长沙。9月23日,张有成一行在湖南省委统战部干部的陪护下抵达北京。他们被安排进招待所,等待毛泽东接见。毛泽东听说他们到了北京,十分高兴,当晚就到招待所里看望他们。他们听说毛泽东要来,很是兴奋,不约而同地奔到门外迎接。

见面时,毛泽东与他们一一握手。当毛泽东握着张有成的手时,张有成想着几十年没见,毛泽东还分得清谁是谁吗?他问道:“润之,还认得我吗?”毛泽东笑着说:“认得,认得。哪一个不认得张一哥。”他又说:“张一哥,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欢迎欢迎呀!”

回忆起几十年前的往事,毛泽东又一次感激张有成的救命之恩。几人谈得非常投入,直到工作人员看表催促,毛泽东才站起身。

毛泽东交代工作人员陪着张有成三人游览京华名胜,逛大小商场,在北京住了一个多月。10月1日那天,三人胸前挂着红飘带,以革命老人身份登上了天安门观礼台,参加了国庆大典。毛泽东尽管工作繁忙,还是先后几次接见张有成三人,并请他们吃饭。一次饭前,毛泽东特意将子女们叫来,向他们作了介绍,要孩子们叫“伯父”。毛泽东知道张有成爱喝酒,一向不喝酒的他特地准备了酒,并和他們频频举杯。

张有成三人离京前,毛泽东送给他们许多礼物,其中,送给张有成的有呢子大衣、皮鞋、帽子、皮箱等。他知道张有成每天要喝上几两,还送了他一箱酒。毛泽东送给张有成的那口深棕色的皮箱和《毛泽东选集》第二卷如今陈列在韶山毛泽东同志纪念馆里。

张有成在信中反映“粮亏猪贱”的情况,毛泽东十分心忧

毛泽东不仅关心好友,也十分关心乡情,他在接见张有成等人时,仔细询问他们乡里的情况,临别在即,他一再叮嘱张有成等要多给他写信,家中事、村里事、高兴的事和恼火的事都可以写。张有成回到家乡后,常写信给毛泽东汇报乡间情况。1952年夏,张有成又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和以往不同,这封信表达了自己对政府的意见。原来,大坪一带粮食歉收缺粮,因为酿酒要用大量的稻谷和大米,为了节约粮食,当地政府贴出告示禁止蒸酒熬糖,嗜酒的张有成想:“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联想到粮亏猪贱,他一气之下,给毛泽东写信诉苦,倾吐自己对禁酒的不满。

7月7日,毛泽东亲笔回信劝慰,不仅对张有成的去信表示感谢,“使我晓得乡间许多情形”,还安慰这位嗜酒的老朋友秋后可能开禁,也就能喝一点了。对于张有成在信中反映的“粮亏猪贱”的情况,毛泽东十分心忧,仅4天后,他又给毛宇居写信,信中问道:“接张有成兄的信,乡里粮缺猪贱,不知现在好些否?”他心中一直挂念此事,直到后来粮食增产,牲猪有了发展,情况好转,才放下心来。

考虑到张有成的家境情况,毛泽东每月还定时给他寄50元钱,让他补贴家用。1953年,张有成病逝。8月,张有成弟弟张四维给毛泽东写信,毛泽东方才得知,并于9月8日亲笔复信张四维,信中特别提道:“有成兄病逝,深为悼念。”

(责编/张超 责校/陈小婷 来源/《毛泽东和他的同学们》,李丽著,团结出版社2017年5月第1版)

猜你喜欢

韶山
满江红·七月半到韶山
韶山山歌的传承语境探究
名垂千古的“韶山五杰”是哪五人
民眾赴韶山紀念毛澤東誕辰125周年
访韶山
沁园春·韶山
韶山思
卫所、藩王与明清时期的宗族建构——以韶山毛氏为中心的考察
让韶山红领巾永远鲜艳
湖南·韶山·毛泽东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