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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亮宝”到蒲州伞秧歌的传承探究

2023-05-11张方迟

晋城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花伞秧歌舞蹈

张方迟

(东南大学 艺术学院,南京 211102)

1998年央视春晚上一首《好日子》深受人民群众喜欢,歌曲的伴舞以其独特的道具、绚丽的色彩、丰富的构图深深吸引了观众眼球。这支舞蹈属于蒲州伞秧歌,是流传于山西永济的一种民间舞,已被列为山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蒲州伞秧歌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其独特之处表现在舞者手中的道具上,该道具升开似张伞,降合如花朵,通过上下颠闪、平、立旋转,大甩大摆,多变的造型让观众耳目一新。1986年,蒲州伞秧歌在全国“三民”电视大奖赛决赛中获奖后得到迅速发展。1987 年、1988 年先后出访了日本、比利时、丹麦、荷兰、法国、以色列等国家;1998年、2009年两次登上央视春晚;2008年出演北京奥运会开幕式;2010年出演上海世博会。近年,又引起不少学者关注。如,肖瑞芬曾分析蒲州伞秧歌在“后非遗”时代的发展状况与问题[1],赵丽曾关注蒲州伞秧歌的审美意蕴[2],刘莎莎曾思考将之列入山西民间舞蹈教材的必要性[3],贾馥瑞研究了蒲州伞秧歌中“花伞”的艺术功能与文化内涵[4]。2017 年,蒲州伞秧歌被编入运城学院舞蹈专业教科书。

笔者发现,尽管蒲州伞秧歌的发展正处于上升期,并逐渐获得了艺术界及民间更大范围的认可,但它本身存在的一些缺陷,必将严重阻碍其发展的可持续性。深入研究产生这些问题的原因,找到解决方案,是从事这一文化遗产的传承工作者迫切思考的问题。

一、蒲州伞秧歌及其历史使命

蒲州伞秧歌的创作灵感源于当地一种古老祭祀活动“亮宝”中使用的道具“花伞儿”。最早的“亮宝”是达官贵族们在节日里、庙会上,把自己家中的宝物展示出来,向神灵表示他们的虔诚,保佑升官发财。随着历史变迁,“亮宝”活动逐渐流传至民间,平民百姓用妇女的金银首饰、青瓷器小餐具,制作他们“亮宝”要用到的道具,敬神表演,祈求上苍保佑四季平安、五谷丰登。由于该道具呈伞状,也被当地百姓称为“花伞儿”。蒲州伞秧歌首次登上舞台,是根据当地最著名的一支歌颂西厢爱情故事的舞蹈《西厢》改编,引入花伞儿这一道具,表达了一对年轻夫妻把自己制作的手工工艺品,挂在自己的货架上,上集赶会,反映了改革开放后尽己所能过上幸福生活的小两口喜悦的心情,命名为《赶会》。舞蹈中,双层大伞为货架的道具,满足了观众的好奇感,获得了大家的欣赏热度,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同年,该舞蹈赴京参赛时,为体现地方特色,更名为蒲州伞秧歌。

蒲州伞秧歌诞生以来,以其亮丽的色彩紧紧抓住了观众眼球,得以快速崛起和发展,2009年被山西省永济市列为县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10 年被山西省运城市列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2011 年以名称“亮宝”被山西省列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自此,蒲州伞秧歌不再是一支简单的民间舞蹈,而成为一项承载着地方历史文化传承使命的民间舞种。

二、蒲州伞秧歌缺陷解析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指出,非物质文化遗产应当“世代相传,在各社区和群体适应周围环境以及与自然和历史的互动中,被不断地再创造,为这些社区和群众提供持续的认同感,从而增强对文化多样性和人类创造力的尊重”。作为一项非物质文化遗产,蒲州伞秧歌存在三方面突出问题,导致难以胜任传承“亮宝”这一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历史使命。

(一)文化属性缺乏导致其根基不牢

中国民间舞的第一个要素是文化属性,即源自舞蹈文化的民族区域特征。此特征由独特的舞蹈节奏、风格、技巧、审美和其他基本要素组成,通过风格性和程式化的动态语言展现出来。[5]正如蒙古舞中由草原文化生发出豪放不羁的民族性格,[6]体现在硬肩、柔臂、马步等动作元素上;陕北秧歌由红色文化衍生出蓬勃热烈的地域品质,体现在摆臂、翻手、回望跳等动作元素上。

纵观永济地方社火民俗,大体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传承于农耕场景的霸王鞭、干樊背枝等表演,记录了当地农忙劳作情景;第二类是传承于祭祀祈佑的火竹马、黄河锣鼓等,记录了当地“农民种地难,收成靠老天”的生活状态;第三类是传承于节日庆典的常青抬鼓、侯孟高跷等,记录了当地农作物丰收后的喜悦场景。

而蒲州伞秧歌以“花伞”为基础进行创作,其动作设计以服务花伞呈现为根本目的,在源头上存在文化属性缺失。在动作上,蒲州伞秧歌主要由转伞、颠闪、张合等花伞形态以及跳跃、跨步等步法贯穿始终,无一与当地农耕文化中农忙形态相联系;在情感上,为配合花伞律动,动作细碎、节奏紧密,以呈现欢快情绪为主,缺乏农耕文化中祭祀祈祷庄重的基本底色;在表达上,因执“花伞”而舞,曲解“亮宝”概念,导致喜悦情绪以“显摆”“炫耀”为主;而当地人民受古时文人墨客的熏陶,言行相对谨慎,情感相对内敛,对喜悦的表达方式比较含蓄,“显摆”“炫耀”等完全背离了当地人民表情达意的方式。

缺少地方文化属性的蒲州伞秧歌成了无根之木,这导致当前许多流行的蒲州伞秧歌剧目是依据编导者的喜好重新创作动作,更有甚者是仅仅借用了“花伞”这一道具,却跳着其他种类的山西民间舞。

(二)本体灵魂缺失导致其应变能力微弱

舞蹈是以经过提炼加工的人体动作作为主要表现手段,运用舞蹈语言、节奏、表情和构图等多种基本要素,塑造出具有直观性和动态性的舞蹈形象,表达人们思想感情的一种艺术样式。[7]舞蹈的本体是“运动的人体”,而中国民族民间舞的根本是“执器而舞”。[8]这就是说,舞蹈是肢体语言的艺术,尽管民间舞大多运用道具,但道具应当处于从属地位,服务于肢体本身,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一个舞蹈作品,抒情性与表现性主要通过舞者形态动作来表现;表演性与形象性主要通过舞蹈动作、姿态、表情和造型来塑造;节奏性和韵律美主要通过人体动作的力度强弱、速度快慢、动作幅度和能量大小来体现。可见,舞蹈中任何一个审美特征的呈现都主要依赖“舞者”。因此,舞蹈作为表情艺术之一,其灵魂在于“人”。比如,2022 年春节期间因踩高跷而走红的济南西关“酸妮儿”,正是因为表演者韩义通过“小碎步”“捂嘴笑”“咬手绢”“撩裙子”等动作,使其不说一句话,却为观众带来无限遐想。需要注意到,这一表演的“魂”在于表演者是韩义,而不是因为踩了高跷。而蒲州伞秧歌秉持“道具为主、肢体为辅”的编创理念,设计有“腕转伞花、翘臀跨步”“抖肩跺脚转四方”等19 类基础舞蹈动作。这些动作均以花伞为服务主体创作而来。例如,“举伞颠闪前进步”与“提伞张合后退步”,其动作的韵律均是为促成花伞的颠闪张合而作,“前进”“后退”仅仅是为了避免步伐的单调性。这种主次颠倒、本末倒置的创作理念,把静态的“伞”当成了主体,灵活的“人”成为辅助,事实上造成了“为伞而舞”,导致舞蹈失去了灵魂,很难在充满竞争的历史浪潮中应对来自各方的挑战。

(三)艺术价值单一导致其可持续发展困难

艺术作为人类审美意识的最高表现形式,应当具备审美认知作用、审美教育作用、审美娱乐作用三种社会功能。审美认知是指人们可以通过艺术作品获得对社会、历史、人生、自然等方面的了解和感知;审美教育是指人们可以通过艺术作品受到情感上的熏陶和感染,在思想、感情、理想、追求上发生迁移,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审美娱乐是指人们可以通过艺术作品获得精神享受和审美愉悦,身心得到愉快和休息。蒲州伞秧歌在审美认知作用方面,由于创作者仅仅引入了道具“花伞儿”,放弃了其承载的祭祀活动“亮宝”内涵,导致其作品无法完整反映盛唐时期的贵族祭祀文化,或重现之后在民间记录劳动人民祈祷平安、庆祝丰收的历史痕迹;在审美教育方面,由于舞蹈表达以“花伞儿”的绚丽色彩渲染为主,只能使用“喜”“美”等情绪单向配合衬托,限制了舞蹈故事的丰满度,难以通过情感差异对比引发观众共鸣,导致其教育功能缺失;只有在审美娱乐方面,通过道具的亮丽色彩,以及众多道具制造丰富的构图,能够给观众带来“美”的视觉享受,获得愉悦。

三、蒲州伞秧歌的价值实现

围绕“赋予文化内涵、找回舞蹈灵魂,丰富艺术价值”三个方面,探源“亮宝”文化,赓续永济文脉,发展晋韵晋风,是保障蒲州伞秧歌改造的科学性及承担文化传承这一历史使命的必由之路。

(一)明确二者关系,探索传承目标

长期以来,广大业内人士乃至学者都将“亮宝”与蒲州伞秧歌这两个完全不同的舞蹈艺术混为一谈。比如,永济、运城先后将蒲州伞秧歌归类“传统舞蹈”,批复为县级、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省级非遗项目申报书中陈述“‘亮宝’也就是蒲州先民们社火中的蒲州伞秧歌”;又如在《浅析将蒲州伞秧歌列入山西民间舞教材的必要性》一文中明确表述“蒲州伞秧歌,在当地又被叫做‘亮宝’”[9],肖瑞芬[10]、赵丽[11]及贾馥瑞[12]等学者文献中均有此类表述。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认识。

第三,总结了法国在教学过程及人才培养方面的优秀经验,对我国研究生教育具有启发作用。法国南特矿业学院有着优良的工程师教育传统,研究生课程偏重应用,解决实际问题。以热工水力课程为例,主要是基于设计一个压水堆核电站的热工水力问题逐步讲解,而国内多是讲授基础的公式推导及全面介绍相应的理论知识。对于硕士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的学生,南特的做法更加贴近现实,能够让学生已毕业快速磨合上岗。这对于我国培养应用型研究生,是很好的启示。

“亮宝”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当地祭祀舞种,产生于盛唐,由贵族家庭祭祀逐渐演变成了具有集体性和表演性的民间家族祭祀。主要活动期一般是二月初五到初十敬奉吕洞宾、二月二十一到二十八敬奉菩萨。活动由两部分构成,一是“花伞”,由一根六七尺高、两寸粗的竹竿制作的三层大伞,上面挂满了来自家族各户贡献的金银首饰、瓷具面雕、铃坠丝绣等,之高、之奇、之艳让观者眼前一亮;二是舞蹈,由于花伞极重,表演者必须用肚子顶住伞把,双手握紧伞杆,所以要挺凸肚子、上身后仰、并以马步蹲裆为主要姿态,前走、后退、自转圆圈为主要步伐。“亮宝”一般也被当地人称之为“花伞”。

蒲州伞秧歌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起源于一次全国性舞蹈电视大赛。创始人胡曼从“亮宝”这一民间祭祀活动的过程中获得灵感,借用其道具“花伞”,将之改良为轻便灵巧的单层花伞,取名“蒲州曼花伞”。“曼花伞”以细竹为杆、竹篾为枝,篾端悬彩色绸花,用金绳拢束,升开似张伞,降合如花朵,设计新颖美观、艳丽夺目。胡曼以“曼花伞”为中心,编创了一套舞蹈动作,逐渐发展形成蒲州伞秧歌。

从传承角度看,“亮宝”具有深刻历史内涵,具有很大的传承保护价值;而蒲州伞秧歌是一项新兴起的舞蹈,应当发扬推广;二者的关联在于后者借用了前者的道具,具备传承前者文化内涵的物质条件。因此,目前的蒲州伞秧歌只能算作“亮宝”的传承载体,而不是传承。2011 年山西省批复的非遗项目名称是“亮宝”,而不是蒲州伞秧歌,也足以说明二者不同。

二者混淆导致传承目标不明晰,表现在不少人认为传承的本体是蒲州伞秧歌,发生了质疑传承价值、丧失传承意愿等现象;认识并区分二者关系,明确传承主体是“亮宝”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目的是延续“亮宝”的历史文化价值与精神内涵,更有利于大众理解传承的意义,增强传承意愿,也能够让这一历史任务的承担者——蒲州伞秧歌的改造与完善走向社会自觉。

(二)探源“亮宝”文化,阐释秧歌内涵

探源“亮宝”文化就是要寻根固本,鉴往知来。蒲州伞秧歌既然承担起了“亮宝”的传承使命,就必须承载“亮宝”的基因和血脉,因此,“亮宝”的艺术要素、文化要素、历史要素都必须转化成蒲州伞秧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1.动作结构的提取

舞蹈动作结构由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构成。表层结构是人体作为物体运动的结构,即人体动作的外在结构或动态结构;深层结构是人体动作中潜含的社会性因素,即人体动作的内在结构或意义结构。[13]提炼“亮宝”文化的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有助于推动蒲州伞秧歌动作结构的系统化。

深层结构应当引入“轻伞重举”“慢出快收”的动作。“亮宝”艺术的发展史大体包括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盛唐时期,主要服务于达官贵族的祭祀活动,场面隆重宏大,祭祀者的主要心态是肃穆敬仰,持伞人的动作形态表现为双手持伞,慢步稳进,在蒲州伞秧歌中引入“轻伞重举”的动作形态能够更加确切地描述持伞人虔诚敬畏的祭祀心理;第二阶段是唐朝末期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主要服务于民间祈福与节日庆典,规模相对随意,参与者的主要心态是喜庆哗众,持伞人的动作形态表现为左推右举,碎步快行,在蒲州伞秧歌中引入“慢出快收”的动作形态能够准确刻画持伞人既想“亮”宝,又想“护”宝的矛盾心态。

2.道具含义的明晰

民间舞的道具具有寓意性与象征性。[18]蒲州伞秧歌在创始之初,为实现“出奇制胜”,“花伞”多取红、黄、绿等醒目颜色对比搭配渲染构图,突出“亮丽鲜艳”。这一做法导致“曼花伞”既无寓意,又无象征,成为纯粹的道具。因此,我们应当探索改良“曼花伞”的有效途径,使之能够在不同的作品中具有不同的寓意和象征。法国野兽派画家马蒂斯说:“色彩的主要目的应该尽可能地为表现服务。”不仅阐明了色彩能以物理属性吸引人的功能,而且强调了色彩通过视觉影响情绪,使人产生情感联想的作用。[19]这一论断启发我们,可以通过丰富“曼花伞”的色系来实现这一目的。比如通过白色系表达悲壮,通过灰色系表达肃穆,通过青色系表达沉稳等,在舞蹈故事中,不同色系的“花伞”的寓意将更加丰富。

3.思想文化的继承

蒲州自尧舜旧都建制以来即为兵家必争之地,至唐时,蒲州留下的帝王古迹已不下十余处。[20]这些寺庙记录着蒲州辉煌的历史,赋予并造就着蒲州人民自信、坦诚的历史情操。唐太宗李世民的“昔乘匹马去,今驱万乘来”表达了对蒲州的认可;张说的《奉和圣制早渡蒲津关》强调了蒲州的优越位置,昭示了蒲州文化底蕴深厚;顾雄飞途经蒲州时写下“一望蒲城路,关河气象雄”的慨叹。这些千古帝王及文人墨客的赞誉,推动了蒲州人民血脉中文化自信的渗透。

百姓的躬耕与尧舜的遗风造就了蒲州人民的另一个优秀品质——质朴。《蒲州府志》载:“民姓质朴,好尚节俭,力田纺绩”。[21]诗人吕温的“主人有美酒,况是曾相识”更是如实反映了蒲州人民朴实的民风。

“亮宝”就是在这样的思想文化背景下诞生的,更有两位诗人给我们清晰地记录下了这一过程。在唐朝文学家张濯的《题舜庙》里,一句“古都遗庙出河濆,万代千秋仰圣君。”清楚地说明了当地祭祀文化产生的源泉;在唐代崔玄童的《祭汾阴乐章》里,“祥符宝鼎,礼备黄琮”将蒲州人民恭敬质朴的性格、祭祀活动富庶隆重的场景描写得淋漓尽致。因此,“自信、质朴”应当成为蒲州伞秧歌的精神内核。

四、结语

蒲州伞秧歌的向好发展是“亮宝”传承的福音。敢于正视问题、敢于自我革命是蒲州伞秧歌必须具备的品质。针对蒲州伞秧歌的自身问题,本文主要从舞蹈动作、舞蹈道具和舞蹈思想三个方面进行了讨论。通过提炼动作特征、补充道具含义、强化思想表达赋予其文化内涵;通过构建动作体系强调人的主体作用、丰富道具色系弱化花伞核心地位、构筑思想文化唤醒主观能动,找回舞蹈灵魂;通过动作特征化、道具多元化、文化属地化推进舞蹈的故事性表达,丰富其艺术价值。这些措施仅仅解决了传承要素问题,我们还要注重传承实践。这就需要我们认识到“亮宝”的传承与民俗是不可分裂的。“亮宝”这一民间舞蹈依附于民俗仪式得以传承,又反过来影响了民俗。[22]这就是说,在“亮宝”这一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路上,蒲州伞秧歌必须回归民俗,以义不容辞的态度,参与好当地的大三社庙会、万固寺庙会、春节、元宵节等民俗传统。此外,更需要广大艺术工作者继续挖掘“亮宝”文化,持续丰富发展蒲州伞秧歌,本着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的态度,做好这项历史文化的传承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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