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繁森赔情

董吉贵

人物：孔繁森：49岁 简称甲。

王庆芝：48岁，孔繁森妻子，简称乙。

孔玲：19岁，孔繁森女儿，简称丙。

小梁：35岁，孔繁森司机，简称丁。

合 （唱）1993年6月一个黄昏，世界屋脊景色迷人。

丙 （唱）俺和娘来拉萨8天整，来看望俺爹孔繁森。俺娘她有高原反应症，下飞机就住院吃药打针。俺爹此时还在阿里。

乙 （白）自治区党委，几次打电话、拍电报，（唱）催他回拉萨看俺们。

丙 （白）娘！（唱）俺爹回电报说抽不出空，工作繁忙脱不开身。

乙 （唱）恁爹就是顾及工作，就是不顾及自己家人。

合 （唱）这时候有人来到总医院，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乙 （唱）俺躺在病床上昏昏入睡，迷迷糊糊觉着进来俩人。俺睁开眼睛这么一看，这人又黑又瘦满脸皱纹，又黑又老蓬头垢面，像非洲黑人干裂了嘴唇。虽说他体瘦变了模样，俺一眼就认出是俺男人。

甲 （白）你醒啦？

乙 （唱）见到你可真是不容易，俺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恁。打电话、拍电报恁不管不顾，春节也不回家看俺们。恁不回去看俺俺来看你，下飞机呼吸困难头发晕。

甲 （白）这是高原反应。小梁，这就是俺家你嫂子。

丁 （白）扎西德勒！嫂子您好！

乙 （白）小梁，你好。（转身对孔，唱）你看你都成了什么模样，这要在路上相见都不能认得你。这高原的风雪没心没肺，把俺老公折磨成非洲黑人。（白）玲儿，叫爹！

丙 （白）爹！（唱）您原先可不是这模样，我见到俺爹如同见了陌生人。

甲 （唱）阿里条件艰苦气候干燥，我这不也是挺好蛮精神。庆芝，俺娘她身体怎么样？

乙 （唱）老人家不能自理阵阵晕。一阵阵犯糊涂，啥也不知道，说话吐字语不真。

丙 （唱）俺姑姑在家照顾俺奶，俺娘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甲 （唱）让你们受苦又受累，发自内心对不住你们。

乙 （唱）苦难的日子都熬了过去，现在比起前几年可强十分。恁刚进藏是1979年7月份，那時家中还有俩老人。

甲 （唱）俺爹那年75岁，还有俺78岁老母亲。仨孩子最大的才八岁半，最小的两岁还都没成人。

乙 （唱）家里六口人老弱病幼，老的老小的小全靠俺一人。

丙 （白）爹呀！（唱）俺娘在家里吃尽了苦，家里家外全靠她一人。那真是，地里爬、泥里滚，烈日晒、雨里淋，责任田里种、趟、铲，一天到晚是特别辛勤。天不亮起床忙到晚，俺娘她胃出血还有病在身。恁看她两手老茧有多厚，恁看她脸上有多少皱纹。为一家老小拼死拼命，勤勤恳恳操碎了心。长毛兔家里养了3对，下蛋鸡养了一大群。俺娘还做过大手术，身体消瘦了28斤。有次俺弟弟半夜患病，俺娘她，背着弟弟、瞒着奶奶，漆黑夜晚、顶风冒雨，一步一跤去把大夫寻。

丁 （唱）孔书记听罢落了泪，含着眼泪叫夫人。

甲 （白）庆芝啊！（唱）你嫁到俺孔家受尽了苦，你是俺孔家的大功臣。千不怪，万不怪，要怪都怪俺孔繁森。

乙 （唱）天大的苦难都熬过去，孩子已长大好日子来临。你3次进藏9年整，你说你往家交过多少薪金？你不往家交钱也不要紧，上次回家，你不该拿走家里仅有的3万元现金。司机小梁你来给评评理，那时候俺小静马上要结婚。

丙 （唱）俺娘横竖也没能拦住，钱被俺爹拿走没留一分。

丁 （唱）嫂子让我来评评理，孔书记做得不对，该给家里留些现金。

甲 （唱）我在西藏工作9年整，几乎没往家交过薪金。

丁 （白）老嫂子！（唱）孔书记的钱为啥就是不够用，您听我给您说说原因：他抚养两个孤儿需要照管，下基层药箱从不离身。每个月买药钱就得好几百，为患病藏民服药打针。阿里藏民生活困苦，他捐款捐物接济藏民。这个几十元那个几百块，他从没向组织把手伸。就在今年的3月份，他经济紧张缺少资金，他曾到军区医院卖血3次，得到900元缓解了资金。

甲 （白）小梁，你说这干啥？

丁 （白）我要说！（唱）他个人生活能省就省，常吃榨菜拌饭度光阴。自己连香皂都舍不得买，有谁知道书记他的为人？他曾说，“一个人爱的最高境界是把别人爱，一个党员，爱的最高境界就是爱人民。”

合 （唱）一个人，爱的最高境界是把别人爱，一个党员，爱的最高境界就是爱人民。

乙 （唱）你不说俺整天还纳闷儿，原来他是帮扶搞了济贫。

甲 （白）庆芝啊，（唱）俺每次见到阿里那些孤寡老者，就像见到远在山东的老母亲，照顾不好这些老人俺心里难受，就算俺为老母亲尽了孝心。

丁 （唱）自从他任阿里地委书记，整天忙于为阿里早日脱贫，一个县、一个区、一个乡地跑，106个乡，他去了98个备尝艰辛，阿里的面积30多万平方公里，有两个山东省大才有6万人，有时越野车跑上一天整，也见不到一户人家一个人。饿了俺俩就吃口风干牛羊肉，渴了喝口雪水润润喉唇。阿里海拔4500米，高原缺氧他一阵阵晕。刚到阿里时仅过一个月，他体重就消瘦14公斤。孔书记的努力终于有回报，今天的阿里面貌日日新。2000瓦的热电厂重新发电，高原的夜晚不再黑沉沉。山羊绒梳绒厂、水泥厂、鱼骨粉加工厂、硼矿脱水厂相继投产，打破千年沉寂有了声音。

丁 （白）去年初，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风雪席卷了阿里高原，孔书记第一时间赶到受灾最严重的改则县和革吉县指挥救灾。由于超负荷的工作和长期的高山反应，本来就有病的他身体更加虚弱。有着高原生活经验和医学常识的他，预感到死神正在朝他逼近。他艰难地支撑着病体，亲自向我作了交代。

甲 （白）小梁啊，（唱）万一哪天我有不测，千万不能告诉俺80多岁的老母亲，也不让俺妻子和孩子知道，你每月以我的名义给家里写一封报平安的信，落款你就写上孔繁森。俺在哪里遭遇不测，就把俺埋在哪里，你要记真。

丁 （白）扎西德勒！（唱）孔书记他工作起来不要命，心里时刻想着是藏民，他是中国最寒酸、最落魄的地委书记，我是彻底了解他的为人。

合 （唱）孔夫人、孔玲和病友，闻听之后都泪纷纷。

丁 （唱）阿里条件艰苦，

合 （唱）他不怕苦。

丁 （唱）阿里高原缺氧，

合 （唱）但不缺精神。

乙 （唱）俺又爱、又恨、又懊悔；俺感激、骄傲、又伤心。俺心痛、挂念、又怜悯；俺想抱、想掐、又想亲。

丙 （唱）俺娘这时心情激动，上前拉住俺爹爹衣襟。

乙 （唱）恁工作起来不要命，恁肩上担子重千斤。俺给你带来了降压药，还给你织了件毛背心，你心脏不好别忘吃药，要学会爱护自己别让俺操心。

丁 （唱）孔书记接過物品受感动，从内心觉得愧对夫人。

甲 （白）庆芝啊，（唱）我娶你为妻我感到骄傲，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你的大恩。作为丈夫，我没让你过上好日子，我欠你的太多对不住恁，咱夫妻长期分居两地，家庭重担压在你一身。作为家长，我的责任更没尽到，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你一人。为了这个家让你受累，多少苦水让你一人吞。作为儿子，父母面前我没尽孝，我不能在身旁伺候老人，忠孝两全难办到，你替我尽孝我谢谢你。作为孩子爸爸我有愧，尤其是小静她结婚，我不能为孩子挡风遮雨，我是不称职的一个父亲。

乙 （白）你不要再说啦！

丁 （唱）孔书记夫妇含泪哭泣，这场面特别特别感人。

乙 （唱）你一人在外地也不容易，要保重身体别让俺担心。

甲 （白）庆芝啊，（唱）待我任职期满退休后，我在家要好好地陪伴你，家里家外重活轻活全由我干，不让你再操半点儿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你想穿什么让你上身。你腰痛我给你来捶背，你腿乏我给你按摩舒筋。陪你说说话给你解解闷儿，饭后陪你散步陪你散心。茶余我给你讲讲笑话，保证让你天天都开心。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让你戴上你最喜爱的那个“三金”。在你面前我愿当牛做马，加倍补偿你这大恩人。

合 （唱）孔繁森妻子面前赔情话，感动得夫人泪湿襟。

乙 （唱）家里事再大没有阿里事大，夫妻亲、爹娘亲，阿里人更亲。

甲 （唱）家里的事情全托付你，你为咱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

乙 （唱）俺嫁给你从来就没后悔，俺说了些过头话你别当真，想想俺自己也很骄傲，俺可是正儿八经、堂堂正正、名正言顺地委书记他的夫人。

合 （唱）一句话逗得大家拍手乐，笑得是那么自然那么开心。

丁 （唱）孔书记，

众 （唱）带领阿里人民奔富路。

丙 （唱）俺娘她，

合 （唱）在家撑起一片乾坤。

乙 （唱）孔繁森，

合 （唱）3次进藏委以重任，为官廉洁公仆心。甘为西藏谋发展，实现阿里早脱贫。鞠躬尽瘁是典范，一腔热血为人民。（白）“扎西德勒！”

点评：

山东琴书《孔繁森赔情》朴实无华、真诚感人。故事很简单，孔繁森受党委派赴西藏阿里地区工作，殚精竭力，废寝忘食，抛家舍业，远离亲人。孔繁森的妻子王庆芝带着女儿入藏探望，由于高原反应住进医院已经8天，却没有见到久别的亲人。就在王庆芝忍受着身体病痛和内心委屈双重折磨的时候，孔繁森赶到医院，夫妻父女终于相聚。这样情形下的久别重逢，作者却描绘得平实而真诚。渲染情绪没有辞藻华丽，人物交谈没有豪言壮语，仅让王庆芝用一句“高原的风雪真没心没肺，把俺老公折磨成了非洲黑人”，既描述了孔繁森辛勤工作吃苦受累的形象，又展示了王庆芝又疼又爱的内心情感。王庆芝虽然略有抱怨，但更多的是对丈夫的理解和支持。孔繁森对妻子充满内疚的赔情和无限憧憬的许诺，则蕴含着对亲人、对家庭的万般深情，真可称是“夫妻家常话，英雄拳拳心”。作品通过女儿孔玲诉说母亲一人担起家庭重担的辛苦，通过司机小梁讲述孔繁森书记为阿里地区藏族同胞作出的奉献，充分展现共产党员孔繁森廉洁奉公、勤政爱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崇高精神。

（点评人：天津市曲艺团作家、国家一级编剧杨妤婕）

（责任编辑/邵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