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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市青羊区正府街遗址出土元代青花玉壶春瓶

2023-05-07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四川文物 2023年2期
关键词:青料青羊区元青花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

2018年7月,为配合成都市兴城建公司用地需要,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对位于青羊区正府街与顺城大街交叉路口西南角的上市地块开展了勘探和发掘工作(图一),发现丰富的唐五代至明代城市生活遗存,包括殿基、庭院、排水沟、井、灰坑及瓷器、建筑构件等大量遗迹和遗物,其中出土的一件青花玉壶春瓶(2018CQZG4∶1)保存较完好,为成都地区元代瓷器中的珍品,现介绍如下。

一 基本情况

图一 正府街遗址位置示意图

图二 青花玉壶春瓶出土情况(东北→西南)

玉壶春瓶出土时通体倾覆,被掩埋于明代庭院建筑之下的一灰沟内,灰沟编号G4,被明代卵石遗迹打破,打破南宋地层(图二)。其口部外侈较甚,呈喇叭状,束颈较短粗,垂腹鼓凸,底部带圈足,足墙较厚稍外撇,边缘有刮釉后形成的削棱痕迹,足内底平整。白胎细腻坚质,白釉泛青,釉面光亮,外壁用青料描画云龙戏珠图案,口沿内侧饰缠枝花卉纹,圈足外墙饰一周雷纹,青料发色较暗,积聚处呈铁锈色。龙身略显清瘦,作扭曲状,表面密布鳞片和鬃毛,龙首回望上仰,怒目圆睁,张口露齿,龙足作爬行游走状,足带三爪,爪尖反向排列,龙尾下垂。口径8、最大腹径14.5、底径8.4、高26.6厘米(封三;图三~图七)。

二 相关认识

青羊区正府街遗址出土玉壶春瓶的造型和纹饰特征与2006年安徽芜湖县机械工业园二期工程旗塘村工地出土的元青花龙纹玉壶春瓶相似[1],主要区别在于后者龙首为正望平视,三爪爪尖为正向排列,并且青料发色更加暗淡。肯尼亚格迪(Gedi)古城南2千米的基尔朴瓦(Kilpwa,又译作基卢普)遗址出土过2块青花龙纹玉壶春瓶腹部残片,口部缺损,为同一个体,但不可拼合,亦与之接近,有学者判断其为元末明初的景德镇窑制品[2]。此外,类似造型、纹饰的实物还有日本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的元青花三爪龙纹玉壶春瓶[3],青料发色相对明艳。就目前掌握的考古资料而言,元代景德镇烧造青花瓷器的窑场,主要分布在湖田的南河南、北两岸及老城区的珠山、小港嘴、落马桥、刘家弄、戴家弄、曾家弄、十八桥、四图里等地[4],其中落马桥窑的元青花瓷器(T13H2∶300)上即能够见到几乎完全一致的龙纹图案[5]。因此,成都青羊区出土的这件元青花玉壶春瓶,极有可能是以落马桥为代表的景德镇老城区窑场烧造的。

图三 青花玉壶春瓶

图四 青花玉壶春瓶口部

图五 青花玉壶春瓶底部

历年以来,四川境内的成都、雅安、三台等地都陆续发现过少量元代青花瓷器,如1986年雅安市文化路基建工地窖藏出土的一件青花双系盖罐[6],直口,短颈,丰肩,深弧腹,底部带圈足,盖顶隆起带宝珠钮,外壁施青白釉,腹部用青料直书“至正七年置”五字;1992年绵阳市三台县城西蟠龙砖厂窖藏出土的青花双耳炉和双耳衔环瓶[7],双耳炉底部带三只兽蹄足,外壁自上而下分饰方孔钱纹、卷草纹、缠枝花卉纹、兽面纹等,青料发色浓艳,双耳衔环瓶为喇叭口,束颈,鼓腹,底部带高圈足,外壁自上而下分饰蕉叶纹、宽体莲瓣纹、方孔钱纹、折枝菊花纹、丛草纹等,青花蓝中泛灰;成都市营门口化成四队出土的青花罐[8],圆唇,短颈,溜肩,圆鼓腹,底部带浅圈足,外壁自上而下分饰如意云头纹、祥云纹、折枝花卉纹、蕉叶纹等,青花深蓝发黑。此外,成都市区个别基建工地也曾出土过零星的元青花残片,器形常以高足杯居多[9]。

图六 青花玉壶春瓶平、剖面图

图七 青花玉壶春瓶腹部纹饰展开图

众所周知,南宋末年爆发的宋蒙(元)战争对包括成都在内的四川地区造成了巨大破坏,其中人口损耗最为严重,以致创下历史人口的最低记录。但自元初以后,四川除在文宗天历年间(1328—1330年)卷进争位之战外,整个局势都较为安定,以往地广人稀的州县,在这一时期由于外地流民的寓居,也开始出现人口逐渐增长的态势。特别是著名的回回政治家赛典赤(Sayyid Ajjal Shams al-Din Omar al-Bukhari)镇蜀期间(1264—1273年),大力推行屯田政策,促进生产,整饬交通,确保成都与周边军政联系、物资交流的通畅,举凡“屯田、征商与盐、茗、木、竹、山泽之产,民已输而算,未入官者,皆搜剔之。……一岁而羡衍弥倍,以继馈漕自余。学校、农桑、津梁、陂渠、府寺、馆传,先政废弛者,莫不兴张”[10],“蜀于天下为至险……地大物众,百货所都,四方咸走集焉”[11]。经过如此数年的积淀,元代成都又重新享有了“名藩善地”“佳丽纷华,不减于浙”[12]的盛誉。这些历史背景信息无不说明,元代四川的社会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重建、恢复和发展,同时也为外地生产的瓷器等商品流通入蜀创造了先决条件。

值得注意的是,玉壶春瓶出土地所在的正府街一带,为明代庆符王府旧址。据《明史·诸王世表》《(嘉靖)四川总志》等文献,第一代庆符王为朱友墂,系蜀藩第四代王和王朱悦第六子,受封于天顺八年(1464年),弘治十年(1497年)薨,谥号恭僖[13]。考虑到其在位时间距元亡已逾百年,此瓶属于庆符王府邸遗物的可能性甚小。另一方面,尽管元王朝统治成都的时间较短,但因成都为四川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自然是戍守和经营之重点对象,故四川蒙古军都万户府、四川行枢密院等军政机构皆设于城内,如1941年拆除成都西门城墙时,就曾获得《成都万户府记》残碑两块,现藏四川博物院,碑身全文虽已不可通读,但从残存文字,仍可以推测当时成都万户府的建置情况[14]。元青花在四川地区极为罕见,不排除这件玉壶春瓶在当时为高等级机构或特殊人群使用,后因某些突发因素或紧急事件而掩埋于地下,所幸得以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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